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回嘴的,可看到童初颜赤着脚,甚至连外衣都没穿上就跑了出来,连景濯顿时更怒。
“注意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童初颜愤怒反问,尤其是看到手上这些被毁地差不多的东西,越发气红了眼:“我任你揉搓的身份?”
见此,于问凝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劝。
这两个人,怎么忽然就如此剑拔弩张了?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后面的千舟,可千舟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还摇了摇头,压根没打算劝。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平日里也是如此的相处模式吗?
唯独步先,暗笑着低了低头,甚至还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这点小动作,连景濯不是没注意。
他只是不满于童初颜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子。
更不注重她自己的名节!
一身里衣,瘦弱不失窈窕的身段,已经全被旁人看去了!
更有这一双脚,白皙小巧,是别人能看的?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童初颜对于连景濯的靠近毫不畏惧,气道:“你说,毁了我的脉案,拿什么……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就被连景濯扛在了肩头,又不由分说地被带进了屋中。
于问凝一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地就转身拉上了房门。
再回过神来,回身看去,步先和千舟都蹙眉看着自己。
她……
她是不舒服。
可她不想打扰。
她坦坦荡荡,何错之有?
千舟摸摸鼻子,垂着头,没说话。
步先面色微冷,不退反进,不顾屋中的人在做什么,站在房门的两步开外:“初颜,脉案重新写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救出来!”听着童初颜一声高喊,而后就是恼怒的威胁:“放开我!”
“穿好衣服!”连景濯亦咬牙切齿。
童初颜更火大:“穿什么穿?我又没果着,没露!”
“不守妇道,穿!”
“道你个锤子!穿穿穿,你复读机啊!”
“什么鸡?”
“垃圾!”
“垃圾又是何物?”
“你起开!”
“穿不穿?”
“……”
房门外,三人无语。
说他们是在吵架吧,又有那么点像是斗嘴的怨侣。
说他们打情骂俏吧,可放眼天下,有这么打情骂俏的?
哐!
房门被大力打开。
童初颜骂骂咧咧地出来,身上多了一件没穿好的外袍,再来便是脚上随便踩着的鞋。
“莫名其妙!有病!瞎讲究!自己有错在先,还好意思要求我,我就算不穿又怎样?又不会掉你一块肉!”
于问凝在门边听得真切,顿时忍俊不禁。
平日看童初颜像是软弱娇柔,只是说到病情的时候格外认真严肃。
不曾想,还有如此不拘小节的一面。
紧接着,童初颜的脸色瞬时又变得友好乖巧,先是看着于问凝:“多谢你照顾我,只是看你脸色也不好,一会我给你把个脉。”
“无妨。”于问凝笑笑,抬手示意大家都在院中坐下。
难得停了雨,不必把一脚黄泥都带进屋子里。
童初颜跟着过去,又看着步先:“你刚刚说,你又重新写了一份脉案?”
“之前的东西都是我亲笔书写,自然记得,重新写一份罢了,也不费什么事。”步先紧随其后,就跟在童初颜身边坐下。
“这些脉案,是关于这次的瘟疫?”于问凝忍不住好奇,干脆就坐在童初颜另一侧,接过脉案轻轻翻看。
童初颜用力点头:“嗯,本朝瘟疫爆发次数不多,但次次都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这次能及时控制,把瘟疫病源掐死在摇篮里,若能编纂成册各地分发,对于将来再发生类似病情,是非常有意义的!”
不是她自满。
而是她掌握的医学知识,就是比这个世界更加先进。
正好这次碰上了,把理论融入事实,不必讲学,也能让大部分医师吃透,从而造福苍生。
“现在还只是初版,这次参与治疗的还有其余大夫,再加上他们的见解,以及大部分治愈患者的切身体会,才算编纂完成。”
童初颜看着这些,脸上流露出些许笑意。
总算,没有真的被连景濯彻底毁去。
这时候,连景濯也姗姗来迟。
可他看到于问凝这个本该是童初颜情敌,本该和童初颜水火不容的女人。
还有另一个明显对童初颜有非分之想的步先。
这么两个人,居然一左一右,坐在童初颜的两侧?
还那么和谐,那么融洽?
那他,坐哪儿?
可惜,围坐着的三个人,都对他视若无睹!
步先是看到了也会装没看到,童初颜是还在气头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而于问凝,则是强迫自己不去关注。
最后还是千舟看着连景濯的表情越来越臭,才借着端茶过来的由头,请连景濯坐下的。
连景濯暗暗咬牙,这几个人,居然敢无视他?
尤其是步先,不过就是个花坊乐倌,竟还敢在他前面落座?
甚至还不行礼,不恭敬?
“对了。”
连景濯刚要说话,童初颜忽而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只有对事态的认真,没有半分情愫:“我方才听见你们说,有个什么叫方立术的来了?”
方立术,是皇后的人!
甚至都不是忠于太子,而是忠于皇后!
而皇后,素来心狠手辣,相较之下,太子反倒更为和软。
只因他们是母子,也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内部问题,原著也没有描写太多。
但她确实清楚地记得,皇后下手,从来都是快狠准!
所以方立术过来,只怕……
“你知道他?”连景濯暂时收起怒火,审视着童初颜。
上次听得真切,她去过很多地方,也有‘恩师’。
纵观以往,她对京中局势,甚至知道地比他还多些。
如今,又像是对方立术心中有数。
那她究竟是何人?
又或者说,是谁派来,假扮童初颜的?
“听说过。”童初颜没有细说,却给连景濯递了个眼神。
那眼神之中,分明就写着:我知道他的底细,也知道,他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