季易扶着南枫晏的肩膀朝府内走去,南枫晏头依然向后转,双眼就盯着靳月歌。
季无青悄悄擦干眼泪,跟随在靳月歌身侧。
靳月歌伸手牵着他的手,用力攥紧,像是在告诉他,她很好放心吧。
季无青嘴角漾起一抹笑,冲走了这些日子所有的哀伤和痛苦。
靳月歌小声问:“我消失这段时间,轻澈郡主可有来府中?”
季无青摇了摇头道:“一直没有来过。”
靳月歌顿觉失落,心口都有些堵得慌。
如果说熙盛国还有遗孀的话,那就只剩下苏轻澈母女了。
赤戎早已谋划好,要攻打熙盛国。
所以早在五年前,就将苏轻澈母女从熙盛国接回。
苏轻澈的母亲,赤戎长公主吴琰璃,熙盛国的太后。
已经死去的熙盛国皇帝苏榆,虽不是她亲生的,却也是一直养在她身边,胜似亲生。
苏榆大苏轻澈十岁,从小就特别宠爱她。
当得知靳月歌是攻打熙盛国的先锋,苏轻澈恨不得拿刀直接杀了她。
临走那天,苏轻澈决绝的对她说,如若来日再见,不再是朋友,而是仇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们已经是仇人了。
她死了,苏轻澈是不是会开心呢?
“不过……”季无青眉头蹙起,似不愿说后面的话。
“不过什么?”靳月歌问。
季无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出殡那天,她一直送到了城外。”
莫名的,靳月歌的眼眶红了,也许苏轻澈对她并未那般决绝。
如果再相见,苏轻澈会原谅她吗?
府内所有的灯笼都换成了红色,一眼望去,整个靳府都洋溢着喜庆之色。
靳月歌走到哪里,南枫晏和季无青就跟到哪里。
她坐在椅子上,他们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站着,着实有点哼哈二将的既视感。
季易斜睨着他们两个人,道:“你们是怕我吃了她?”
靳月歌原本在喝茶,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将到嘴的茶水喷出来,滚烫的茶水还是烫了她的舌尖,木木的痛楚。
“以后,我要对我姐寸步不离,决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南枫晏略显偏黑稚气未消的脸上,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他再也不想回忆靳月歌死后,生不如死的痛苦,那比让他死了更痛苦。
季易挑了挑眉,问季无青:“那你呢?”
“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我姐。”季无青认真地回答。
靳月歌竟从她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冷厉的杀意。
她的心里既是感动,也有欣慰。
他们两个人再也不是曾经需要在她羽翼下保护长大的少年了,他们能够保护自己,还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需要些狠厉才能够更好的存活下去。
靳月歌央求道:“我以后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我发誓,所以你们两个人不要再担心了,咱们坐下说话好不好。”
两个人站在她身侧,就和两堵铜墙铁壁一样,虽有满满的安全感,也显得她稍稍有些弱小了。
季无青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而南枫晏,却使劲摇摇头,说啥也要站在她身边,就像是一会儿有人要拿刀杀靳月歌,他好上前杀了那贼人。
靳月歌也不再劝说,任由他去了。
四人正在说笑间,管家大叔一脸惊慌地跑进来。
“将军,不好了,轻澈郡主失踪了!”
滚烫的茶水从她的掌心掉落在地上,瓷器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靳月歌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她努力控制情绪,道:“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管家大叔道:“老奴也是看到外边官府的人在搜查,说是昨夜清澈郡主失踪了,城门现在也都关闭了。”
季易道:“今日下朝以后,我确实看到长公主神色匆匆去面见皇上,难道就是因为郡主失踪的事情?”
靳月歌按下慌乱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管家道:“大叔,你再去街上打听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消息。”
管家大叔点点头,快速跑了出去。
季易蹙眉道:“轻澈郡主平日小心谨慎,她会得罪什么人呢?”
南枫晏顿时横眉怒目道:“我现在就去找郡主。让我抓住凶手,我定杀了他!”
苏轻澈五年前来赤戎后,就与靳月歌成为了好朋友,自然也就成了南枫晏和季无青的另一个姐姐。
“你站住!”靳月歌喊住他。
季无青道:“你等姐说完以后你再走,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
南枫晏撅了撅嘴,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悄悄站回靳月歌身侧。
靳月歌敛了敛心神,目光幽深地看向季易。
季易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眼神,重重点了点头。
看来,苏轻澈的失踪,或许和冯勇戚的死有关联。
靳月歌吩咐道:“你们两个人去冯府,紧盯冯府人的人,尤其是冯老爷的去向。”
“为什么啊?”南枫晏不解地问。
“好,我这就带南枫晏去。”季无青拉着南枫晏就离开。
“你拉我走干什么,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呢。”
南枫晏说着就要挣脱开季无青的手臂。
季无青铁着脸道:“姐既然让我们去,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必问那么多,轻澈郡主的下落才最重要。”
季无青比南枫晏还小两个月,却比南枫晏成熟稳重很多。
他们两个,一个急躁,一个沉稳,相辅相成。
南枫晏尽管满肚子疑惑,嘴上也不再说话,跟着季无青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靳月歌季易两个人。
靳月歌的眼神顿时犀利,充斥着杀意,道:“长公主母女这些年在赤戎本就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言行不当而牵连熙盛国。当今皇帝本是用她们母女牵制熙盛国。
如今熙盛国灭亡,她们母女也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我杀死冯永戚,让他跪向熙盛国的方向,当时只是为了让他赎罪。
却忘了以冯家的实力,他们怎们可能将此事作罢,他们或许是怀疑轻澈杀了冯勇戚,这才绑走了轻澈?”
长公主母女再不济也是赤戎的皇亲国戚,敢在鹰都动手绑架苏轻澈的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在朝中有权有势之人。
季易虽赞同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道:“也许并不是冯家人,或许是轻澈郡主得罪了什么人,也许是私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