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一把抓住田高林的手:“儿啊,你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你仔细瞧瞧,我是你娘啊。”
余今歌站在一侧,冷眼睨着老太太:“失魂症是受到了外部刺激之后发作的一种神经症状。你若还想让你儿子记起你,还是别再刺激他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田妮即刻便怒怼余今歌,“那是我娘。我娘会刺激我哥?我看你这贱人才会!”
话音才落,田妮便觉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田高林只认得出余今歌,她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哪里能容得一个十几岁的妮子这般出言羞辱?
“这位姑娘好生没有家教!怎么好如此羞辱旁人?”
田妮一脸错愕,望向田高林。
二哥可是最疼她的,如今可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没有家教?
她便是再怎么没脸没皮,也经不住自家哥哥这般严厉呵斥。
田妮身子一扭,跺着脚,掩面便跑开了。
有了这一波折,众人更是错愕。
田高林抽回被田老太太压着的手,冷色环视一圈,沉声道:“你们都出去,我想和这位姑娘单独说说话。”
屋内只剩余今歌和田高林两人。
余今歌刻意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警惕地盯着他。
“是你救我回来的?”
余今歌点头。
“你一个人?”
“嗯。山中哪里有帮手。”
田高林垂眼打量了自己一圈。
他人高马大,怎么也要有百十来斤,想不到这女人竟然能一人将自己从山中拖回来。
余今歌不知他在想什么,不过瞧他似乎性子不错,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前凑近几分,低声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你是谁了?”
田高林摇头。
“我你也不认识?”余今歌指着鼻尖,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几分喜悦。
若是田高林不认识她,那她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和离?自己就算是彻底摆脱那一家了!
“我认识你。”
余今歌猛地后退两步,尖叫出声:“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反应如此剧烈,倒是让田高林胆怯了些许:“我记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余今歌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男人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说好说。”她随意摆摆手,就势坐在床边的角落里,思索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给自己写来一封和离书。
便在此时,田高林却撑着身子坐起。
他浑身是伤,强行坐起身,伤口登时便被扯开,瞬间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
疼痛,逼得田高林立即缩起身子。
“你要什么?”余今歌匆忙上前。
田高林却不想再麻烦这个女人,也不答话,忍着疼,便想起身。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抗疼的能力。
脚才刚刚着地,疼痛袭来,使得他双腿发软,堪堪就要站不住。
见状,余今歌忙想去扶。
哪知她的手不偏不倚,却碰到了田高林胳膊上的伤口。
田高林再也没有力气站着,脚下一软,便向后倒去。
如此一来,顺势也将余今歌拉倒。
两人扑通一声,都倒在床榻上。
余今歌的小手不偏不倚,落在了田高林的胸口。
这男人的胸肌可真结实啊!
弹性十足,和那些在健身房撸铁的没有什么区别。
余今歌被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小脸霎时一片通红。
不给她多思的机会,木屋外,田家人破门而入。
余今歌登时起身,反弹似地后退两步,和田高林保持距离。
好在田家人只顾着田高林,压根没有注意到余今歌。
“我……我想起来了。”
田老太太颤颤巍巍上前:“高林,你的右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你就算是什么都忘了,可那胎记一定还在。”
不仅是田高林,就连余今歌都攒起了眉头。
这老太太莫不是老糊涂了?
原主和田高林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原主的记忆之中田高林的身上空空荡荡,别说是胎记了,就连颗痣都没有。
田老太太可不管那么多,上手就要去扒田高林的外衣。
田高林紧紧地裹着上衣,猛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他哪里肯让一个老太太当众扒他的衣服?
田家老太太见状,却是越发得不依不饶,眼看着又要嚎啕大哭。
“罢了。既然你们认定我是你们家儿子,这位姑娘又是你儿子的媳妇,那就让她来验明正身吧。”
若是放在平日里,老太太自是不肯。
可现在,眼看着儿子就在眼前,却死活记不起她来,老太太也六神无主,只能恨恨地瞪了余今歌一眼:“你去。若是敢耍什么花招,我饶不了你。”
余今歌冷眼瞥了老太太一眼,丝毫不将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她挪动到田高林身边,对他做了一个转身的手势。
田高林倒是配合得很,忍着剧痛,慢慢转身。
看到儿子不认自己,对余今歌却是言听计从,田老太太更是怒从心起。
余今歌凑上前,水葱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田高林的衣衫上。
她脑海中没来由地想起了方才那胸肌的弹性,脸色更红。
“这位公子,得罪了。”
说着,余今歌一点点褪去田高林的衣衫。
众人纷纷凑上前去。
田高林的后背有各种各样的伤痕。
刀枪剑戟、斧钺钩鞭……十八般武器可都在他的身上招呼过,甚至还有两处黑乎乎的伤势,看不出是被什么伤到的。
这种种伤痕都有,唯独没有田老太太说的胎记!
“不!这怎么可能!”
田老太太几乎崩溃,双腿发软,俨然站不住,亏得李金桂和田妮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田高林转回身,重新系好衣纽的,对余今歌点头含笑,又望向其他人:“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田家人不信。
田老太太最后的心念被击溃,双眼浑浊起来,喃喃自语:“难道我的高林真的已经死了吗?难道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田妮和田高远见娘伤心,也不由垂泪。
一边的李金桂倒是冷静得很。
她毒辣的目光落在田高林和余今歌的身上,见两人眉来眼去,心底霍地起了一阵不平衡。
“既然这人不是高林,那就是余今歌的奸夫!当家的,将这一对奸夫淫妇送去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