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的血手印成了一个细小的插曲,趁着天色大亮,我又开始攀爬起大雪山,而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们全部都被惊住了,站在高处能够回头看向全景,这里到处都是带血的手印,密密麻麻根本就数不清楚。
站在巍峨的大雪山之上,我们显得尤其渺小,随着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照在雪面上的时候,那些手印又会一点点消失。
袁弘突然说:“那是什么东西?”
顺着袁弘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头顶上方的高山,那里凸显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感觉像铁器,然而距离有些远,看得也是模糊不清。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之前攀登者留下的装备,但乍看之下,又很像某种建筑物。
我碰了一下赖镇元:“你的资料也不够详细啊,现在要啥啥没有。”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一些偏差。”赖镇元整理了一下装备。
因为是个斜坡,他奔着那里就要去,袁弘说:“还是跟着她赶路靠谱一些,上面那么险,又没有路,别再出点什么事儿。”
我觉得赖镇元的眼神很异样,好似认出了那一样东西。
他被袁弘劝阻以后,阿珍也开始继续赶路。
氧气逐渐稀薄以后,我们也利用上现代化的装备,就连阿珍也会停下来歇息。
当到达与那一件“黑乎乎”平行的位置时,我们停下来看过去,赖镇元对蒙眼武士说了几句日语,对方丢出一枚飞镖,打在那件东西的旁边,“哗啦”一声,周围的积雪脱落,显露大片的空地,那件黑乎乎的东西在积雪中显露出来。
“建筑?”我们彼此对视一眼。
赖镇元忽然冒出一句:“是镇妖塔!”
“塔?”我怎么看也不觉得像,因为那个位置处在悬崖边沿,虽然很像是建筑,可黑乎乎的只有几片分不清楚材质的瓦片,哪里看也不像塔。
赖镇元眼神兴奋,看样子,这回他是找到与资料相符的东西了。
袁弘沉思道:“封建王朝对龙脉有着很深的忌讳,为了防止出现某些威胁天下大一统的人物,凡是发现奇异的风水宝地,会用一些方法来斩断龙脉,难道说..。”
赖镇元点了一个“火烟信号”扔过去,那玩意儿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火焰照亮了四周,也使得那几个残片显得格外清晰,不一会儿,火烟信号竟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给吞没了,连一点烟雾都没有散发出来。
“这座塔不是斩龙脉,而是用来镇妖的!”赖镇元从旁忽然说起。
阿珍突然丢出冰爪,牢牢钩住冰面,脱落的碎冰碴落在护目镜上,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她说:“不要去管其他的东西,继续赶路。”
难道山坡上还有淤泥不成?我心里颇为震撼,望着巍峨大山,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转过头看看四周的地形地貌,心想这大雪山怎么会有泥沼?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人类对大自然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阿珍的话打断赖镇元想要讲起镇妖塔的事情,可随着继续攀登,稀薄的氧气让人连呼吸都成为奢侈的一件事。
吴道仁说提前来大雪山,他始终没了动静,祖爷说在这里等我,结果他自己先失踪了。
我现在觉得,这帮岁数大的人,都有点靠不住!
在五残令中所见到的梦境,大雪山属于西王母所在的方位,而西王母代表“太阴”,是古代神仙文明史中最为厉害的仙人,也是原始文明组成的重要一部分,传说她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而五残是五残星,代表着五种灾难,另外的“天之厉”又代表着瘟疫,西王母又是万妖之祖,代表着天地太阴,与月亮相通。天下所有的精怪在成仙之前都需要拜月,能不能成仙,要看西王母收不收它。
到了中后期,山坡的积雪未化,每向前一步都无比艰难,而且大山上半部的风很强烈,我们路上还看到一些被掩埋的尸体,他们大都穿着打扮很古怪,冰封在雪坑内,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未曾腐烂。
我们攀登途中赖镇元发生一次风险,他的手没抓稳,“出溜”一下,险些掉下去,多亏一旁的蒙眼武士反应迅速,及时将他抓住。
这时,赖镇元喘着粗气,紧张道:“我刚刚看见一只手抓住我,想要将我拖下去摔死!”
开什么玩笑,我们几个都在一起,根本没有外人,总不能是撞见鬼了吧?
“等一下!”我瞪大眼睛,看着赖镇元肩膀上的血手印,所有人在这一刻也都沉默了。
明明天还亮着,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血手印?
