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婶儿”家客厅里灯光亮着但里面没有一个人,他低声叫了两声没人回应,转身就往家里跑,却没注意到里屋虚掩着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又悄声合上。
“没人。”云石跑到家,在在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清洗掉拖鞋里的泥沙。
“那好办了,把头接上送回去就可以了。”腊梅已经醒了,披着个毯子在哀悼她的小黑。
“好办,咋,你会接头啊,明天殡仪馆人家一看,好家伙脖子上一圈线痕直接报警。”惊鹊震惊于腊梅说这事简单,他们又不是收尸人,又不会他们把死人残肢拼接成完整不被人看出端倪来的手艺。
“腊梅姐,你怎么样了?”云石把伞挂在廊下,问道“夏藤哥呢。”
“在这边。”夏藤的声音从南屋里传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云石感觉怎么自己就是出去短短的几分钟家里气氛都不一样了。
“再找硫磺。”惊鹊说道“腊梅说她身子里有【【虫】】,一直在驱使着“许婶儿”的身躯。”
“什么【虫】?”云石问道,这种邪术他只在书中看过,那些掌握邪术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出现在明面。
“是西疆一种邪神,树精说过,他以前在西疆那边剿灭过一群邪教徒,里面的教徒用来骗人和害人的就是利用这种邪术,他们会带着教徒们参拜一尊神像,说这是他们的神,邪神专救淋死之人。那些不愿接受亲人离世的家属们给教会交了大量钱财,只为让他们的亲人有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当那些人参拜邪神时,【虫】就会悄无声息的藏在他们身上,直到被他们带回家附身在将死之人身上。那些人会在【虫】的驱使下向正常人一样活个几天,然后【虫】就会彻底接管他的身体驱使他杀掉亲人,吞噬他们死亡时发出的恐惧。”腊梅说完,指了指““许婶儿””,“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变成这样,但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一样,变成一具空壳,总归是差不多的,她的身体里也有【虫】。”
“那些虫会吃掉恐惧。”云石问的是树精故事里的虫。
“对,他们吞噬恐惧可以升级,邪教徒会从他们身上把虫回收,这件事被发现还是因为邪教徒贪心不足蛇吞象。从始至终邪神身上就只有一只虫,只能允许一个人参拜,但他们突然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强行给母虫配对让它生下小虫,母虫把自身的力量分散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就这样虫越来越多受害者也越来越多,引起玄门大师的注意被缴了老窝,因着邪术育出的邪虫不能见阳光,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长,从那以后虫好像就消声灭迹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惊鹊微微愣神,看着许婶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惊鹊指着地上黑乎乎的东西问道。
这时候夏藤拿来硫磺和一瓶烈酒,腊梅接过烈酒,打开瓶盖一股辛辣刺激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惊鹊浑身的血液都被烈酒的辛辣气味勾的沸腾起来。
腊梅仰头喝了一口,接着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倒在小黑鱼身上,烈酒倒在小黑鱼身上立马发出噼啪声来,小黑鱼逐渐被烈酒融化原地炸出一朵黑色的花,腊梅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倒出来。烈酒上头,她只觉得大脑晕沉沉的。夏藤抓住她腊梅的肩膀使劲摇晃“你看别睡,你睡了她怎么办?”
