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许诺激动的抱住许母,“见到你可太开心了。”
“你今天不回来我更开心。”许母把许诺踹开“多大了还抱着你妈,不知道害羞。”
许诺做作的抱着自己“多大我都是妈妈的小宝贝。”
“滚,恶心死了。”许母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生这个脑子有坑的玩意儿。
“妈妈,今天多亏了云石,要是不他们送我回来,你还得多跑一趟把安绪送回去。”
“你一个人大白天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这几天下的雨下你脑子里去了,脑子里水进多了家都不知道在哪里了。”许母都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让四个人护送到家,他以为他是皇帝吗?
“嘻嘻嘻。”云石实在憋不住笑,许诺的妈妈骂许诺的时候特别像馆长以前骂他。
许母听见笑声,许母听到笑声才着急忙慌把手里的盆递给许诺“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快别在门口站着进来玩会儿。”
“不了,阿姨,我们还是先回去了,拜拜。”许母热情的邀请四人进家,云石拒绝后便拉着三人离开。
阴雨压顶,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盘旋然后再次落下,街上没有一个人他们仿佛进入无人之境。离家越近,吹打哭丧之声传进几人耳中,惊鹊猛然回头往后面看去。
夏藤注意到惊鹊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惊鹊挠了挠头“也许是我神经敏感吧。”
夏藤看着巷子转弯抹角露出的那一摊水迹,快步走过去,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有感受到什么吗?”惊鹊跟上去问道。
夏藤摇头“没有。”
“那可能真是我神经敏感吧。”惊鹊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片翠绿的树叶落在惊鹊头上,夏藤伸手拿掉,两人没注意到头顶树枝上站着的一只翠绿色的鸟。
“你们怎么回事啊?”腊梅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抱怨道。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惊鹊抱着个大西瓜坐在廊下的凳子上,看着豆大的雨滴滴在水泥地上,空气中立刻翻腾着一股炎夏暴晒过的水泥与雨水相遇碰撞出的独属于夏天的味道。
“啊,又下雨了。”腊梅拿勺挖出西瓜最内里的果肉,沙瓤的瓜肉送进嘴里,上下牙一起用力西瓜清爽甘甜的汁水顺着嗓子流进胃里,还有一滴不敢沦为肚下冤魂的汁水从嘴角流出,腊梅头往前伸,不让它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夏天的标配对于只想当一个咸鱼的惊鹊来说必不可少的就是西瓜,她和腊梅一人一半直接开干,勺子挖过果肉的摩擦声伴随着屋外雨打芭蕉声成为这个夏天留在惊鹊心里最深的记忆。
云石和夏藤冒这大雨走进家门,两人再次被淋成落汤鸡。
衣服紧贴在身上印出夏藤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他接过惊鹊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迹就坐在廊下吃起西瓜来。
“我也想要你们那样的。”云石啃了一半西瓜,还是羡慕于惊鹊和腊梅可以直接抱着啃。
“冰箱里还有一半,拿出来就要吃掉啊。”惊鹊指着屋里说道。
“我可以吃一半晚上睡觉的时候在吃。”云石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在厨房里拿了一个勺子坐在廊下就开吃起来。
大雨,西瓜,好友,他们坐在廊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迎接黑夜的到来。
电视里播着今明两天的天气预报,惊鹊喝着碗里的粥,单脚撑在凳子上像个小流氓,腊梅和云石抢夺盘子里最后一片肉。
夏藤看着桌子上的空盘感叹人多就是好,不论做多少饭每次都能吃的一点不剩。惊鹊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就要对电视里播报明后两条连着下雨的消息发表意见,他们头顶的白炽灯突然一闪,又亮起。惊鹊抬头看着灯“刚才跳闸了吗?”
