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酬勤,这次上天没有让吴言失望!半晌之后,吴言终于看清楚了。是一个人,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竹篓显然十分沉重,压弯了那人的脊梁。吴言曾经数次呼喊,那人却总是仿若未闻。那双脚,一步步的迈向远方。不曾快过半分,也绝不会慢上半分。
行至近处,吴言终于看凊了那人。黒衣、黑发、相貌平平。浑身上下沾满沙尘,显然比吴言呆在沙漠中的时间还久。
“老乡,这是去哪里?”吴言问候道。
那人目不斜视,对吴言的话仿若未闻。
“老乡,怎么称呼?”吴言再问。
那人再次不做回应。
“莫非是聋子?”吴言心里这么想,却不由的将此话脱口而出。吴言立刻就知道坏了,这句话极不礼貌。无论是真聋假聋,听到了都会不高兴的!
出呼吴言的预料,那人没有生气,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奇怪!可能真是聋子,吴言心想。
吴言这次来到那人面前,双手比划着喝水的样子。脸上呈现出焦急之色,问:“你知道哪里有水吗?”
那人对吴言的举动,不做丝毫回应。完全无视吴言的存在,坚定的向前迈出每一步!
难道,还是瞎的?想到此处,吴言自己都笑了。自己太笨了,瞎子怎么会这样走路?
但是,如果说不是瞎子,目前这状况又如何解释?百思不解的吴言,伸手在那人眼前愰愰。那人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眼都不眨!
这一下,吴言终于知道了,这是个怪人!念及此处,吴言细细的打量此人。最终,有了了不得的发现。那人有耳朵,却没有耳孔。有鼻子,却是实心。有眼睛,眼膜却有些干裂。更有甚者,那人脖颈处,有一圈细细的黑线,仿佛是被割去了头颅,又被接了回去。甚至在黑线两边,还留有细密的针孔。这怎么可能?
吴言又试探了很多次,那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吴言有意将其绊倒,那人也只是重新站起,毫不迟疑的再次走向前方。另有一点,也很神奇。吴言无论是挡住其路线,还是将其转个方向。那人总可以找回原有的方向,从来没有错过。
经过多次试探,吴言也觉无趣!默默的跟在那人身后,看他究竟要去何处?
两天后同样的人,吴言又遇到一个。那人双脚陷于沙尘之中,下身虽不得行动。但是,双手仍不停摆动。显然是在配合双脚,做着无用的努力。
吴言将那人从沙中拉出,那人也不道谢!一言不发的跟在第一人身后,默默前行。这样吴言的队伍就变成了三人,远远看去仿佛一只爬虫,在沙漠中行走。
又过了一日,途中又遇到一人。在和吴言相遇后,自然而然的跟在吴言身后。对此,吴言早已经习以为常。
“公子!”一声呼唤,从吴言身后响起。
这声呼叫着实有些突兀,吴言禁不住一呆。有人吗?为什么我会没有察觉。难道说一入鲁地,就遇到一个绝世高手?念及此,吴言暮然回首,身后满眼黄沙,哪里有半个人影?
哎!吴言叹了口气,几天没饮水了,以至自己都产生了幻觉!
“公子?”暮然那呼唤之声再次想起,这次吴言立刻放出神识,十里之内一片荒芜,绝无半个人影。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鬼?吴言心想。
“公子!是我呀,就在你身后!”
闻声,吴言骤然转身,目光死死锁定身后之人。凝神探察,果然发现了异常。那人有呼吸,虽然呼吸仿若游丝。但吴言可以肯定,那是一个人,一个有呼吸的人。
“公子,可要喝水?”那人边说边从竹篓里取出一个水壶,递向吴言。
吴言并没有伸手去接,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
见状,那人急忙道:“在下上官寒龙,家就住在前方不远处!”
那人迅速介绍了自己,只是神情冷漠。就如同其它的人,脸上毫无情绪波动。而且,其声音极为干涩,仿佛他同样干裂的嘴唇。
到此,吴言相信对方没有恶意!立刻拱手道:“在下吴言,从豫州而来!”
同时,伸手接过水壶。一仰头,将壶中之水一饮而尽!不是吴言,有多么能喝水。而是壶中之水,所剩实在不多。
直到这时,上官寒龙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意。那笑容十分难看,称其为笑,着实有些名不副实。
“公子,让你笑话了!公子有所不知,在这沙漠中几个月不见人十分正常。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我这样,也不会笑了,也不会说话了!”上官寒龙充满歉意的说道。
原来如此!吴言想了想,也着实为上官寒龙感到凄凉。久居于此,人不疯掉已经算是坚强了。
“这些人?”吴言边走边看向眼前二人,向上官寒龙问道。
“他们啊!”上官寒龙又笑笑,向吴言解释道:“他们是我的仆工,也就是一种专门做工的傀儡!”
“仆工?”吴言在豫州就从来没见过。
“是的!正如公子所见,鲁州之地尽是沙漠。地广人稀,资源贫乏,养不起太多人。于是,就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制造傀儡。这傀儡也有很多种,像这种没有灵魂,只知做工的叫仆工,是最低级的。另外,还有仆兵,仆卫,仆将。那些都是较高级的,是有灵魂有神智的。”上官寒龙边走边介绍,说话也渐渐流畅起来。而且,说话总带着笑容,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
“哦!”吴言心中大有所悟,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豫州富饶,我们鲁人甚是羡慕。不知道公子,为何来到我们这苦寒之地?”上官寒龙道。
“找人!”
“哦!”上官寒龙并未多问,似乎是很知道分寸。
“他叫施佳,很有可能是来了鲁地!”吴言没有隐瞒,坦诚相告。
“是公子的亲人?”
“朋友!”
哦!上官寒龙点头,脸上呈现思念之色。
“怎么?”吴言发觉异常,随问道。
上官寒龙轻叹一声,道:“老夫曾收过一个弟子,出师后便去了豫州。一去十多年,再无半点音迅。”
“他叫什么名字?”吴言问。
“遇到公子,老夫十分开心!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上官寒龙满心欢喜,任谁都看的出来。
“老夫今年七十有二,在公子面前自称老夫,公子不介意吧!”
“老伯!”
见吴言更进一步,称自己老伯!上官寒龙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口中连道好!好!好!显然很是激动!
“老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有件事,在吴言心里憋了很久。
“但讲无妨!”
“初见老伯时。我观老伯的气息,仿若游丝,时有时无,不知道是为何?”吴言问。
“这个呀!”上官寒龙毫不犹豫的道:“这是一种呼吸功法,主要功能就是减少人体水份的蒸发。”
“哦!”这样的环境,造就这个功法。了不起!吴言心想。
“此功法可以将水份的蒸发减少一倍,这在沙漠之中,有时是可以救命的!”上官寒龙顿顿,又向吴言道:“在沙漠中,这功法并不稀奇。待到了老夫的庄园,我送公子一份。”
见上官寒龙毫不吝啬,吴言心生感激。问道:“老伯的庄园在哪里?”
“不远!不远!”
吴言万万没想到,上官寒龙所说的不远,竟然是足足的三天路程!也正是这三天,吴言才真正体会到,上官寒龙当初给的那一点水,是多么多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