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年西庭收拾好了屋子,满脑子都是余妤雾气氤氲的眼眸,委屈控诉他连一束玫瑰都不送的样子。
怕她半夜醒来口渴,他在床头准备了一杯温水,然后没有犹豫,拿了钥匙开车出门。
深夜凌晨,他带着一腔爱意满城市的寻找花店。
可惜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花店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却没有玫瑰了。
这一次,他目标明确,任凭店员如何推售建议其他的花都无动于衷,表示自己一定要玫瑰。
她说了她要玫瑰,而在他眼里,她便是张扬惹眼的红玫瑰。
从前回答恋爱考卷时,只能绞尽脑汁的连猜带蒙,现在她都公布了正确答案,他当然要照做。
大概是幸运值全部点在了她也喜欢他这一点上,年西庭找到凌晨四点,也没买到新鲜的红玫瑰。
后来偶然路过一家园艺花圃店,他被醒目的标语吸引:这一束,我用爱意滋养浇灌,只为你灿烂盛开。
再成熟内敛的大直男,在坠入爱河时,都会长出一颗梦幻的少男心。
一如年西庭。
这个标语直击他的心扉,于是他进店,买了一包红玫瑰的种子。
他决定亲手为她种玫瑰。
如果不是一时间没找到还在营业的理发店,以及担心余妤醒来会看不到他,交感神经持续兴奋麻痹了睡意的年西庭,还想去整理掉这一头,她说她讨厌的卷发。
买完种子,他回到家里,没有像上次一样睡在沙发上,而是搬了条椅子,守在床边。
余妤呆愣着望着面前的年西庭。
她不是没想过他和自己告白时的情形,可以是在上次见面情绪氛围到位的车里,可以是她在小区遛元宝的某个晚上,又或者他诚心诚意上门来道歉等等,总之不说是她妆容精致的时刻,也该是穿戴整齐吧?
万万没想到,会是在喝多后在他床上醒来的早晨。
而他没有手捧鲜花,却递过来一包玫瑰花的种子。
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觉得很浪漫,疯狂心动。
不行!
有点出息吧余妤,你不能因为他现在说喜欢你,就忘记他之前的所做作为!
你忘记你这一周有多生气了吗?
你给了他那么多时间和机会,他完全不珍惜,最后还是你先承认喜欢他了,他才表白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迟来的深情比草轻贱!
你不能这么快原谅他,欢欢喜喜的接受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那他肯定不会多珍惜你的。
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他,绝对不行!
余妤兀自在心里狠狠给自己上课,捂好自己的心动不露出端倪,把玫瑰花种子扔到一旁,故意冷着一张脸,开口道:“哦,好,我知道了。”
年西庭显然没想过余妤会是这般反应,错愕了片刻,记得她指责他的含糊逃避,于是清了清嗓子,沉声强调:“妤妤,我喜欢你,不仅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更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砰砰砰——
余妤的心在猛跳。
救命,他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为什么会觉得他清冷的声线在清晨的沙哑里,如此的温柔迷人,让她耳朵有热风拂过般的发热发痒,悄悄红了耳廓。
余妤,你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哄好,那可真是丢人哦!
她默默在心里吐槽自己,试图用理智压制住荡漾的心绪。
年西庭往前探了探身,双手撑在床榻上,稍稍拉近两人的距离,低沉悦耳嗓子带着蛊惑诱哄,“妤妤,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她讨厌不清不楚,那他就说得明明白白。
何况,他从前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敢说。
他渴望着拥有和她亲密的身份与资格。
在心跳出嗓子眼之前,余妤双手撑在床榻上迅速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蹙眉拒绝:“不愿意。”
没错。
就是这样,有骨气一点,支棱起来!
余妤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深呼吸,内心越燥热,面色越冷漠,重复强调了一遍:“我不愿意当你的女朋友。”
年西庭一怔,喉咙发紧,“为什么?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不安全感在心间弥散,如果她否认昨晚说的一切,他要怎么做?
“对,我是喜欢你。”余妤没有否认,明确表态,“可喜欢不代表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年西庭紧绷的弦松了,只要她是喜欢他的,那其他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他都会想办法去解决。
于是他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凭什么你想逃避就逃避,想承认就承认,想跟我在一起就在一起?凭什么都是你做主,你说了算?”
听到这,年西庭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听出来,她在不甘心,在闹情绪。
年西庭唇角微扬,眼底浮上纵容与宠溺,好脾气的哄道:“我们之间,妤妤做主,妤妤说了才算,好不好?”
上挑的尾音像极了在哄小朋友。
余妤再次在心里感慨年西庭这个男人太会了,她真的很吃他这种无条件纵容哄着她这一套。
她双膝跪坐在床上,双手环臂,下巴微仰,像只高高翘着尾巴的傲娇小猫,拿他之前的话堵他,“不是你让我专注事业,不要分心谈恋爱的吗?现在又说让我当你女朋友,你矛盾不矛盾?”
“怪我当时……”年西庭不自在别过脸,有些尴尬道:“误会你对Vivi的朋友有好感,所以才说那样狭隘又愚蠢的话。”
末了,再次看向余妤,“我道歉我弥补我改正,妤妤心胸宽广,不计较我的口不择言了,好不好?”
“不好,你说得对,我的粉丝肯定不会想看到我谈恋爱,我不能因为你,让我的粉丝们伤心,我之前好说话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不珍惜把握,现在,嗯哼,晚了!”
被她连番拿自己说过的话堵他,年西庭无奈苦笑,但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他不再有患得患失的慌乱紧张,他拿过床头柜上调试过温度放在保温杯里的水,递给她,温声道:“好,我会一直等,等到你不想我伤心,愿意做我女朋友为止。”
他以退为进。
面对一只炸毛的傲娇小猫,要耐心包容的去顺毛。
余妤的确有些口干舌燥,接过水杯咕隆喝了一大口,微微热的水温透着股难以言喻的甘甜,一路甜到了心坎。
“光等可没有用。”余妤抱着水杯,眉眼弯弯,“年西庭,我很难追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到,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余妤啊余妤,你可不能被他三两句甜言蜜语哄到手啊。
年西庭起身拿过她手里的水杯帮她放回原处,垂首看着她素面朝天却依旧夺目好看的脸,眼眸里是狡黠的笑,像极了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他的心瞬间柔软的不可思议,俯身在她额头落下浅淡的吻:“好,我努力。”
“喂——”余妤双手撑住他的结实的胸膛,仰头看他,“我还不是你女朋友,保持距离懂不懂?!”
年西庭被骂眼里的笑意却更深,站直身子,颔首后问道:“还困么?”
余妤摇头。
心脏在身体里蹦迪,兴奋得很,当然不困。
“那起床洗漱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语罢,他抬脚迈出卧室。
余妤抱着被子坐了一会,余光瞟到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以及摊开的纸张,略显凌乱的摆放和整间屋子井井有条的画风不太相符。
放下被子挪过去一看,发现全部是卸妆产品和简单的水乳套装,摊开放着的是产品使用说明。
是她上次喝多醒来,因为没卸妆觉得很伤皮肤大喊大叫后,他便准备了这些?
她能想象出年西庭认真研究说明书,给她卸妆护肤的样子。
他和余辰在某种层面来说属于一类人,说少做多,绝对的行动派。
是她被情绪降了智,忘了千人千面,爱一个人原本就不该有标准答案。
她不该执着的期盼要求他按照她想要的标准,热烈的表达爱意。
他是这样内敛含蓄的人,他会记住她所有表露出来过的喜好与需求。
一日三餐,细水流长的陪伴,同样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