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妖精看见云石胳膊上的印记,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猴子一样吱嗷乱叫。
夏藤使劲搓了搓云石胳膊上的印记,确保不是蹭到了颜料。
“我去,你这怎么回事?”夏藤搓不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云石又看向鹊仙。
“他本就是银雨乡的妖精,应该是你们早上进入空白地带感受到了银雨乡的召唤印记自己出来了。”鹊仙说道。
“怪不得云石说曾有妖精想带他去银雨乡,原来他本就是银雨乡的妖精。”惊鹊瞬间明白,又想起一件事“那你今年几岁了?”
“十…十七。”云石不明白惊鹊为什么问他年龄,突如其来的询问搞得云石有点措手不及。
鹊仙看着惊鹊一脸不信的表情看着云石,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件事。
“他应该是云家的后代,银雨乡最早有一批妖精移民出来,如果他姓氏没问题应该和云商是一家。”
“那你为什么去流浪?”腊梅也不明白,难道云石也是被抛弃的?
“我不知道,我有记忆起就在深林里。”云石被几个人连环询问搞得有点懵,不过他天生心大,得知自己是银雨乡妖心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倒是其余三个妖精心里各有所思。
“那你们找银雨乡是想回去?”夏藤问鹊仙,鹊仙没有反驳,点点头。
“近几年我的力量在慢慢消逝,想必是离开银雨乡太久的缘故。”鹊仙的力量来自银雨乡,她和其余拥有神格的妖精一样不能离开所属地,这也许是银雨乡和外面的共同之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惊鹊问面前闹矛盾的两个妖精,两妖之间明显不正常。
“等白雾散去我们就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寻鹿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银雨乡大门在哪?”
“鹊仙不是从银雨乡出来的吗?她不知道吗?”腊梅问她。
鹊仙和寻鹿各自转头朝一边看去,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闹矛盾。
“她根本不知道,乡大门的地图在她那个老姊妹身上。”寻鹿开口,语气里带上点小小的嘲讽,为什么是小小的嘲讽,因为大了会被鹊仙打。
果然鹊仙听他的语气给了他一巴掌,“我怎么知道地图只有一份,大不了不回去了。”其实是鹊仙自己把地图给弄丢了。
寻鹿就听不得她说这话“回不去你就死了。”
“死就死…嗷。”鹊仙话音未落间寻鹿的巴掌就呼了回来。
“一天天的说这不吉利话。”
四个妖精一脸无语看着对面两个一把年纪的老妖精打来打去。
“鹊仙是不想回去吗?”腊梅看出鹊仙心里的想法。
鹊仙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再不走就要死这里了。”
寻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能只在这里坐着干等,先探探路。”寻鹿站起身“说不定还能遇到你那个老姊妹呢。”
寻鹿阴阳怪气的说法再次引来鹊仙的一顿暴打,四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大气不敢喘,生怕波及自己。
六个汲着拖鞋的妖精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进程十分可观,惊鹊四人从小就穿着拖鞋在大山里狂奔,这条小路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事。
惊鹊抬腿抠出卡在鞋底的石子,回头对走在后面的鹊仙说“你们都出来这么多年了,琉夏还在空白地带吗?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不会,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鹊仙扶着一棵树干,见状停下来。“我熟悉她身上的气息。”也熟悉银雨乡每个妖精的气息,姬南,云商,墨绪,秋裘,还有霍侠…
“先走出这个地方再说。”几人在深山里兜兜转转不知不觉间走入一个摆满石头的地方,云石因为刚经历了石头吃妖事件于是这段路走得极其小心。
整片林子突然开垦出一大块空地,里面堆满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出现在深林中,石头中还可以种上树木使得石头林看起来不这么突兀。