夏藤的摇晃只会让腊梅越来越难受,她嘴巴一嘟一嘟的,最后扶着墙吐出来。
“你们离她远点儿。”谢天谢地腊梅还没把正事忘掉,她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自己的云空间把关于【虫】的记载找出来。
腊梅的手机都要贴在脸上,她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看清手机上的图片。
“给我吧。”惊鹊想把腊梅的手机拿过来,但腊梅死抱着手机不松手“我没醉,我没醉,只是看东西有点重影。”
“你给我呗。”惊鹊才不信,一般只有醉鬼才会说自己没醉。
“不要~”腊梅抱着手机耍酒疯,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没醉“我要是醉了就该上大街上骂人了。”
“你说话都大舌头了还没醉。”
腊梅抱着手机不松手,惊鹊只好在她身后瞅空瞄上两眼,谁知腊梅抱着手机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
“这里面是不是有你暗恋对象啊,藏那么严实。”惊鹊没办法,只能等这个醉鬼自己说。
夏藤揪了揪自己头顶立着的一撮毛,满脸愁容的看着腊梅,照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真要进警察局,夏藤在心里想着,万一真被人发现该怎么结束“许婶儿”头身分离才不会显得那么离谱。
全场最悠闲的要数云石,他抱着下午没吃完的半个西瓜蹲在黑印旁端详着,烈酒的辛辣和一股莫名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云石好奇地伸出手指想摸一摸看印记是印在地板上还是融化在烈酒中。
云石伸出的手指,夏藤瞥见他的动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云石想要干什么。他一下子拍在云石手上“别乱碰。”
腊梅看着手机屏幕,实在反抗不过眼睛里出现的重影,把手机扔给惊鹊“你来吧。”
惊鹊拿过手机“你嗯死干嘛,手机密码。”
“刷脸。”
“睁眼。”
“还是用指纹吧。”
手机解锁,空间里存的照片都是拍的笔记的照片,腊梅打开的一张正是树精荒荒记载的关于虫的,往后翻还有腊梅做的调查和一些民间异闻。
这些都是腊梅记在笔记上的,她害怕哪一天笔记丢失才把笔记上的每一页都拍照上传到云空间。
“虫是一种半自然半人工的诅咒,和蛊不同,它是自然界自身孕育而出,别名邪神。”惊鹊读着照片上的笔记疑惑道“邪神就是虫?”
“邪神就是虫,但不是每一个虫都能叫做邪神。”断片儿的腊梅并没有完全下线,她听到惊鹊的疑问,也许是因为家族遗传,腊梅对巫蛊之类的东西了解甚多。
“虫随着修炼力量和逐渐变大,起初是很久之前也不知道具体哪个朝代有一个邪教团伙利用一个力量很强大的虫进行敛财,教徒们把虫奉若神明,慢慢的人们就把那种力量强大的一定地步的虫称为邪神。”
“我一直以为邪神是某个地方为非作歹的乡土妖怪。”云石说道。
“我以为是编出来的传说。”夏藤说道。
“那虫和蛊有什么不同?”
腊梅打了个响指“我想吃生煎。”
惊鹊…
“一口咬下去满嘴爆汁。”腊梅不理惊鹊,在梦里吃起生煎包。
惊鹊“…虫没有蛊那么多的分类,每个虫喜欢进食的东西是按照它们的喜好来的。”惊鹊停顿下来,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怎么了。夏藤拿走手机,发现笔记边缘腊梅用红笔写着一行字,不像惊鹊什么都吃。
夏藤默默退回原来的位置,面对云石的询问沉默不语,被问,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就好。
惊鹊顺了顺气,快速找到消灭虫的方法“它们惧怕阳光照射,即便附身人体也不能在阳光下待很长时间,一些蛊不怕阳光分辨虫和蛊最简单但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晒太阳。”
腊梅依旧在下面用红笔做批注,跟惊鹊一样中看不中用。
惊鹊咬紧牙关看着张着嘴巴睡觉哈喇子流一脸的腊梅,拿出手机拍下个微信换了个头像。
“虫附在死人身子里把人连带虫一起烧了就可以了。”惊鹊读完最后一句,腊梅正好睡完一觉,她一脸懵逼地擦干净嘴角的口水,看着面前三张无语的脸更加懵逼。
“咋了?”
“解决虫的办法就是把尸体烧了?”夏藤面无表情的说道。
腊梅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把许婶儿直接火化?”夏藤来回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问道“如果不把它烧了会咋样?”
