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默下意识的捂住了手腕,颤抖着声音:“是……是明尧的意思?我不信,我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现在就打……”
可外公,听见这话,突然狠狠给了苏语默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苏语默本就腿软,这一下,立马跌坐到地上,眼镜都被打歪了,脸立时肿了起来。
:“你还不够丢人?还敢联系人家的儿子?都被找上门了,你怎么还这么不知廉耻!”
咳咳!咳咳!外公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苏语默的眼泪,不自觉得滑落,他的外公,从来没打过他一下,也从来,没说重过一句话。
明夫人上前,很优雅的蹲下,缓缓从苏语默的手上摘下了珠子:“你别怪我,我决不允许,有人毁了我的儿子,请你不要再纠缠他,毕竟,他从心里,也觉得不太值,不然,也不会不想见你,却偏偏要我来,要回这颗珠子。”
外公喘息着:“滚!你们都滚出去!滚!”
明夫人优雅的起身:“爻儿是个念情又矛盾的人,如果他再找你,希望你知道怎么做,这张支票,你们或许用的上,算作补偿,毕竟外面随便找个,也是需要付钱的,再见。”
人走了,苏语默麻木地瘫坐在地上,外公气的抓起支票狠狠撕了个粉碎,咳嗽了好一会,捂着心脏位置,一口气没上来,人缓缓倒了下去。
苏语默疯了似的扑过去:“外公!外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外公!”
刺耳的救护车声,空壳一般的苏语默,医院的白色,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苏语默讨厌这里,可外公,还在急救室。
这件事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人虽然抢救了过来,可情况很不好,医生说了什么,苏语默没听到,他只看得到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在动。
医生看苏语默的情况也不太对,半边脸还红肿着,以为他年纪小,被这种事吓傻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害怕,这种情况,治疗的好,可以稳定几年的,你通知家长,来一趟吧,半大的孩子,在这也不懂。”
苏语默木然的摇头:“我没有家长,我外公,只有我一个了。”
医生一怔,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抱歉啊,那你在这陪护?我刚才说了,肺癌,而且心脏,需要搭建支架,建议去大医院,我们这小城市治不了。不过费用……”
苏语默茫然的看着医生:“去大医院就可以吗?就可以救外公?”
医生点头:“不是说百分百,起码可以延长些时日,就是费用太过昂贵,少说得几十万。”
苏语默拿起电话打给了谢惊澜:“哥,外公病了……病了……”
当天,谢惊澜便赶到了,苏语默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他就那么坐在医院冰冷的地上,而外公,在床上昏迷着。
谢惊澜蹲下身子抱住了苏语默,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声音低低的:“阿尾乖,哥哥在这,别怕,哥哥在这。”
哄了好一会,苏语默才有了反应:“哥……”
谢惊澜把苏语默,连同他的外公一起,带回了京城,找了国内最好的专家,外公总算是,缓和了过来。可他爷俩之间,却像是隔了段看不到的鸿沟。
外公讨厌谢家,如今住的医院,陪护的人,都是谢家安排的,看到他的外孙,更是生气的别过脸去,一句话也不肯说。
谢惊澜知道是出事了,可出了什么事?他却猜不准,原本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的苏语默,精神状态出现了异常。
寒冷的冬天,他开始大量出汗,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差,林国生吓了一跳,一连开了四种药,年关将至,谢惊澜把能推的全推了,全程陪着他弟弟,捂着眼睛哄着,勉强入睡。
明夫人回了老宅,明尧几乎什么也不肯吃,房间里能砸的全砸了,坐在昂贵的地毯上,从来没这么痛恨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爻儿,你猜猜看,妈妈去见了他,他是什么反应?”
明尧怒起,死死抓着母亲的手:“你把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儿子的疯狂,让明夫人心惊,这才几天,他的儿子蓬头垢面,唇上竟起了一片青色的胡茬,满眼憔悴,可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过是说了,让他开个价,只五百万,换来了临走时他亲手摘给我的这根红绳。”说话的同时,明夫人翻开手心,赫然躺着一根串了颗艳红珠子的红绳。
明尧看到那珠子,崩溃了,他明明嘱咐过苏语默要好好戴着的,死死拽了那根红线,明尧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哑了:“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是你,你抢了过来,是不是?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一个手势,底下的人立马递上了明尧的手机,明尧疯了般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明夫人并不紧张,但凡还要点脸的人,是不会再恬不知耻的缠着明尧了。
他不知道,这两天,苏语默被带去了遥远的京城,更顾不得手机充电。
那头传来机械又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明尧不知道拨了多少遍,突然愤怒的狠狠砸了下去,可怜的手机四分五裂。
:“我要回去见他,没听到他亲口说,我绝对不相信!”
明夫人依了明尧,派人送了他回川北。熟悉的门口,破旧的小房子,明尧疯狂的砸门,无人应!
:“苏语默你开门,你出来,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的吗?你去哪了?”
砸累了,明尧突然疯了般往学校跑,他一定在寝室等的,一定在,现在都放寒假了,这所学校,不允许学生留校,所以大门,紧闭。
明尧不信,疯了般的晃动大铁门,保安出来规劝也不听,没一会,接了个电话,放了明尧进去,是明夫人,安排了人,让她儿子死心。
明尧从未觉得,这个小宿舍,又冷又空旷,两张床上的被褥,被叠的整整齐齐,可人却不在了,明尧脸色灰败的,回了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