不过这场面在在深山里长大的几妖看来根本不叫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后期处理过的伪自然景象。
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许会在空白地带开垦出一大块地,但其中肯定有它的用处。
鹊仙直起身,手却紧紧吸附在树干上拿不下来。一股强劲的风突然从石头林中央吹了起来,来势汹汹却不像白雾一样夹枪带棒,仿佛只是一阵突起普通的风。
风逐渐变大吹得几妖睁不开眼睛,夏藤手挡在眼前,伸手去抓惊鹊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腊梅抽出剑立在地上握住剑柄稳住身子,又一手拉住被风吹得往后倒的云石。寻鹿伸手建起屏障挡住风吹来的沙土,扭头去找落在后面的鹊仙。
大风扬起鹊仙的裙摆,她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像有思想的舞者随风舞蹈,鹊仙立在风中像九天仙女下凡。
寻鹿顶着风走到鹊仙身边,拉住她那只附在树干上的手握在手里。
鹊仙盯着刚才那只死活拿不下来的手微微失神。
风来得快走得也快,几妖顶着鸡窝头愣在原地,抖一抖身上还能抖出不少沙子。
“我们出来了。”鹊仙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说道,只是这奇怪的景象是在现实中存在的就很令人疑惑。
惊鹊和夏藤听到鹊仙的话又看看眼前的场景心里了然,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庄藏的事还不少。
“刚才有人拉着我的手。”鹊仙开口,众妖精都朝她的手看去,把视线放在被寻鹿握着的手上。
“哟,这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还知道趁大风握人家美女的手。”惊鹊立马打趣道。
寻鹿立马放开握着鹊仙的手,冲惊鹊瞪了一眼。
鹊仙抬起手,如葱根的洁白的手掌上有五根手指印。
“咦,都握出印记来了。”腊梅紧跟着打趣。
“我不是,我没有。”寻鹿举起手“我刚才是这么拉她的手的,她手上了印记是十指相扣印出来的。”寻鹿给几人展示握住手的姿势。
“切,别打趣他了,过两天就是没老婆的人了。”鹊仙压下心里的不安,那种拿捏不准的感觉令她极其反感。
鹊仙说完这句话,惊鹊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妖精连连打趣,瞬间听取嘘声一片。寻鹿的耳根立马红了起来,小媳妇似的跟上下山的鹊仙。
“滚,别跟着我。”鹊仙抬脚踢他,寻鹿偏身一躲,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鹊仙赶他,寻鹿还巴巴地跟上,就像很多年前两妖初遇一样。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山林中,树尖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晚霞染红了天空,只剩下树林中晚归鸟的叫声。
晚霞披在下山的两人身上,一对璧人。四个小妖精站在大石头上目送着两人消逝在深山里的树林中。
“我们也走吧。”夏藤拉着惊鹊,带着两个单身狗下山去。
“鹊仙和寻鹿他们不能在一起了吗?”云石看出鹊仙和寻鹿的关系,有惋惜于有情人不能相守。
“他们不是在一起了吗?”腊梅回他,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
云石把她拉起来,“草,我小时候怎么穿着拖鞋追兔子的。”腊梅把秃噜到小腿肚的拖鞋归位“摔死我了。”
“那是你不行了呗。”惊鹊回头给她拌嘴。
“银雨乡应该可以把外人带进去的,那个女妖不就是来路不明的妖精吗?”夏藤也想知道他们该怎么处理之间的关系。
鹊仙不回银雨乡等待她的就是力量消逝最终消散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可她和寻鹿之间的牵绊又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离别的话题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他们自己处理,别人只是看戏的过客帮不了什么。
“寻鹿一定也舍不得吧。”云石这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青少年对充满忧伤的爱情故事格外在意“可鹊仙不离开就会死…”
云石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会不会也死啊?”