“电视还没事啊。”夏藤话刚说完电视画面跳闪两下成了黑屏,灯光同时暗下,冰箱传来断电的滴滴声。
“得,彻底停电了。”腊梅凭借着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成功把肉夹紧自己嘴里。
没了电视发出声音,屋外的雨声格外清晰,伴随着雨声的还有他们家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夏藤竖起耳朵,腊梅看着门外,不知道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惊鹊从柜子里找出一根蜡烛,点燃放在桌上,昏暗的灯光甚至照不亮他们的脸庞,只有桌子那一小圈的光晕。蜡烛的火苗发出噼啪声,惊鹊看向火苗,一缕细烟从火苗顶端升起火苗一闪,屋外的来客也终于走过拐角露出真面目。
“啊啊啊啊!”云石好奇来客是谁,早早的站着廊下等着,等他看清来人的脸时,吓的大叫起来。
“谁啊?”腊梅走到外面,刚才还站在院子里的人影此时不见了踪影。
“许许许婶儿。”云石指着刚才人影立着的地方说道。
“哪呢?怎么没人了?”
“刚才还在哪里,我绝对没看错。”
惊鹊站着桌子旁,她看不见人影但能感受到来自她背后的一股带着阴冷的湿意,如果此时屋里灯光明亮,惊鹊就会看到地上流着的一摊水迹,但惊鹊现在只能扭动脖子,不出意外的对上一颗头发紧贴在脸上还不停的的往下滴水遮住大半张脸的人头。
“啊啊啊啊!”
夏藤听见惊鹊的尖叫有忙荒地跑到屋里,惊鹊往外跑被门槛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夏藤到屋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惊鹊和云石依偎在一起,进行受害者之间的交流。
“你知不知道你转过头就看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站着你身后那种感觉,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惊鹊扶着胸口说道,闭上眼睛还能看到那张人脸露出的半个微笑。
“有这么吓人吗?”腊梅看着他俩惊魂不定的样子,眼里有些不屑。
“不是害怕,是吓人。”惊鹊不承认她就是害怕,嘴硬的说道。
“里面没东西。”夏藤打着手电筒检查屋里,除了那摊水迹就没有别的东西。
夏藤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惊鹊和云石也慢慢挪动脚步和腊梅拉开距离,腊梅注意到他们脸上神色的变化,知道自己身后出现了不可言说的东西,她顺手拿起窗台上的秤砣卯足力气往身后砸去。
惊鹊屏住呼吸,腊梅信心满满的挥动拳头,脚微微转动上半身随着胳膊一起扭动。头发遮盖住许婶儿的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随着腊梅的动作慢慢闭上,上半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鼻子眼睛挤在一起嘴巴张的异常大,许婶扭动脖子,在惊鹊和云石的震惊中把秤砣和腊梅的手一起咬住。
腊梅脸色一沉,抽了抽手,发现就像定在里面一样一动不动。
“啊啊啊啊。”腊梅大叫,惊鹊和云石连忙上前试图掰开许婶儿的嘴巴,腊梅手在里面发觉许婶儿的脑袋就像一个中空的罐子,整个脑袋都是空的,幸好里面不是粘稠的唾液。
“啊啊啊啊,疼疼。”
惊鹊和云石越想要掰开许婶儿的嘴,她就咬的越紧,疼得腊梅吱哇乱叫。
不关惊鹊和云石用什么方法许婶儿就是不松口,她现在就是一具丢失灵魂和思想的肉体,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人。
夏藤见腊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最后一狠心拿刀把许婶的头给砍了下来。腊梅的胳膊被手上的重物坠得垂下,惊鹊拿匕首把许婶的嘴撬开,腊梅才把手给拿出来。
腊梅胳膊上一圈牙印已经微微出血,云石拿来解毒止血的药撒在腊梅伤口上,伤口传来的疼痛感让腊梅再次呲牙咧嘴。
许婶儿的身体立在原地,头在地上眼睛还在不停转动。
“她…怎么处理。”惊鹊指着家里的这个不速之客,不知道该如何做好。
明天就是出殡之日,许婶的尸体不见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许婶以这种头身分离的形式出现在棺材里,到时候照样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惊鹊正头疼着,灯泡忽然一闪,紧接着电视屏幕亮起,里面正放在晚间黄金档,冰箱滴滴两声重新街上电源,只有客厅里的灯黑暗依旧。
惊鹊走进屋,打开走廊里的门灯,霎时间黑暗的世界被光亮填满。
惊鹊看着黑漆漆的客厅,不愿相信他们的客厅灯就这么英勇牺牲了,这可是新买的灯啊啊啊。
“我们的灯泡坏了。”惊鹊把这个悲壮的消息告知几人。
夏藤把许婶的人头放在她脖子上,“咱们可不可以先来考虑一下这个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进警局?”