“虫子已经盯上我们了,说不准今天趁我们睡觉就把我们全杀了,还有早上如果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男高中生没有看错,虫应该也是盯上他了,更狠点整个村子一起死。树精荒荒没见过虫是怎么杀人的,也不知道虫脱离人体能不能单独行动,趁现在虫还在尸体内,早把这个祸害消除也早安心,你们刚才耽误这一大会子说不准虫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把我们全杀了。”
腊梅说完,
夏藤觉得他刚才想的理由派上了用场,现在还得再想一个为什么要把尸体火化的理由。
云石把西瓜皮扔到院子里,黑暗里立刻响起扑通一声,“我们有没有高温熔炉,怎么把尸体火化?”
雨还在下,时不时就有一只癞蛤蟆从门前路过,夏藤看着尸体,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眉目间带上疲惫之色,一夜间从书香门第里的贵公子变成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手贱去调戏姑娘的小混混。
“我们可以用火灼术让“许婶儿”渣都不剩。”夏藤一语话毕,三人都没反驳。
“我去把偏房收拾出来。”夏藤想要用火灼术烧化尸体需要一大片空地,现在外面下着雨他们就需要在房间里施法。
腊梅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可以把硫磺从许婶嘴里灌进去,硫磺压在虫身上,硫磺补火助阳能暂时压制住虫,打量硫磺能使虫陷入沉睡,等到明天许婶儿火化虫自然而然就死了。”
夏藤…“你这样会显得我们很傻。”
“笔记上不是写了吗。”腊梅一双眸子迷离,看着惊鹊对着许婶儿的头发愁。
“那啥。”惊鹊用碗乘着硫磺,对着头身分离的尸体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大的无力感,不知道从脖子里能不能把硫磺倒进去。
云石往他们每个人身上喷花露水,自动把尸体屏蔽。他们打着灯,免不了引来蚊虫叮咬,惊鹊白皙的脖颈上被叮咬的痕迹格外明显,她用手不停地挠,小红点变成殷红一片三个大疙瘩在惊鹊脖子上,痒得惊鹊从挠变成用手扣,直到扣得有血迹渗出来才停手。
伤口碰到花露水惊鹊还能忍,但好死不死惊鹊用沾满硫磺的手碰到,“啊啊啊。”惊鹊面目扭曲,放下手里的硫磺顾不上下雨就往院子的水龙头冲过去。
“差点以为三个蚊子丧命。”夏藤跟着惊鹊出来,一手撑伞另一只手往惊鹊脖子上撩水清洗。
“先别管我,赶紧想办法怎么把许婶儿合上吧。”
惊鹊衣领湿了一片,血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云石把移开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
“我们先把尸体缝在一起。”夏藤说着就要把尸体放倒。惊鹊过来帮忙,在靠近尸体的一瞬间尸体的胳膊先他们一步动起来握住惊鹊的手腕,夏藤抓住尸体另一只手,一股冷气伴爬上两人手臂。惊鹊屈膝上顶被主抓住的手腕往下使力,尸体的手臂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云石上前帮忙被夏藤喝住“看好腊梅。”
云石向身后看去,腊梅正半死不活地睡在椅子上,他只好退回腊梅身边守着。
夏藤手里风刀乍现把尸体两支手臂全都砍下来。
惊鹊握着刚才被尸体握住的地方,自己身体的灵力好像在那瞬间倒流,尸体的手就像一个吸盘源源不断地快速吸收惊鹊的力量和灵力。夏藤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会不带一点犹豫地拔刀,惊鹊手指指向泥地里的积水,水珠一扣扣形成一条水链,把尸体绑成一条不停蠕动的条虫。
腊梅把硫磺洒在尸体的伤口处,然后顺着伤口不停地往里面塞硫磺。
“你诈尸啊!”惊鹊看着动作熟练的腊梅,一点都不像一个醉鬼。
“我…我都说了,我没醉。”腊梅说话还不利索,显然有睡醒一觉。
尸体逐渐没了动静,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个尸体被分成四份,夏藤惊鹊云石一人负责一块把尸体和寿衣缝补好。
“这衣服怎么办。”云石把胳膊歪歪扭扭地缝上去,看着衣服袖子显然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