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依依抬手抹过青辞眉心的褶皱,莞尔笑道:“有这么惊讶?”
青辞唇角僵在半边,想笑却忘记了动作,看上去惊愕不已。
他凝神想了片刻,板正着脸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骗我?”
“我有那么不守信用么!”
伍依依低声咕哝了一句,坐起身来,捧着他的脸,眼神尤为认真。
“阿辞,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试试,你呢,你愿意吗?”
从很久之前,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把自己与她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青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试试。
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青辞一时间觉得四周都不太真实,是不是他法力消耗太多,出现幻觉了?
“你……你说的在一起,是哪种意思?”
伍依依接到这个问题,面容一怔,耳根微热。
“你说呢,还能有哪种……”
他眼睛一亮,笑意快要憋不出地溢了出来,“是夫妻的那种?”
“我听说,凡人结成夫妻是有婚书的,不可轻易毁约!”他握住伍依依微凉的指尖,满脸笑容,“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相当于签订婚书,不可以再随意抛弃我了?”
“……夫妻?”
她倒是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但看青辞的表情,貌似他早就有这份打算。
伍依依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你想得也太远了,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这段时间经历太多杂事,有点累了,所以想等结束之后出去四处转转,改换下心情。”
青辞翘起的嘴角悬在半空,眸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
“哦。”他兴致缺缺地应了声,顿了几秒后,将怀中的伍依依进一步搂紧,“没关系,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深秋的夜,凉风偷偷从某个窗缝中悄悄潜入。
伍依依被青辞抱在怀里,整个人暖融融的,撞在胸口的心脏胡乱地跳动着。
她才说服自己接受喜欢小狐狸的事,猝不及防地听到青辞谈起以后,谈起与他成婚。
一瞬间,伍依依像是被泼了盆凉水,将发热的脑子浇凉浇透,让她不得不又退了回来,认真思考起她对小狐狸的感情。
若是跟他在一起,伍依依本没什么排斥,可一旦要成亲……
她偷偷仰头,望着青辞挺俊的下颌,借着点点微光,还能看见他一双剑眉如临大敌地紧蹙着。
这是他一贯的表情,板着一张冷脸,寡言少语。
跟方才欣喜惊讶的他完全是两副面孔。
她喜欢他……但是又不那么喜欢……
伍依依惆怅地挤挤眉,似乎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有喜欢过谁,但活了这么久,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青辞的。
喜欢他的陪伴,喜欢他无时无刻的信任!
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喜欢好像不那么牢靠了……
“是伤口疼了吗?”
青辞低头看到她脸色愁苦,紧张地问道。
“啊?还好,不那么疼了。”
青辞凝着眼在她左臂上看了许久,想继续给她疗伤又怕她不同意,看了许久,他脑袋凑了过去,轻轻吹着气。
“盛阿墨就这样对你做过,虽然我不认为有效。”
伍依依心口一软,喉间有点涩涩的。
她收回手,换了个语气说道:“你先休息吧,裴重昱不好对付,等他回去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说不定又会回来找麻烦。”
“嗯,你睡,我守着你。”
“不用,你今晚抗着敕妖咒跟他斗法,损伤不少元气,尽早休息调整才是,我这伤不要紧的。”
青辞睁着一双明亮的莹澈的深眸,抿嘴瞪着她:“你不睡我也不睡。”
“……”
伍依依面色一沉,掐着青辞的下巴,冷眼靠近。
“阿辞,你不是说过会听我话的吗?”
青辞纠结的左右动了动眼眸,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这才乖嘛,你睡吧。”
伍依依爱怜地摸摸他的脸,从床上下来,给他让出了位置。
“你去哪儿?”青辞慌张地拉住伍依依的手。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旁边守着你。”
他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下去?”
伍依依摸摸鼻头,微微侧过身子,轻咳了咳。
“你现在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以后不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青辞疑惑的神情更甚,他一时分不清伍依依是在说笑,还是真的决定开始跟他拉开距离。
他试探地问道,“你要是介意,我也可以变回狐狸。”
以前不想变回狐狸,就是希望伍依依能把自己当作人一样看待。
但如果这样做会让她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青辞觉得,还不如变回狐狸陪着她!
“不用,我觉得你说得对,你不仅是狐狸,你也是人。”伍依依笑着蹲下身,拉过青辞的小手指,勾着摇了摇,“我记住了。”
好不容易哄睡了青辞,伍依依深感不易地叹了口气。
原来哄人这么难的啊!
小狐狸当年哄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多辛苦啊!
伍依依甩开其余杂乱的思绪,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往西边的暗角摸过去。
绕过廊檐假山,穿过小道月门,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古怪的黑衣女子。
“你找我做什么?”
伍依依在离她三四步距离远的位置驻足下来,语气生冷,眸光打量着黑衣女子。
“带你去见个人。”她淡淡地开口,声音比前几次古板僵硬,像是欠了她钱似的。
“谁?”
“去了就知道。”
“你不说我凭什么去!”
“呵!”她冷声一笑,“那你为什么还是来见我了?”
她这一问,伍依依的脑子像是才突然通电似的,对啊,她为什么要听黑衣女子的话,跑过来见她?
“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黑衣女子再次开口,伍依依瞬间又收回了神思,半梦半醒地跟上她的脚步。
“盛阿墨,你不是说你知道大长老的位置嘛,现在他们人呢?”
江蓠一手拧着阿墨的羊耳朵,一手指着面前的荒屋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