“我们为什么要进警局?”云石不懂,人又不是他们杀掉的。
“侮辱尸体罪。”夏藤说道,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这卡咋办啊!
“不过,许婶儿会不会是被人杀死的,然后她心生怨恨不肯消逝才会死后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想要找到凶手报仇。”云石的话提醒了惊鹊,许婶儿无缘无故的去世这件事本身就就透露着不寻常。
“有可能,但她到不像是怨气积累,倒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驱使一般。毕竟她脑子都空了,说不准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了。”腊梅突然说道,她手上的伤口微微作痛,身体里那种压制不住的东西叫嚣着,想要冲破她身体的禁锢。腊梅捂着腹部弯下腰去,额头上渗出汗滴,她支支吾吾的想要说要出下半句话,但剧烈的疼痛让她呼吸不上了,身体里好像又一只大蝎子在啃食她的五脏六腑,那种疼痛蔓延全身腊梅支撑不住被身旁的惊鹊抱在怀里。
“云石,快去拿妖王送的药丸。”惊鹊抱着腊梅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腊梅,腊梅感受着惊鹊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勒的喘不过气,才感觉身体里作怪的东西动作慢下来。
“扔…扔掉。”腊梅梗着脖子看夏藤,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
夏藤把手里的人头放在地上,云石拿来佛莲送的药丸,解开布袋拿出一颗塞进腊梅嘴里。
夏藤看着地上的人头和立着身体,鬼使神差的伸手按上许婶儿的肚子,肚子硬邦邦的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夏藤伸出两根手指一路向上按,原本该有肋骨的地方却是软绵绵的存在。
从肚子到胸口再到脖颈,“许婶儿”的身子像是被掏空一样只剩下一副软绵绵的壳子,就像他们在空白地带看到的气球人。
夏腊梅吃下药丸,疼痛在慢慢消散但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嗓子游上来。
“呕。”腊梅从口里吐出来一条黑乎乎泥鳅一样的生物,啪一声摔在地上。夏藤看着地上扭动着身躯的黑色生物,来不及恶心因为那个东西开始朝他或者他身后的“许婶儿”冲来,夏藤抽刀把它钉在地上,腊梅昏睡过去。
惊鹊探了腊梅的鼻息和脉搏,确定她只是昏睡过去。“腊梅晕了。”
云石把腊梅抱起放在沙发上,等她自己醒来,云石守着腊梅和一根小蜡烛,看着屋外灯光下的惊鹊和夏藤对着“许婶儿”的尸体抓耳挠腮。
“这是什么?”惊鹊看着地上乌黑的【虫】子,“腊梅是有异食癖吗?”
“这应该是巫蛊的一种。”夏藤对这种东西也是浅浅了解,深山老林里的秘术邪术腊梅了解是最清楚。
惊鹊靠近夏藤“腊梅把这东西吐出来是不是代表她身上的毒就解了啊。”
夏藤摇头“不知道,但妖王说腊梅身上中的毒很棘手,也有可能她中了不止一种毒。”
“唉,造孽啊。”惊鹊转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腊梅,蜡烛的光照在她身上,只是勾勒出一个起伏的轮廓。惊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如果他们死了,是不是也只是埋在地里堆砌起一个小小的坟头,会有人替他们伤心吗?
惊鹊回头,看到让他们头大的尸体,有人替你伤心吗?
“云石。”夏藤压着嗓子把云石喊过来“你去看看许婶家现在有没有人在守灵。”
云石不情愿的撑着伞走出家门,街道上只有手电筒打出来的光速,四周静的可怕,在雨幕中云石撑着一把雨伞小跑到许婶家,他在门口往里张望没有听到白天人们交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