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主事柳宏见到赵长书,不住泪眼婆娑,赵家出事以后,自己也多次前往寺庙里面打算接回来赵长书,可那时候,赵长书一直昏迷不醒,神医也说最好不要移动他,最后不得已才将他留在山上养病。
赵长书和他来到后院,交代一番,柳宏便让账房给赖头和尚支取了五百两银子,然后赵长书带着真觉前往医馆后院休息去了。
累了一天了,赵长书的身体也熬不住,柳宏赶忙让人熬了温补的中药来,给赵长书喝下去,才安心了一些。
赖头和尚自己何时见过这么多银子,这会子拿了银子,喜不自胜,满心里都想着赶紧回去寺中表功,又想着方丈清通下山前的叮嘱,回来的时候千万要将赵长书带回来,以后才有长久之计。
想到这里,他竟然就张口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让赵长书速速出来,随自己回寺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医馆里病人来来往往,小二忙的不可开交,真真开头几句没有听清楚。
赖头和尚看没有人理他,竟然扯着嗓子喊的更加起劲,小二这才听的真切,这赖皮和尚是犯的什么毛病,自己家小主人好容易回来了?哪里还有和他在回山上的道理?小二急忙来到后院找到主事柳宏,将赖头和尚的话原封不动的学了一遍。
柳宏一听便是已经清楚了,这赖头和尚做的什么鬼主意,刚才二公子已经给自己细细交代,给这赖头和尚银钱以后,若他安心离去,就算了,若是闹将起来,只管找人乱棍打出去即可,老爷夫人没有了,但是不代表二公子就可以任人欺负。
医馆前院,赖头和尚伸着脖子呼呵了半天,不见赵长书和真觉出来,话语也变得越来越难听了,正是这时候,柳宏带着几个家丁就赶了过来,家丁可都是有些身手傍身的,只是几个动作就将赖头和尚架住,抬起来四脚操天的给扔了出去。
“赖头和尚,你听清楚了,赵长书乃是我们赵氏医馆的主子,可不是你破庙里的小沙弥,且可由您呼来喝去,拿了我们赵氏的银子就速速离去吧,别让你们方丈脸上无光。”,柳宏常年做生意,就算生气话语也说的婉转。
可是赖头和尚本就是山上管管伙食的,肚子里确实没有几滴墨水,他只知道,若是放跑了赵长书这只待宰的肥羊,回去以后,清通还不定怎么揶揄自己呢,以后自己还怎么在山门立足,可惜他不明白,他们是出家人不是土匪。
“把赵长书给我喊出来,他住在我们山上修行,肯定是要跟我回去的,今天必须要跟我回去。”,赖头和尚坐在地上,街面上已经围了一些百姓。
真觉在后院里也听到了赖头和尚在闹事,他素来是知道赖头和尚耍起赖皮来是有多赖皮的,但见到赵长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又不怕坏了赵长书的计划。
“师兄,安心坐下喝茶,用些素糕点,还不到我们出去的时候,还记得昨夜我与你说的话吗?他们要算计与我,我定要让他们断了这条根。”,赵长书将手里的清茶推到真觉面前,神情安定。
街道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大家听说赵长书回来了,也十分高兴,毕竟赵家灭门惨案,一开始还以为一个活口都没有,后来听说赵长书还活着,但是重伤昏迷被送到寺里面养伤去了,如今听说痊愈回来了,也为赵家还留有后感到高兴。
但大家看到坐在地上撒泼打横的赖头和尚,一直非要带走赵长书就觉得很不理解,恒阳县的人都知道,当初赵郎中只是将赵长书送到寺庙暂住,又不是出家为僧,人家回来了哪里还有强迫别人出家的道理,况且这赵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再给人家带寺里去,以后赵家不就断后了吗?
“把赵长书给我喊出来,他必须跟我回去,必须跟我回去?”,赖头和尚还在大喊叫嚣打算往医馆里面冲,可他小瞧赵家的这些家丁了,他以为只要自己耍赖,这医馆都是要面子的,为了平息事态,定然就让赵长书和自己先回去再说,真是打的好算计。
“这位师傅,我家小主人之前是昏迷以后,神医说不宜移动,我们才没有将小主人接回来照顾的,如今我家小主人回来了,哪里还有和你回去的道理,况且家主一家惨遭变故,就给赵家省下这一根独苗,哪里还能让你们强逼出家为僧呀。”,柳宏早就是人精了,这段话说的声泪俱下的。
街道上的百姓以前就受过赵家恩情的多,如今听到还有断人香火的事,哪里还能旁观,已经有些义愤填膺和小声的指责这出家和尚怎么这么不讲理,有几个大娘甚至直接开始往赖头和尚头上扔了鸡蛋。
“出来的时候,方丈说了让我必须带他回去,不回去的话,那他在我们山上白吃白住的怎么算?”,话一出口,赖头和尚知道被柳宏耍了,但是又分辨不出,自己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赖头和尚,你们清通方丈果真是这样说的?哎哟!我家二公子几年前上山清修,可每年光我知道的赵郎中往寺中捐的银钱也有几千两了,何来白吃白住一说?我加公子昏迷期间,药材是我们赵氏药铺用马车拉上去的,我上月去山上的时候,还给你们方丈留了两百两,今日你随我加公子下山来,途中多有言语冒犯,但是我加公子仍然让账房给你支取了五百两与你,你们一个名山大庙的怎么如此贪心?”,柳宏那是有嘴是拿来说话的,可不会让自己家公子吃亏。
周围百姓越听越生气,这些围观的人可不光一些清苦百姓,那是富贵人家的佣人也有的,平时富贵人家给典佛寺送的银钱绢帛也是不少的,原以为那清通方丈是已经嫡仙一般修行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想趁着人家遭难,想要霸占人家的家产,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高,赖头和尚也不傻,眼看自己就要吃亏,连跑带滚的就加上马车,在周围百姓的唏嘘声中,一溜烟的跑了。
柳宏推门进来的时候,赵长书正好坐在书案前看书,真觉对看书是没有任何兴趣的,这会不在屋里,不知道去哪里了,赵长书虽然小,但是从刚才他给柳宏交代的几句话来看,已经超越了同龄人的成熟了,柳宏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家中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赵长书才变得这么成熟的。
“公子,那和尚溜了,杨县丞派人让我们去取回他们保管的那些财物,我已经让人去了,对了,给老爷他们办丧事的时候,有一位襄城来的贵人,给留了一封信,说是一定要让赵家后人亲启。”,柳宏说着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这封信。
襄城的贵人?赵郎中何时还有这样的关系?他接过信,柳宏识趣的退了出去。他打开信纸,上面用板正的小楷就写了一句话“若遇困,襄城司马家,倾力相助”,这句话上面盖着一枚骑缝的红印,剩余空白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又盖着大大小小六枚方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