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愣了一小下,于家老两口,是在和连景濯谈论关于于问凝的事?
还说什么匹配不匹配……
婚事?
她来了精神,悄悄贴近房门,屏住呼吸接着听。
连景濯啊,你可千万要争气!
这都已经拿到台面上来说了,若是于家老两口这关过不去,看你将来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于老言重了。”却听连景濯沉声道:“我与童初颜之间……确无感情,她也多次向我言明,待到时机成熟,愿意和离。”
童初颜听到之后偷着乐,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和离?”于老太太的反应却更大:“就算是和离,对女子而言,那也是名声尽毁!侯夫人怎么也是丞相之女,与你和离,从侯府出来,还能有什么前程?侯爷,你是男子,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童初颜顿时囧了。
老太太诶,现在你的孙女更重要,管我干什么?
可于老太太想的是,若连景濯能为了于问凝有负童初颜,将来十有八九,也能为了旁人负于问凝!
以小见大,若所作所为毫无君子风范,如何托付?
连景濯认真道:“童初颜好医术,说过想去游离四方,我可以资助她,也可以应她所求,保她童氏满门,届时她照样是人人称赞的神医,是被太后疼爱的童氏女,前程不会差!”
门里,童初颜重重点头,就是就是。
只要保着她的荣华富贵,别让她还为了下一顿吃什么烦心,别的事有什么可怕的?
要朋友,有步先和烟罗,想必于问凝最后对她也不会差,还用担心风言风语?
于老夫人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照此说来,你们夫妇二人,早有打算?”于老泰山沉声问道。
“自然!”连景濯张口,心却堵得慌,用力撇去那些混乱的思绪,道:“老泰山、老夫人,问凝以命相救,景濯不敢有负,只盼望二位能给景濯些时间,待到一切水到渠成,便将问凝迎进门来,做我连氏唯一的正妻!”
也不知为何,早就有心里准备的,也是支持的。
可是当听到连景濯这么郑重其事说出口的时候,童初颜的脑子里,有一股没来由的烦闷。
估计是因为,知道没人把自己真真正正地放在眼里,才会有些失落的吧。
“那……”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确定,不会让我的阿凝,背上插足旁人姻缘,害了侯夫人的罪名?”
“不会!”连景濯笃定道:“这一切,亦是童氏所求!”
老夫人一愣,连景濯反复表明,说这一切都是早已商量好的。
莫非,是真的?
可这天下间,怎会有女子明明嫁了如意郎君,还真愿意放手的?
“照此看来,童氏能有此等高超医术,多半也是因为心绪豁达的缘故。”于老泰山叹了口气,对童初颜的称呼也改了。
他孙女的心意,他明白。
可惜连景濯早已成亲。
所幸孙女看得开,他便有意带着孙女来到这沧州,散散心也是好的。
谁知道阴差阳错,这两个还是遇上了。
不仅遇上了,还以性命保护……
另一个,也不负所望,郑重许下承诺。
如今又说,那侯夫人心不在此,甚至还有离开的打算,也曾与连景濯说定。
那既然如此,把孙女许配给连景濯,也算是一段良缘了!
于老泰山叹息着点点头,又叮嘱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只是你我皆非小肚鸡肠之人,阿凝也绝非善妒阴柔的女子,老夫看童氏与阿凝倒是处的不错,还盼侯爷好生处理此事,不让一人含冤受屈,这才是两全之法!”
“是,景濯心中有数,又知道童氏爱财,爱吃爱捣鼓药材,定会在这些方面多多补偿。”连景濯勾了勾唇,心底却不大高兴地起来。
本来,他并没有下定决心。
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在向着童初颜偏移。
可昨日于问凝义无返顾为他挡箭,那一幕,他永世难忘!
若在此等情境之下,还不尽早下决断,那才是真真正正地伤了两个女子的心!
对于童初颜,他还是那句话。
只要她愿意,他乐意以荣华富贵把她娇养府中。
门内,童初颜听着外面聊得差不多了,想着现在出门也尴尬,干脆退回来歪在软榻上。
在哪儿不是歇呢?
事态能朝着她所期盼的那样发展,就已经很满意了……
可床上才醒来的于问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听得真切,也看到了童初颜悄悄退回来的小动作。
当时帮连景濯挡箭,她想着,能把上辈子欠连景濯的那一命还回去就好了。
如今变成这样,并不是她真正的期盼。
而且,童初颜怎么可能不伤心?
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定是在黯然垂泪吧?
越发对不住童初颜了……
“阿嚏!”
童初颜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接着睡。
谁在这时候说她坏话呢?
……
回京之事不容耽搁。
带着耿峰这逆贼呆在于家别府,也不是长久之计,搞不好还要给于家老小招来祸患。
于是,又过了三两日,于问凝已经能起身,军中伤患也能走动的时候,就准备着要启程了。
童初颜每天都忙着熬药,给于问凝和伤患们换药,自己都没能怎么好生修整,更管不上连景濯是怎么去州牧府,和仲学林交涉回京路线之事。
她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主,跟着就行。
何况她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
许是那日连景濯随口说了一句,告诉于家老两口,说她爱财也爱药材,所以这些天,于家老两口没少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给她送东西。
美名其曰:感谢她悉心为于问凝医治!
实际上是心里有愧,所以才想尽力弥补。
童初颜最信奉的就是不能跟钱财过不去,自当是来者不拒!
回程的马车上,愣是装了一大箱子,光是数宝贝,就能让她心花怒放!
“姑娘喜欢这些?”烟罗一身侍女打扮,陪着童初颜坐马车。
“身外之物,却是傍身之本,谁不喜欢啊?”童初颜嘿嘿一笑,摸了两根珠钗出来,插在烟罗素净的发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