结果不到一分钟,天气忽然阴沉下来。
阿珍忽然沉声道:“糟了,还是被盯上了!”
“被谁盯上了,我的姑奶奶,咱们现在可没退路了。”我无奈道。
阿珍没有理我,这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竟然莫名出现一团漆黑色的云层,并在眨眼间将太阳笼罩。
四周一下子就暗淡起来,我当时耳朵感觉嗡嗡作响,说不好什么原因,但是在乌云出现以后,头昏眼花,好像稍有不慎就会摔死似的。
等着稳定下来,我们互相看向彼此,大家似乎都是这样。
偏偏就在这时,我总觉得后背发凉。
明明穿着厚厚的衣服,可还是有种在心眼里的寒意。
我猛地转过身,结果身后所见到的一幕,好悬没把我的眼珠子惊掉了。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穿着灰黑色的衣服,低着头,一个接一个地往山上走。
当我慌乱中拿起手电,电光照在它们的身上,又会穿透过去。
我大声问阿珍,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会是留在这里等死吧?
阿珍没有回应,她作为团队中的向导兼精神领袖,只要她不死,我们就能活!
阿珍将铁棍放在背部,系好带子,徒手开始横向攀爬大雪山,要知道另外一侧根本没有冰爪和是绳索,仅靠脚下的钉鞋,一旦失足掉落,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说:“道长,你好歹是茅山派的高人,这些鬼影怎么回事?”
袁弘说:“它们与我理解的鬼,有点不太一样,还是别管那些鬼影了,跟紧那个女人,咱们都能活!”
袁弘最为干脆,把东西背好,徒手追著阿珍的轨迹攀登过去。
然而莫名出现的鬼影似乎与太阳有关,当乌云闪过,鬼影又会消失,可等到太阳再度被遮住以后,鬼影却会继续出现。
我们一看也别等着了,天知道那些鬼影会不会像刚才赖镇元那样,直接把人拖下去摔死。
我咬紧牙关,也跟着冒险爬向一侧,稳住了身体,看向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让我菊花一紧。
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住平静,没有天王脸,我就算是一个相对灵活的普通人。
我笨手笨脚跟过去,大概过了三十分钟,爬到距离五十米左右,眼前却出现一个由泥土砌上的缝隙。
在缝隙里面还有石台,峡口很窄,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感受着里面呼呼地往外吹出强风,看着阿珍钻过去,我们几个人相继紧随,刚进去的时候,人是没办法直起腰的,甚至狭窄的岩壁能把人拥挤在里面,每次挪动身体,身上的装备都会发出“唰唰”地摩擦声。
但这里都是干泥,并没有之前吞噬过“火焰信号”的泥沼,我们人挨着人,一点点往山体缝隙里面蹭。
没多久身上的衣服也被蹭烂了,我心里也在想,当时外面的鬼影,会不会是某种留影壁所展现出的幻象?
但按照梦里锁住龙的地方,我记得也是在峡谷之中的青铜门,越过大门以后,才是被铁链钉死的神龙。
逐渐进入到山腹以后,这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深度,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未知的地方,更容易勾起心中的恐惧。
眼看快筋疲力竭之时,令人透不过气的狭窄空间终于变得宽阔起来。
大家一个挨着一个穿过,所抵达的空地竟然全是之前在蜘蛛洞里面看到的腐泥,袁弘用棍子戳了一下,泥巴里面顿时爬出密密麻麻的蜘蛛。
那些蜘蛛还想咬我们,可它的体积太小,被大家胡乱踩死,可当我们用手电扫视四周,注意到头顶却相对宽阔,冰层将上半部封死,形成一个类似拱门状的东西遮挡。
这里土壤很松软,也是让人没想到的。
走着走着,赖镇元忽然叫了一声,他停下脚步。
我上前问他,这里面又黑又冷,你一惊一乍是活够了吗?结果赖镇元却抓了一把泥土,说:“雪山..雪山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肥沃的黑土!”
其实我也感觉到好奇,可你根本说不清楚,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一旁的袁弘,突然蹦出两个字,“尸体”。
他的话令所有人陷入沉思,因为尸体腐烂、风化在土壤中繁殖的细菌会让土质变得更加肥沃,但现在这种环境,的确是让人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