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厌知趣地离开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陆双疑一言不发地喝了几杯茶。
“小混账。”
秋厌失笑，难得看月央殿下这样失态，还赌气亲他：“看着年纪不大呀。”
陆双疑愁地蹙起眉，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养大的孩子对她心思不纯吧。
“殿下这样只会让他更放不下。”秋厌是什么妖，久经情场的浪子，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一眼便明白了。
“那我能怎么办？”陆双疑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仰起头，脖颈白得晃眼。
秋厌眯起眼，愉悦地欣赏美貌，不怀好意道：“殿下把我带回去，说不得能让他死心呢。”
陆双疑失笑，知道他那些小心思，哪是真心帮她想法子：“你图什么啊？”
秋厌艳名远扬，对他有意的雌妖从嶙峋川排到青丘，没必要非对她念念不忘。
“嗯……”秋厌沉吟片刻，认真道，“我没睡过妖王。”
陆双疑：“……”
陆双疑到底还是没答应秋厌，她确实没心情，而且从外面带雄妖回来气彧离这种行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样的处理方式不该出现在她和彧离中间。
回家后没有看见彧离，陆双疑心想不会给气出门了吧，那也好起码省点事，冷一冷说不定就过去了。
她孤身去了冰泉，靠在石壁上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
彧离到底是因为什么走岔了路？
这事只要没说开她就还能拉扯一二，陆双疑着实不愿面对这件事，烦躁地啧了一声，放任整个妖往下滑，沉进了水中。
她闭着眼感受冰泉中充裕的灵力，随意搅动冰泉水打发时间，突然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猛地在水下睁开眼。
手中蓄起灵力，准备等来人靠近时给他致命一击。
“……殿下。”
陆双疑一愣，灵力消散得一干二净。
是彧离。
“你在水下不憋吗？”彧离淡淡地问，手轻轻撩动着水花。
陆双疑不想说话，躲在水里不出来。
谁知道那只来者不善的手越靠越近，甚至逼近她的脖颈。
致命之处岂容他人触碰？就算是彧离也不行。
陆双疑避开他的手，幽幽探出水面，冷声道：“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殿下走的时候我在后面跟着。”彧离脸不红心不跳。
陆双疑一时无言以对，她去清竹馆这个小混账就偷偷跟着，她泡个澡他也要跟着，没完没了了是吧。
“殿下喜欢清竹馆那里的雄妖吗？”彧离回想了一下他今日见到的那些，柔弱又多情，和陆双疑上一位兔妖有异曲同工之妙。
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当时就该好好读书，说不定还有点清俊之风。
陆双疑思索了片刻，疑惑道：“你是怕我有伴侣或繁育后会忽视你吗？”
“什么？”彧离一愣，他确实不愿意陆双疑和其他雄妖结合生子，可是感觉他想的和陆双疑说的不一样。
陆双疑的心和冰泉水一样冷，语气几乎称得上有些温柔：“我的孩子应该要叫你哥哥吧。”
彧离表情空洞，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双疑，他没想到在只差一层窗户纸的现在，陆双疑还会说出这种话。
要他死心也不至于此。
“为什么……”
“因为你们同辈啊，”陆双疑将湿透了的头发挽起，笑道，“阿离，回去吧。”
彧离不想走，但他不得不走。
陆双疑的目光温柔又残忍，不停地拒绝他。
彧离走后，陆双疑舒了口气，彧离的神情太过悲痛了，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可实际上这本就是她最开始的打算。
陆双疑虽然拒绝了秋厌的提议，但秋厌不管，在清竹馆待得无聊了，竟找上了门。
“没想到那位小公子是殿下养大的孩子啊。”秋厌感叹道，不愧是堕神妖王月央殿下。
陆双疑越发头疼，忙不迭让他闭嘴。
秋厌笑眼盈盈地识趣闭嘴，从怀里掏出了个小酒瓶：“喝两口吗殿下？好不容易得来的。”
陆双疑正好烦着，索性喝点酒解闷，没想到后来的事就脱离掌控越跑越偏。
……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陆双疑脑子转不动，躺在床上别开头回避。
“出去。”彧离反手提枪，冷眼看着衣衫半褪的秋厌。
秋厌不屑地“嘁”了一声，慢悠悠地下床，还不忘顺手在陆双疑指尖勾了勾。
彧离冷着脸一声不吭，秋厌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笑道：“小公子摆什么正宫架子呢？”
彧离脑子不清醒，只恨不能将秋厌千刀万剐，攥着枪的手捏得死紧，眼睛越过他去看陆双疑。
秋厌见他不说话，越发起劲：“你情我愿的事，您管的倒宽。”
彧离一步上前，手中的枪隐隐有抬起的趋势，他在陆双疑身边待久了，原染了些陆双疑懒洋洋的脾性，今儿个像是变了个人，眼睛通红。
“哟，还要打我呢？殿下您瞧他……”秋厌拉高了声调，吵得彧离脑瓜子嗡嗡嗡的，看他越烦了。
“好了，”陆双疑终于出声了，她喝了些酒，再加上意乱情迷的，一直迷迷糊糊，“秋厌，你先出去，别拌嘴。”
秋厌冷哼一声，越过彧离出了门。
彧离像是握不住枪了，在手里摇摇晃晃，低着头也不敢往床上看。
陆双疑等了半晌没听见声，只好喊他过来，谁知彧离犟着不动，只一味地自个儿委屈。
陆双疑试探问道：“生气了？”
彧离烦躁地薅了把头发，小声嘟囔道：“殿下叫他来做什么？”
“嗯？”他声音小，陆双疑没听清。
彧离又重复了一遍。
陆双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气又无奈：“你说做什么？”
眼看着彧离更委屈了，眼睛红通通的像是要哭，叹了口气起身，好声好气道：“今个儿心情不大好，他自个儿来了，随便喝两口罢了，以后不叫他来了。”
“不叫他了，换别人么？”彧离心想自己是撞坏脑子了，怎么什么都敢说。
陆双疑眨眨眼，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措辞。
“还是别人都行，就我不行。”彧离不敢抬头，声音微不可闻，偏偏陆双疑这次听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