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殿前。
婢女们掩着鼻子,眉头轻皱。
“这是哪里来的味道,熏死人了!”
“这般污秽之物怎能出现在大同殿!你们几个,还不快速速查看是怎么回事。”
“是。”
花丛内,鲜花的香气也掩盖不住萧恪身上刺鼻的臭味,宫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暗道不好。
就在宫女闻着臭气走到花丛前后,“咦,这里怎么有一锭银子?”
宫女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将银子塞入袖口。
那双精明的眼眸四处找寻,是否还有贵人落下的银子。
而这,让萧恪松了一口气。
他趁着空档,离开了花丛。
让他苦恼的是,大同殿守门的宫女太监很多。
先别提会不会放他一个浑身恶臭的奴才进去。
就他这张脸,若是被认出来,那当真是丢人丢到祖宗面前了。
可这宫墙又这般高,荒废下灵力的萧恪根本过不去。
他小心的躲避行走的宫人,好在身上恶臭逼人,宫人见了他都绕着走,这也让他成功的来到了大同殿后殿墙角。
望着小小的狗洞,萧恪犹豫不决。
钻,还是不钻?
他好歹也曾是九五至尊,怎么能钻狗洞?
可是不钻如何才能见到太皇太后,让她制裁萧灵?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玄月帝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他闭眼咬牙,快速的钻进狗洞之中。
不远处的六儿捂着肚子,笑的放肆。
没想到堂堂玄月先帝,竟然钻狗洞,这可是个奇闻,一定要告诉师父。
大同殿内。
处处是焚香肃穆,简单的摆设并不像富丽堂皇的皇宫,而是庄严的寺庙。
萧恪没有犹豫,大步流星的朝着太皇太后平日里诵经的殿室内而去。
殿内,敲击木鱼的声音让他感动到流泪!
真好,他历经千辛万苦,可算找到母亲了!
如今的萧恪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来找母亲告状一般。
他心酸的吸了吸鼻子,推开了檀木门。
“母后!”萧恪的头冰凉无比,阮太妃那顶绿帽子让他雪上加霜,原本就冰冷的心彻底破碎。
“……”太皇太后惊愕的起身,望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恶臭的太监,微微呆滞了一瞬。
“是我啊,我是您儿子!”萧恪万分委屈。
“恪儿……?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太皇太后后退了两步,震惊于萧恪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味。
“母后!都是您那个好孙女,她谋朝篡位,她没人性没天理!”玄月帝又近了两步,控诉着萧灵的恶行。
“你……你站住,就站在哪里跟哀家说话。”太皇太后被这臭气熏的有些睁不开眼,脑中一阵晕眩。
“是……”萧恪梗了一下,有些委屈。
“这也是你自作孽,哀家早就奉劝你,不要该立后,言家小姐本该是你的皇后,那孩子也是你的嫡女。”太皇太后神色带着几分嫌弃。
若非这到底是她亲儿子,她当场就让人赶出去了。
“我……”萧恪嘴唇动了动,喉咙如同被扼住一般说不出话。
“当初你曾跟哀家说,能娶到言家小姐与她相守一生是你此生最大的幸事,结果呢?”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叹息,“因果报应,你走吧,母后帮不了你。”
太皇太后叹息摇头。
言墨的的确确是个不可多得好儿媳,原本万千宠爱的将军府大小姐却在嫁给她的儿子以后被挫磨成了这幅性子,她都觉得儿子太不是人了。
曾经的萧恪亦是和如今的他判若两人,性情大变,太皇太后也甚是无语。
“母后!您就放任他祸乱朝纲萧氏江山不管不顾吗?”萧恪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你走吧。”太皇太后捻着佛珠,完全不多看萧恪一眼。
自作孽不可活,他曾经那般羞辱自己的正妻,如今自己也落到了这步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
萧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太皇太后。
他究竟是不是太皇太后的孩子?
最终,萧恪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走出大同殿,同时,太皇太后也松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臭气差点没让她晕厥过去。
他带着十足的把握而来,却败兴而归。
现实好像在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一般。
他最宠爱的妃子生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以为母后会帮他夺权,却被赶了出来。
凭什么?为什么?
这些原本都是原主该承受的,他凭什么承受?
“老小子!你竟然还敢敢跑到太皇太后这里偷懒!是不是不想在宫里头混了?”厉声呵斥,疾步如风。
那老太监一个巴掌拍在玄月帝脑门上。
“还有五十个恭桶没刷,快滚去干活!”老太监趾高气昂,生怕这老小子多歇一会,六儿姑娘就少了他的银子。
“……”此时此刻的萧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失落落魄,他怨恨,他不甘。
可与他此时的处境相比,废后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凤仪殿。
“放肆!还不快放本宫出去,本宫乃是当朝皇后!你们这些贱奴岂敢拦本宫!”皇后神情疯癫,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变得宛如枯草一般。
“呦,如今陛下后宫空虚,您算哪门子皇后娘娘?”那侍卫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讽意,“废后的圣旨早就下达,只是陛下仁慈,这才没有让你去冷宫,依旧住在这凤仪殿中。”
“萧灵她谋朝篡位!本宫才是玄月名正言顺的皇后,你岂敢对本宫放肆!”皇后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似乎几日之间苍老了十岁一般,就连眼角处都有了几处细纹。
“瞧瞧,您还是看不明白啊。”
“如今掌权的可是咱们陛下,这成王败寇您的认。”侍卫望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如同疯妇一般,心里有了几分扭曲的快意。
“本宫的兰儿呢!本宫的兰儿呢?她把本宫的兰儿怎么样了!”
皇后情绪极端,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癫狂。
曾经有宫女过来告诉她,兰儿出逃了,她绝不信女儿会丢下她独自逃走,这一定是那乱臣贼子的安排!
皇后身后的一个婢女瞧瞧递过去一支金步摇,那侍卫的态度才好上了几分。
“大公主啊。”
“逃了。”
“在陛下登基前一天就离宫了,不知去向。”侍卫小心翼翼怀揣好步摇。
“怎么可能!兰儿怎会抛下我独自逃……”薛皇后只觉得心凉无比,一阵阵绝望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