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尻马猴撂下这番话,纵身一跃,“扑通”一声,便跳入水盆里面。
盯着枚石头子,我没有再叫他,赤尻马猴有自己的个性,而且我把他在白云观带出来,它一直心里都有芥蒂。
毕竟在白云观他每天可以听经听法,望月修行,如今和我在一起,只能算是一只灵宠罢了。
明天是我最后的机会,李远山让我吞下的龙鲠,现在虽说不影响说话,可我能很清晰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它似乎想要尽快挣脱出来,而龙鲠能起到的作用很是有限。
李远山之前没有杀我,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瘟神出世,本身就是一个死局,无论杀不杀我,最终的结果仍然是挡不住的瘟气。
何况,瘟神身为传统天灾之一,作为修道者能够抵御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但九龙鸡的事情,让我一头两个大,这玩意儿确实有点不好找,而且我只有一天的时间。
哪怕古代憋宝人想抓九龙鸡,他也得蹲守大山里面几天几夜。
而“九龙鸡”最大的特点,是属于“龙种”,何况鸡本是纯阳之物,是天地间一切邪祟的克星,很多巫术都要利用鸡血行法。
九龙鸡更是天生异种,爪子和眼珠子都是金色的,据说是被雷击后不死,才有机会成九龙鸡。
而且它天生智商很高,只吃成精的毒虫、毒蛇。
它的喙无坚不摧,能戳破世间一切魑魅魍魉。
要想抓九龙鸡,需要仙灵脾掺和蜈蚣腿儿,然后用马尿搅拌以后晒干,放在香炉里面熏。
所散发出的味道能够刺激九龙鸡的繁衍天性,只要是百里之内有九龙鸡,它一定会赶过来。
但我现在是在城里,上哪去找九龙鸡,说白了,这不是为难人吗?
就算咱能辨识百宝,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方圆十里之内,真要是有宝贝,也得被人家给弄走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正在我为此而发愁的时候,大门传来“咚咚”地声音,我喊道:“我不打扫。”
外面的人说:“觅龙不入金宝殿,八仙渡海展神通。”
我愣了一下,这是懂行的人!
心里打起十二分的警戒之心,能在这时候找上门的,难道是看出我的身份?
我寻思我也没露馅啊,咋还好端端被找上门了?
不过我还是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个头不到一米六的小老头。
对方他穿着一身中山装,未语先笑:“果然没有看错,都是憋宝老行里的兄弟,您这几日徘徊在寒山寺,莫不是想牵大运河下边的宝羊?”
我上下打量着对方,看他的穿着打扮,留着山羊胡,尤其一双倍儿亮的眸子让人印象深刻。
我愣了一下,试探道:“你也是盗门的人?”
老头说:“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名叫薛宝川,乃是荟宝楼的二朝奉,一直以来都特别喜欢与你们这些奇人打交道。”
荟宝楼?之前荟宝楼想要坑赵雅诗和李茂生五百万的荟宝楼。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被对方认出来了。
当时我还杀了李剑锋,算起来与荟宝楼虽然算不上直接敌人,但也不会是朋友。
我说:“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要是没别的事儿,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薛宝川依旧笑眯眯道:“我知道您想要大运河的宝贝,可是巧了,我也想要,而且我还知道您需要找九龙鸡,恰巧我们荟宝楼就有那一只,名为‘又鸟’,是荟宝楼的镇店之宝。”
这可让我心里犯起合计,开什么玩笑,我需要什么他有什么,还直接给送上门,就算是天上掉现金也没这好事儿啊。
薛宝川见我不语,又说:“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我没必要骗你,找您取您的灵宝,但我们掌柜的也是有一件事相求。”
“有话直说,兜圈子这事儿可就有点不地道了。”我说。
宝川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您帮着捎带着,就在大运河地煞钉共有九根,分别压着一只镇水兽,只要拔下镇煞钉,那镇水兽只有拳头这么大,只要您顺手帮着牵出来,我们荟宝楼定会全力相助!”
憋宝人不去无宝之地,大运河下边的宝贝牵涉“九煞”,而钉子又是镇煞所用。如今取钉子,他取镇水兽,看起来像是我占了便宜,但我从小就知道,这世上从来都是免费的东西最贵。
薛宝川见我不语,颇为急切道:“兄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九龙鸡在我们荟宝楼,您现在又急需它来憋宝,咱们是双赢啊!”
但我现在没得选,为了遏制住瘟神的“气”,我点点头,说道:“可以合作,不过我想见见你们掌柜的。”
薛宝川说:“见掌柜的不着急,他在外地办事,马上就回来,店里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前几天第一次见您,就知道您的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高手!”
我说:“那也好,咱们先去看看那只又鸟。”
薛宝川脸色大喜,赶忙在前面带路。
我出了宾馆直接上了他的轿车,这是第二次去“荟宝楼”,之前他们合伙坑李茂生的事情还让我记忆犹新,所以我觉得这种地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
我四下看了看,问道:“那只又鸟呢?”
薛宝川看了一眼时间,尴尬道:“那个,实在是对不住,现在它在午睡。”
“你确定,一只鸡在午睡?”
我心里挺纳闷,公鸡本就是纯阳之体,九龙更是阳上加阳。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九龙鸡,那是直到死那一天,也不会闭上眼睛。
薛宝川解释道:“其实以前又鸟真的不午睡,一天要打三次鸣,可我们家掌柜的,觉得有点吵闹,就把又鸟的眼珠子给戳了,让它看不见光明,这样的话,又鸟就不会打鸣吵闹,惹人烦。”
光明代表着“阳”,九龙鸡又是纯阳之阳,戳破了人家的眼睛,不就等于摘了一个“耳”,变成“日”了吗!
我说:“要不然你把鸡抱出来我看看,万一不行,也好想想别的办法。”
薛宝川犹豫道:“抱是够呛了,这样吧,我带你一起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
荟宝楼是一栋三层的门市,整体面积得在八百多平米,属于私人的场所,而且这里的古董也不会对外展示。
我仅仅上楼梯这一段路,就看见至少八件宋朝以前的真品。
我不懂什么古董,但我的眼力能够看出常人所不能察觉到的灵性,人老成精,物件久了也会成精,只是它们的气场很弱,普通人难以发现。
跟着一起进了顶楼的茶社,推开门,屋内简直打造成了小型的生态园,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让小屋显得格外明亮,尤其这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我们往前走,屋中间搭建者一座迷你假山,泥土中更是充斥着芬芳气味儿。
结果我听到“噜噜”地鼾声,薛宝川尴尬道:“那个..我说了,又鸟在午睡。”
我说:“这是人还是鸡?”
薛宝川尴尬道:“这个怎么说呢,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他撩开门帘,我紧跟着一看,结果在一张摇椅上躺着一只没有毛的白条鸡,它全身的肥肉,除了鸡冠子鲜红以外,无论从任何方向看去,都像是逃出养殖场的肥鸡。
薛宝川做了个禁声手势:“小点声,吵到了又鸟,有点麻烦。”
我不以为然,声音也高了几分,说:“一只鸡,还能怎么样?”
结果薛宝川第一个跑出去,只见藤椅上的大公鸡一下蹦起来,扇动着没有毛发的翅膀,一张嘴就喊:“我次奥泥马,你敢叨扰本神睡觉,我非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