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离坐在远门外想着要怎么闹陆双疑去清竹馆的事，越想越气，舌尖轻轻划过齿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会儿他还时不时跟着瑞寻出去修炼，结果在嶙峋川休息时，右边的牙莫名其妙疼的不行。
“殿下……”彧离眼泪汪汪地躺在床上，说话含含糊糊。
陆双疑失笑：“哎哟嘴都闭不上了。”
彧离又羞又气，恨恨地把嘴闭上又疼的张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
“气哭啦？”陆双疑笑着给他擦眼泪。
“疼的。”
陆双疑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柔声道：“嘴张大点我看看。”
彧离张开嘴，坚韧不屈地问：“看得见吗？”
陆双疑被他的声音笑得不行：“快别说话了。”
彧离郁闷地噤了声，还是乖乖地张着嘴。
“你这牙长歪了啊，要不拔了算了？”陆双疑松开手，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
彧离想到她擦的什么脸红的发烫，听明白了她说什么又惊慌失措道：“不拔！”
陆双疑以为他怕丢人：“拔里面的，别人看不见。”
彧离头摇的像拨浪鼓，就是不肯，边摇头还闭不上嘴。
陆双疑忙把他头摁住，边笑边说：“别摇了你这样太好笑了。”
彧离撇撇嘴，好不委屈。
陆双疑看他不高兴，只好哄道：“不拔就不拔吧，先止了疼再说。”
“不吃药。”彧离向来善于蹬鼻子上脸。
“哪来的娇少爷？”陆双疑无奈，但又惯他，只好咬破了手指，“张嘴。”
彧离一愣，虽然知道殿下的血是灵丹妙药，但他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用。
“那你吃药？”
“啊——”
“惯的你。”陆双疑浅笑着用沾着血的手指轻轻滑过牙根，不经意间总会碰到柔软舌头。
彧离茫然的张着嘴，不想也知道自己耳朵肯定很红。
他只是想撒个娇闹一闹。
怎么变味了？
殿下是不是不知道我长大了？
“行了，睡一觉就好了。”陆双疑抽回手，去屏风后头洗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擦手。
彧离愣了好久，见陆双疑像是想在这陪他，离家出走的脑子控制不住嘴：“殿下不走吗？”
“嗯？”陆双疑一愣，又笑着起身，“行你自己睡。”
真是长大了啊。
小时候生病都要陪着睡了才让走。
现在都会赶人了。
彧离不知道当时陆双疑是怎么想的，只知道现在他就是疼死，殿下也不会把手伸他嘴里了。
怎么就没忍住呢？
彧离现在后悔莫及，只想穿回刚刚给越界的自己一个巴掌。
陆双疑也很后悔，早就知道不该和长大了的彧离在一个房间，怎么就非要在他在的时候卸头发。
卸就卸吧，还好死不死缠住了。
陆双疑烦的不想待在嶙峋川，趁挽月和彧离没回来，摸黑去了清竹馆。
清竹馆这会儿正热闹，笑闹声和丝竹声不断，几个少年看她来了，你推我搡地去找秋厌。
陆双疑随便找了个二楼雅间坐着，撑头靠在窗边看楼下的少年泡茶。
那少年正好抬头，眉眼含情地睨了陆双疑一眼。
陆双疑面无表情地看回去，可能脸色不好看，少年惊慌地低下头，只怕冒犯了月央殿下。
“殿下好凶啊。”身后缠上一双手，肤若凝脂，手指细白修长，手腕上缠着几圈红线，衬的有几分香艳。
陆双疑看着他手上的红线，笑道：“怎么戴这么素净的？”
秋厌笑着坐在她对面，伸手递给她看：“等殿下给我穿珠子呀。”
陆双疑在头上摸了摸，随手拔下一支珠花拍他手心：“自己拆了穿。”
妖王戴的东西自然不差，秋厌心满意足地收进袖里，托腮笑道：“谁惹我们殿下了？”
“很明显吗？”陆双疑往后靠在椅背上，微阖上眼。
秋厌眉眼间都是风情，精致狭长的眼睛看她时含情脉脉，但是陆双疑知道他看一颗石头都这般深情：“平常殿下可没冷过脸。”
陆双疑脾气好，有时候闹到脸上也没见她生气，模样又出众，馆里好几个小郎君对她暗生情愫。
“家里的事。”陆双疑再烦也不好把这些事和秋厌说，随便糊弄了一下。
秋厌好就好在不爱多问，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没再提了，又想起一事，促狭道：“又要到三月了，殿下今年不会又去泡冰泉吧。”
陆双疑揉了揉眉心，前些年是忙，日子久了，泡的她都清心寡欲了，冰泉里走几遭能解决的事，她懒得再去和其他妖扯上关系。
秋厌的手缱绻地缠上她的手，眉眼弯弯：“是我不够懂事吗？”
陆双疑挑了挑眉，眼神有几分玩味：“你还有这个意思？”
“这清竹馆里，谁不想和殿下春风一度呀……”秋厌站起来倾身靠近她，如蝴蝶般轻轻在她唇边印上一吻，撩起眼皮看她。
陆双疑别过头，避开他钩子似的目光：“最近没这个兴致。”
秋厌哼了一声，坐回去支头软声抱怨：“还是若水殿下好福气。”
陆双疑冷不丁呛着了，不自在地以拳掩唇道：“你怎么知道？”
“谁也不是个傻子。”秋厌也不是真生气，反正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无所谓，月央殿下多来他这一次，清竹馆便多出名一分，他挣得盆满钵满哪还会不知足。
“嗯？”秋厌瞥了眼楼下，眼里有些疑惑，“这位小公子眼生啊，我们殿下的桃花债么？”
陆双疑心觉不妙，转头往下一看，直直地对上面若冰霜的彧离。
彧离年轻英俊，清竹馆里也有好男风的，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靠，被他不知所措地避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雅间那二妖。
陆双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彧离看见了。
妖王的反骨一下就起来了，什么东西也敢管我？
“过来。”陆双疑侧头轻声喊秋厌。
秋厌挑眉，仿佛察觉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起身站在她身旁，俯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陆双疑抬手拉着他的衣领，侧头吻在秋厌唇上，蜻蜓点水般没停留太久，只是分开时露出了一小点舌尖。
秋厌还想缠过去，可被她推开。
陆双疑看着楼下面无表情。
彧离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