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那拉府就派人来来接柔则和宜修回府。华芸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口,看着两人走远才回去。
马车上的两人心思各异,柔则想和宜修说说话打发时间,结果宜修一上马车就闭上了眼睛歇息。
柔则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赌气一般也将眼睛闭上,结果因为起的太早在马车上晃悠晃悠还真睡着了。
“大格格,大格格醒醒,咱们到了。”钰棋见宜修已经下车,而柔则却没动静想了想应当是睡着了,所以在马车窗边敲了敲提醒一声。
“唔……到了?”柔则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应当还没清醒过来。
钰棋听见自己主子的声音,赶紧上了马车帮她整理一番,不然回了正院格格是没事,她们这些奴婢可是要被嫡福晋责罚的。
片刻后,柔则完全清醒过来收拾好了才下了马车。宜修在一旁等着她,等柔则走过她才提步跟在柔则身后。
“女儿拜见额娘、阿玛。”柔则刚进正院就看见自己的双亲坐在上首等着自己。
“快过来,让额娘看看你。几日不见,额娘可想你了。”婧珍看见柔则后,脸上堆起笑容朝她挥挥手。
等柔则走到她面前拉着柔则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活像在佐领府遭受了什么不得了的虐待一般,费扬古在一旁皱着眉头面色十分不好看。
“女儿宜修拜见阿玛、额娘。”宜修紧随其后,她瞧见费扬古面色不虞又瞥了一眼嫡福晋,大概明白了。
费扬古听见宜修的声音,又注意到她是先喊的自己,一时有些得意。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看着宜修娇小的身量不禁升起一股慈父之心。
“好好好,快坐。”费扬古看着这个没有半点依靠的女儿,一时开怀。
柔则虽然方方面面都好,但是嫡福晋的母家强势,也造成了嫡福晋在那拉府一手遮天的局面。
柔则又极其依赖她额娘,费扬古对于柔则是既疼爱但又希望更依赖自己一些。
再说宜修,陈姨娘不得他的喜爱。所以只好将宜修送到正院里让嫡福晋管教。
虽然他心里明知道嫡福晋对宜修做的事、也不管教她,但因为嫡福晋的家世他都一一忍了下来。
婧珍一门心思都在柔则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费扬古对宜修与平时的不同,倒是她旁边的辛嬷嬷撇了撇嘴。
“好孩子快去换身衣裳,一会儿阿好出来一起用膳。”婧珍催促柔则去更衣,今日是她女儿的生辰她很是欢喜。
“是,额娘。”柔则答应转身要走,就看见宜修在那里呆坐着一动不动。
“小宜不去吗?”柔则疑惑道,往年生辰宜修都是咋咋呼呼的,生怕她自己被人遗忘了。今日倒是奇怪,什么也不说,只呆愣愣地坐着。
“哦……宜儿也去吧,瞧我欢喜的都忘了。庞嬷嬷去将我给宜儿准备的衣衫送去。”婧珍笑得有些牵强。
她属实是不愿意提起这个庶女的生辰,偏偏她又和柔则是同一天。所以为了不让费扬古说她苛待庶女,每年还得给她备一份礼。
宜修一愣,联想到柔则近几日的奇怪举动也没说什么,木木的站起身向婧珍和费扬古行了个礼才跟在柔则身后出了正院。
回到临香阁,绘春已经拿到了庞嬷嬷送过来的衣服以及配饰,青蓝色的衣袍衬得宜修更加娇嫩、光彩照人。
宜修看了一眼嫡福晋送来的簪子和手镯,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宜修看着那些饰品不禁心里暗暗发笑,若是从前宜修定是要满头珠翠想着要压柔则一头,结果自己年纪太小压不住宝石的华贵,倒显得滑稽可笑。
宜修随手指了两根簪子,一根素银缠花簪、一根银点翠嵌青晶石簪,搭了一幅珠翠耳环了事。
简洁又不失大方,加上宜修做了多年皇后的气势反而显得她高贵些许。
等收拾好了,宜修又回到正院里去。
“宜儿怎么穿的这般素净?可是不喜欢送去的首饰?”婧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刚刚辛嬷嬷附在婧珍的耳边给她说了自己看到的,婧珍就猜测宜修近日来是为了博得费扬古的欢心,让陈姨娘获得宠爱。
婧珍觉得这法子应当是陈姨娘教她的,就凭宜修事事争强好胜的性格,想不出这般的法子。
“母亲送的饰品都是极好的,只是宜儿年纪小压不住,所以并没有穿戴浪费了母亲的一片心意,是宜儿的不是。”宜修一脸难为情道,好像没能穿戴上婧珍送的服侍是多不孝一般。
示弱是宜修重生回来后的第二步,她现在已经得到了祖父的看重嫡福晋必然心中恼恨她。
嫡福晋掌管全家若是想对她做点什么是很轻松的,得向嫡福晋服软使她放松警惕才行。
“……没事。”婧珍瞧见宜修这样子,活像陈姨娘重病了一般。
婧珍觉得晦气,这般大好的日子,这贱丫头哀哀戚戚的像什么样?