“鹊仙是拥有神格力量的未来乡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精,所属的束缚对你不起作用。”腊梅拉着云石的裤子想站起来。
“啊,你被拉我裤子。”云石提住往下掉的裤子,把腊梅拉起来。
惊鹊听着云石和腊梅的对话,突然想起那个作死的郭大师,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郭齐全也没点消息。
郭家把郭大师带走,并没有让郭齐全再插手,他们也就不知道事情的后续情况。
郭大师离开所属地应该活不了多久,但寻鹿说孔宣也有神格,但他一年中除了在会馆待着满世界的跑,还认识不少外国的妖精。
闹不懂闹不懂,惊鹊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啊,终于出来了。”
几人刚下山就偶遇村里的村民,和刚放学的学生。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村长看着他们从山上下来,面带疑惑地问道。
“对啊,我今天下午去找你们,家里大门开着也不见人,也不怕被小偷偷了家。”许叔手里提着一堆东西,刚从他们家回来。
许有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夏藤“听说你们家来了客人,给你们从镇上带了点吃的。”
云石和腊梅没见过许有德,现在一见这么热情的人尤其是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们上山找狗去了。”夏藤挠了挠他乱糟糟的头发,想起来村他还是一条狗。
“对,那条狗对我们感情很深,找不到心里总感觉不是那回事。”惊鹊嘴快的解释道。
村长两人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有各自的打算,也就没深问下去。
四人回到家中,简单对付几口就各自休息下。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惊鹊洗刷完就倒在床上一睡不起。
夏藤整理完今天的所见所闻,关上灯掀开被子一角躺进柔软舒适的被窝里。
一夜好梦。
早上惊鹊是被外面的雷声吵醒的,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三十。夏藤还在一边睡着,惊鹊一翻身夏藤就能感受到她的动作,惊鹊起身走到洗手间,出来后习惯性的拉开窗帘一角看外面的天空。
惊鹊看着那个停在他们卧室窗户外面的硕大的孔明灯陷入沉思,她拉上窗帘,一定是还没睡醒出现的幻觉。惊鹊再次拉了窗帘,定睛一看,那个孔明灯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惊鹊心里无语,现在的孔明灯都这么高级了吗?还能自动定位?
外面的天空还时不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这鬼天气,干打雷,不下雨。
惊鹊“...”那个正经人天天半夜放孔明灯啊,他不怕飘进山里引起山火牢底坐穿。惊鹊刚吐槽完,眼前的孔明灯突然变成一阵烟雾消散在天地间。
惊鹊看着窗外的孔明灯化作飞尘消失在黎明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它是怎么飘进自己家的还故意停在自己房间窗户前的。
惊鹊在窗户前停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挣扎一会儿后决定先睡个回笼觉。
腊梅从被窝里爬起来,外面传来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腊梅穿着睡衣下楼,走到楼梯口看清客厅里面情形再想上去时已经晚了。
“腊梅。”一个声音叫住她,腊梅没办法只能在脸上扬起标准的待客微笑去面对客厅里面的大婶。
“大婶,大姨好。”腊梅看着客厅里睡眠不足一脸没精神的惊鹊和夏藤,从他们眼里冒出来的精光里看出一点点被出卖的意味。
腊梅坐在小板凳上,面对对面的村长媳妇和昨天的大嗓门大婶。
腊梅从惊鹊和夏藤的沉默中明白了这两个大婶今天是来找自己的,她也只能听天由命的坐下。
“今天天真是…哈哈…这里的天真潮。”腊梅酝酿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大婶们打好关系更近一步。
“是啊…哈哈。”大嗓门大婶也尴尬的回了句完全没有昨天那股子健谈劲。
“我听惊鹊说你跟着婆婆学过几年。”村长媳妇开口,打断这个尴尬的场面。
腊梅不懂“婆婆”是什么意思,看向惊鹊和夏藤。
“就是神婆。”惊鹊捂着脸告诉她,今天一大早惊鹊回笼觉睡了没多长时间就被村长媳妇一个电话吵醒了。
村长媳妇和昨天来他们家的一个大婶大早上的在他们家门口等着,两人把她们迎到客厅两人支支吾吾问惊鹊是不是也会驱鬼。惊鹊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腊梅比她更厉害,说来也怪她,她从小就被腊梅吊打,这冷不丁的一问直接把她原始记忆给唤醒。
两大婶就坐在客厅里喝了两杯茶,话在嘴边就是不往外说,犹犹豫豫间腊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