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的突然,让齐景炎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
在萧年礼几次三番的劝谏下,齐景炎才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靠在篝火前。
“喝一口。”
萧年礼武将出身,粗鲁就是有点。
刚刚灌了一口烈酒,就直接将沾满了口水的酒葫芦递给了齐景炎。
“萧兄,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齐景炎接过酒葫芦,也是一仰头,直接灌了一口。
“爽快。”
萧年礼竖起了大拇指,人家齐景炎怎么说也算是皇后的亲属。
贵族气质明显的要比自己高贵多了。
如今齐景炎不嫌弃萧年礼武夫出身,降低身份和萧年礼称兄道弟。
萧年礼自然是感激涕零,那年头有几个对武将客客气气的。
“齐公子,有事儿您说话,你要我萧年礼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萧年礼感激的说道。
“萧兄,你伴君左右,可否揣明圣意?”
齐景炎真的难啊,一口酒下肚就藏不住秘密了。
说完又是自顾自的将酒葫芦翻了一个底朝天。
萧年礼因为齐景炎不嫌弃他的出身低微,喝酒喝的最实在,如今也是一人两个影儿。
看啥都眼花,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
“齐公子,别的不敢说,陛下在想什么,在下还是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
吹牛皮也是低微出身者抬举自己的一个很好的舞台。
萧年礼就完美的展示了什么叫吹牛不上税。
“哦,萧兄,那您给愚弟透个口风,当今陛下对待皇后的态度如何?”
齐景炎虽然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是神志还是比较清晰。
“你说的是齐南雁吧,呵呵,天下人谁不知道,陛下和齐南雁那可是面和心不和。”
啥?
萧年礼此话一出,在齐景炎的心里面就激荡起万丈波澜。
这怎么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呢?
“此话当真?”
齐景炎忍不住站了起来,贴着萧年礼更近一些。
“当然,有证据的哦。”
萧年礼拍着胸脯说道,就好像他真的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一样。
“愚弟愚钝,还请萧兄明示。”
齐景炎紧张到了极点。
“这还用说,你们都看到了,皇后之前可是在冷宫啊,要不是为了对付妖妃,或许现在还在冷宫呢?”
这句话指戳要害,齐景炎眯缝着眼睛,盯着烂醉如泥的萧年礼看个不停。
“齐公子,喝。”
萧年礼举着早就空了底儿的酒葫芦说道。
“萧兄,本公子有圣上口谕。”
齐景炎打消了顾虑,觉得这件事靠自己一个人还不行,必须拽一个垫背的。
眼前的萧年礼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哪怕是除了事儿,也有皇帝兜着。
毕竟萧年礼可是皇帝御林军的右统领。
不管是公还是私,都和皇帝脱不了干系。
“齐公子那是什么?”
萧年礼真的醉了,不过当他努力的看清楚那是一枚皇帝金牌的时候。
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跪在了齐景炎的面前。
“末将萧年礼接旨。”
醉了真的醉了,不过是齐景炎诈了一下而已,有些精神恍惚的萧年礼就误以为齐景炎在传陛下的口谕了。
“萧年礼,朕敕令速速捣毁渭水大堤,不得有误。”
萧年礼虽然有些蒙圈,但是是非还是听得出来的。
捣毁大堤?
有没有搞错,之所以派遣御林军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捣毁大堤,而是为了保卫大堤的好不好。
“陛下?”
萧年礼有些困惑的想问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萧兄,怎么你还在质疑陛下的意思?”
齐景炎换了一副面孔,质疑的声音里面充满了讥讽之意。
“萧年礼不敢。”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谁敢承担,不管听没有听清楚,都得按着林轩的意思去办了。
不过萧年礼也不傻,脑子快速的旋转了一圈,就想通了。
刚才自己也说了,林轩和齐南雁貌合神离已久。
想必林轩可能是担心定北军功高盖主,所以动了废后的心思,这才让他们御林军动手脚。
怪不得陛下一整天都守候在大堤之上,就是为了亲自查验,如何置齐南雁于死地。
而齐南雁也不是省油的灯,故意已经猜出来林轩的用意,所以一直相伴其左右,就是不给林轩这个机会。
所以费了一天时间也没有达到目的的林轩,这才让御林军动手。
“那就快点吧。”
齐景炎此时心情激动,皇帝交代的事情,只有尽心尽力做好。
如若不然,脑袋迟早搬家。
萧年礼本就是一个粗鲁之人,手按着宝剑,一身酒气的走出大帐。
“兄弟们,都给我把大堤给挖了,快点刨了。”
萧年礼大手一挥,立刻开始指挥手下的御林军动手破坏大堤。
而在大堤的另一侧,就是咆哮的渭水。
水面基本上已经和大堤持平。
随时都有溃堤的风险。
如果在此时刨土破坏的话,大堤肯定是朝不保夕。
御林军也多是卑贱之人,上学不多,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
五百御林军快速的投入进了破坏大堤的行动之中。
军人们都疯了,衙役们还有民夫们可不傻。
他们一看,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但是谁也不敢管啊。
齐景炎背着双手,一脸坏笑的看着挥汗如雨的萧年礼,带领着属下干的是如火如荼。
心中却在说,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不如圣心的话,齐景炎也有推脱的说辞。
但周围的民夫们都吓坏了。
“不好了,就要溃堤了。”
“快点跑吧,在不跑就来不及了。”
“疯了,都疯了,渭水就要溃堤了。”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本来都是守护大堤的,这一下热闹的很。
大堤之上出了留守的御林军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就连衙役还有工部侍郎等官员也都逃之夭夭。
谁愿意被洪水淹死啊。
齐景炎一看在不跑自己也来不及了,早晚死在这里。
于是乎,齐景炎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挖,快点挖。”
一门子心思破坏大堤的萧年礼,还在催促着手下快点破坏。
可是让他们头疼的是,大堤真的太结实了。
这种水泥真不是盖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铁镐夯上去只有一个白点。
根本就夯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