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这头也做好了准备,她替那对母子周全了这么些年。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遮掩他们的身份,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太子不是要拿子嗣做文章吗,既然他这么想要一个儿子,那贵妃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她倒是想看看,那个自己最爱的儿子和自己的嫔妃私通生下来的孙子,皇上到能不能接受。
皇上的确十分苦恼,按道理他应当要给定王赐婚的,但他又觉得那个女子地位身份实在是太低了,根本不配当定王妃。而且一个平民女子,竟然闹得太子和定王为她争风吃醋,想来不是什么好女人。莫不是个会演戏的,蒙蔽了他两个儿子的眼睛?
皇上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他自然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思索片刻,皇上决定摆驾翊坤宫。
贵妃倒是有一段日子没有看到皇上了,他最近偏爱那些年轻的妃嫔,哪里还记得贵妃慧妃这些从前的老人。不过,贵妃心里不仅不吃味,反而乐见其成。喜欢年轻妃子好啊,他这三篇身子早就败了,后宫中一个怀上的都没有。要是知道他宠爱的太子让他的妃嫔怀上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想必会很“欣慰”的。
贵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种类似复仇的感觉,让她十分新奇又沉迷其中。皇上来了她也不在意,但皇上果然是皇上,总是用一句话就败坏她的好心情。
“太子同阿箸都看上了个民间女子,那女子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有空可召她进宫瞧一瞧。若是个好的,赏赐一番便够了。若是个不好的,寻个错处打发了。”
贵妃闻言,表面不显,心中倒是冷笑不止。他自个不愿意脏了手,便推自己出来玩一出借刀杀人。她若是真这么干了,在阿箸那里,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母亲,皇上倒是成了心慈手软的父亲。
皇上没有注意到贵妃的沉默,他本来也不是过来商量的,只不是命令罢了。不过,想起阿箸或许同她说过自己要娶那女子为定王妃,皇上还是伸手握住贵妃的手,一脸诚恳地说道。
“阿箸也老大不小了,此事过后,我自会为他选一个好妻子,你也好好挑一挑,看看京都哪个姑娘当咱们的儿媳更好!”
贵妃强忍住抽出被皇上握着的手,也勉强控住自己,不要露出厌恶的表情。皇上也知道耽误了阿箸这么多年,如今又故意用这种话吊着她。不愧是帝王之心,又高傲又奸诈。
贵妃到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是会演戏的,扮演一个温柔没有主见的妃子,她最擅长了。皇上也满意地离开了,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枕边人,不像那些新人,最是懂他不过。
刚刚踏出翊坤宫的门,便有一个小太监上前求见。
“拜见换上,娇美人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又念着皇上,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既身子不爽,那朕便去看看吧。”
张福全落后了皇上两步,跟在后头,不明显地回头看了看翊坤宫的牌匾。
连进宫不过两月的小美人都敢来门口截人了,这烧了多少年的热灶,说冷便冷下来了。
钟杨和老三他们几个这几日便要启程去西邑,将颜淮他们一路护送进京,今日定王特意为他们践行。
几人喝了不少,又是熟悉的人,相互划拳打闹,谁也没有注意到窗边的两个人。
定王看着对面卖首饰的铺子,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杨,我要送阿藜一个手镯,你觉得选什么样式的好看?”
在录州,男女定情之后,男子一定要送女子一个手镯。有钱的便买些玉镯,没钱的便自己做一个木镯。
他知道定王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钟杨低下头沉默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定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回到了酒桌上,继续同其他人饮酒。
钟杨看着窗外的首饰铺子,那里面应当有许多精美的镯子,琳琅满目的,一定会吸引很多小姑娘的目光。
他全部积蓄加在一起,或许都买不到那个铺子里最贵的那只。如果不是最好的,又怎么敢送给心爱之人呢?
他给不了了,自然有人可以给。他应当为她高兴,至少她能够拥有自己心爱之人的真心,没有和他一样。
明日便要出发去西邑了,今日大家没有喝尽兴,早早地便回来收拾东西了。
小猴子是喝得最多的,如如今也醉得不行了。钟杨喝得最少,便把他扛了回来,也懒得送去他的屋子里了,便让他在自己的房里睡。
小猴子睡了半个时辰,酒也醒了大半。闪烁的烛火晃得他眼睛疼。他只能半睁半闭,似乎看见钟杨在收拾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将一个小物件放进了行李中,而后又拿了出来,最终还是没有放进去。
小猴子努力眯起眼想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终于适应了烛光,也看清了那物件。
咦,那不是他偷偷摸摸做了大半年的木镯吗?
辛夷同定王互诉衷情之后,反而不敢见到定王了。日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医书钟杨他们出了远门,她也不知道。阿蛮同她说了,她才晓得。
“钟杨竟然没有同你说吗?想来是不想让你担心吧。”
辛夷闻言,心中陡然一惊。钟杨对她有心,她不是感觉不出来。可惜她对钟杨实在没有超脱朋友之外的感情。这段日子也尽量不和他打交道。便是上次他从太子派来的贼人中救下了辛夷,她也是让阿蛮替她送的谢礼,就是为了避嫌。
她和定王的事情,钟杨应当知道了吧。或许这件事睡都没有错,可总有人要伤心。
辛夷叹了口气,看着阿蛮八卦的表情,她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和定王的事情同她交代。
毕竟,阿蛮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和定王之间的事情的确让人惊讶。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