今日是柔则的生辰,所以就算是府里的姨娘也能一起出来吃顿饭。
对于陈姨娘来说已经半年多都没见到费扬古,今日好不容易一见自然是要打扮的美艳些,最好是晚上能让他留宿在自己的清莲苑最好。
“妾拜见老爷、福晋。”陈姨娘绵软的嗓音带着江南腔调。
费扬古听了很是受用,他虽然不宠爱陈姨娘,但是男人嘛?就是喜欢完全依附于自己的女子却又欣赏独立美好的女子。
“妾身来迟,拜见老爷、福晋。”杨姨娘娇媚的声音在陈姨娘身后响起,一下子就吸引了费扬古的全部注意力。
“都落座吧,今日是家宴就免了那些繁文礼节。”婧珍瞧见费扬古那色迷的样子内心十分不齿,不过也没说什么。
一旁的陈姨娘肉眼可见的落寞下去,她本来将自己打扮的,在她所能打扮的规格里最好的样子展现在费扬古面前。
可惜他竟一眼也不愿看自己,陈姨娘本就不挺拔的身姿更显佝偻。
仆人开始上菜,这时的婧珍和费扬古还有两位姨娘也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婧珍给柔则送了一套红宝石头面还有一盒珍珠,都是从她的嫁妆里翻出来的。自然也没忘了宜修的那份,一套纯金的头面就算完了。
费扬古给柔则准备了一本古籍孤本,宜修的嘛自然被他忽略了,他压根不知道宜修喜欢什么他也不在意宜修想要什么。
杨姨娘给柔则送了一套舞衣,给宜修准备了一只湘妃竹青蝶紫毫笔。
“妾听闻二格格正在练字,这支笔是妾从前给自己孩儿准备的。妾没有福气,再留着也是浪费了,倒不如送给二格格。”杨姨娘心思活络,她从不会因为受宠给宜修脸色看。
杨姨娘是个明白人,柔则是定亲了,家里就看这位二格格的造化了。
自己能不能在有孕都很难说,还不如卖个好等自己老了不至于因为无子无宠备受煎熬。
“这……”宜修看了一眼费扬古,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收。
“既然是杨姨娘的一番心意,那就收着吧。”费扬古面无表情道,这支笔本是他交给杨姨娘的,这是他为他未来儿子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杨姨娘将它送了出去。
陈姨娘给柔则送了一只镯子,给宜修送了一双自己做的鞋子。
若是从前宜修还觉得感动,现在只觉得讽刺。
陈姨娘一没有家室二没有宠爱,只能靠着一点月奉过日子,还有早年得宠时费扬古给的一些财产傍身。
陈姨娘手里的银钱不多,所以给宜修的礼物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节省银钱。
陈姨娘以为自己对柔则好费扬古就会多看她两眼,只是没想到费扬古根本不关注这些。
两人收了礼物,这时菜也上齐了一桌人开始吃菜。
“呕~呕~”一个十分不雅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众人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杨姨娘脸色煞白,一副十分不适的模样。
“杨姨娘这是怎么了?肠胃不适吗?”婧珍担心的问道。
“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许是入夏胃口不好吧。”杨姨娘也没往自己有身孕那方面想,毕竟早年间的那碗药断了她的所有希望。
婧珍直觉不对劲,扬声道“去请府医。”
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领命,往府医住的地方跑去。
片刻后,府医来给杨姨娘把脉。
“禀福晋、老爷,杨姨娘这是有孕了。只不过月份尚浅,还需好好调理。”府医说完这番话,婧珍的面色立刻难看起来。
婧珍没想到十年前的那一碗药竟然没有彻底坏了杨姨娘的身子,竟让她一朝有孕。
如今这般,自己也不好下手……还真是憋屈!
坐在另一侧的陈姨娘霎时间听见杨姨娘有孕,一时羡慕不已她也想再有一个孩子哪怕再是个女儿呢。
转念一想,杨姨娘此时有孕不能侍寝,那姥爷岂不是就要到自己的清莲苑去了。
想到这,陈姨娘又开怀起来。“妾恭喜杨姐姐。”
“好好好!今日府里有喜事,通通都有赏!”费扬古大手一挥,笑呵呵道。
他的双眼紧紧杨姨娘的肚子,好像看见一个儿子在样姨娘的肚子里朝他挥手一般。
“杨姨娘有孕自然是大喜事,那伺候的人会不会不够?”婧珍状似无意的随口一说。
“无碍,我自会叫人照顾!”费扬古可不信任他这位福晋,当年能一碗要给杨姨娘灌下去让她生不了孩子,如今就能直接母子俱亡!
当年要不是杨姨娘乖巧,当着辛嬷嬷的面喝下药,等辛嬷嬷走后吐出来今日怕是也不能怀上孩子。
当年婧珍给的就是绝子药,并不是她口中的十年过后一样可以怀孕生子。这么多年杨姨娘一直在调理身子,这才怀了这个孩子费扬古自然宝贝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