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现出诚意,李描决定多抖一点信息:“那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说是姓‘段’。”
朗月显然不信,“你这也太详细了。”
筑基期就那么一百来号人,姓段的不过一手之数,他们班就恰好有一个。
“说来这事也是有意思。”李描掀了掀眼皮,“那位段公子正是那百春书肆的常客……”
百春书肆——元界最大的haung书连锁店。
一个十二三岁成为常客,一个顾客信息说卖就卖……
朗月:今天也是在修仙界长见识的一天呢……
李描撇了撇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同他这仇,四舍五入也能算不共戴天了。”
“你算数是武师老师教的?”朗月忍不住吐槽。
邪修讲话,向来藏一半,被举报这事不一定是假的,但这事还构不成李描跟他哥又是背井离乡又是潜入正道联盟的最终动机,不过他“想杀一个姓段的同龄人”多半真的。
这便够了。
至少在那个姓段的死之前这个理由够了。
李描跟她说正经的:“咱俩不冲突吧?”
“你若是要杀人,那就不冲突。”
若是要人生不如死,那是不能的,朗月都想好要把小师弟做成尸魁玩了,若是目标冲突,那会让朗月失去了快乐。
“不冲突,就是得扒光了,拿留影石记录一下细节。”他笑道。
朗月疑惑。
李描解释,“我哥是个画画的嘛……”
朗月无语,讨厌一个人就拿ta当素材,然后让那人躺在各种各样的人身下被酱酱酿酿是吧?
但朗月对他还是多少还是带了点嫌弃:“你演技太差了……”
李描一脸无所谓,“嗐……指望我月姐多多指教嘛!”
夜沉如水,忽然转角处传来些微动响。
有人!
不远处建筑的拐角伸出一片被月光印出的人影,朗月挥手撤阵,“啪!”的一下当场倒地,又“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李描瞳孔地震,这特娘的又是哪一出?
朗月睁眼,带着三分绝望、三分痛苦、四分无助,她伸出了沾满血的手,向着李描的身后发出了沙哑的呐喊:“救……命……”
李描下意识转头看去,他身后数十步,一对小情侣手牵手愣在原地,他差点心脏骤停。
电光火石之间,李描的脑子转得飞快,以万法宗弟子间鬼畜的传谣能力估计明早“震惊!一武修弟子竟对同班少女……”能传遍整个山头!
那不能够!
李描“咔”的一下抓住朗月半空中的那只手,然后一个转身直接将朗月扛到了背上,他紧张到结巴:“同!同!同学!找!找找找找药师!这个女同学好像要不行啦!”
当晚,朗月躺在了青苗司休息间,抱着一块火灵石取暖,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而李描在青苗司“受刑”……
夜明珠上的发光阵照得李描眼睛生疼,他回答了青苗司巡查部问他的上百遍同样的问题。
最终这事以李描一口咬定“自己是看到窗口有鬼祟身影,以为有贼,于是出门查看,发现同学吐血倒地”结的案。
朗月那边的盘问就温和得多,毕竟她体弱到惊动元婴期药师的事已人尽皆知。
一位漂亮师姐坐在朗月床边轻轻拍了拍朗月裹着的被子:“师妹啊……你今日怎么会到小树林里去啊?”
朗月委屈巴巴地从被子下探出半个脑袋:“在药师走后有人给我留了纸条说要我今晚去小树林,不然就杀了我的小桂花……”
“小桂花?”师姐疑惑。
朗月眼眶一红,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枕头上砸:“是……呜呜呜……是从陪我长大的小狗……我……我要是不去……我……我的小桂花……”
远在崎城的黑老鬼忽然被酒水呛了口:“咳咳咳咳……”
丹青挑眉:“哟?坏事做多了,终于遭报应了?”
“啊,不哭不哭。”师姐拍着朗月的被子轻哄,“师姐一定给你把坏人抓出来好不好?”
朗月抽抽搭搭地点头。
“那你告诉师姐,纸条你还留着吗?”
朗月在被子里蛄蛹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字写得贼丑的纸条——朗月出门前用左手写的。
师姐拿走了“证据”,朗月缩进了被子里,累死了,刚刚为了能哭出来,她把两辈子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
最后青苗司当然连屁都没有查出来,此案史称“小桂花谋杀悬案”。
李描“刑满释放”那天见到朗月后隐晦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月姐,流批!
从此李描单方面的同朗月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至于朗月?她只觉得这个合作对象虽然演技一般,但应变能力还凑合。
——
炼丹房里填满了牛油香,李描帮朗月舀起已经煮入味的土豆。
朗月叼着土豆指挥:“再放点莲藕。”
系统咂摸着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两背着我偷偷谈恋爱啦?]
朗月差点被一口土豆噎死:[元界竟有医学奇迹让统长脑子了?还是颗恋爱脑?]
系统:[那你两关系怎么这么好了?]
以它对宿主的了解,这女人功利得很,向来都是“没有价值就不配成为我朋友”。
这个李描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嘛……
他显然不符合宿主“选一个好人学习”或“选一个性格突出的做掩饰”的择友标准。
朗月咽下了土豆,告诉统,统也可能不信,这是因为痛经而意外结下的“共犯”情……
黑老鬼那句不过是一个试探,朗月卖炭那日的最后一站是土楼,她不晓得李描对土楼的事有没有了解,她怕最后可能会跟李描会聊到土楼,所以故意找借口先锁了统。
在圆谎这件事上,她是专业的。
于是,朗月熟练地开始忽悠统:[我就是为了混饭吃。]
当然,这不全是假话。
李描仗着朗月的“官方授权”,那同人文写得飞起,一个月能赚十几个灵石!
这个莽人,甚至为了顺应市场需求,连朗月跟他自己的文他都敢写。
也正因如此的自毁式创作,在青苗司抓“禁书”写手之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赵一”会是李描的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