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快醒醒啊！”
跪在地上的青年大声哀嚎着，他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对男女，嘶哑着嗓音大喊，“你们这群狗男女，少爷被你们打死了，我要你们陪葬！”
穿着性感红裙的美艳女子冷哼一声，“小艺，你还叫什么少爷？不过是一个瘸子而已。”
“若只是瘸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痴傻，商家出了这么个东西，还留着他恶心谁？姑母能把他养到十岁真是不易，如今姑母已经不在了，我来也只是拿回我家的财产而已。”
女子捂嘴轻笑，她看着身旁高大壮硕的男人，心生欢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媚眼如丝。男人挑眉，立刻露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两人拉拉扯扯离开。
云艺冲上去，拉住女人的衣服，“贱女人，你别想走，少爷死了，你别想跑！”
女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辣。壮硕男人嘿嘿一笑，猛地抓住云艺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地上摔去，男人毫不留情地一脚又一脚地踢在他身上。
云艺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着，他的脸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身体微微瑟缩颤抖。
“啊——”
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用力抓住一块石头猛地朝着男人扔过去。
这一击让男人措手不及，他的脸被石头砸中，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他一脚踢在云艺脸上，这一踢用了十分力气。
云艺鼻间登时流下两行殷红血迹。
“可以了，别真把人打死，脏了我家后院。”身后的女人转过身出声阻止。
云艺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他抬起头看着那对男女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就像一条趴在地上的死狗，可他不能死！
他十九岁那年是商夫人把他救下，把他带到少爷身边，陪伴着少爷度过了整整六年。少爷算是他一手带大，虽然因为先天不足，少爷连整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可是他从未放弃过，而且……而且最近少爷好很多了。
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云艺爬起身往回走，他不甘心地伸手探在少爷鼻间，连一丝微弱的呼吸也没有。
少爷是真的被活生生打死！
云艺低下头。躺在地上的清秀少年皮肤苍白如纸，嘴唇红润，睫毛弯弯，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隐隐有臭味袭来，少爷的衣服全弄脏了，若是平时，他定然是立刻给少爷换身干净的衣裳，可现在他却再没有了行动的力量。
他跪坐在地上良久，直到天边云霞变得昏沉。
又累又饿，浑身都是伤，可眼下却容不得他悲伤，他还得给少爷换衣净身，没钱买墓地……那他就用手挖！
想到此他忍不住把头埋在地上嚎啕大哭。
“啧～”
有声音响起，云艺停下哭声，他抬起头四下一望，周围并没有看见人影，应该是幻觉吧。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猛然间余光瞥见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呆呆地盯着他看。
呆愣三秒之后。
“啊——”
树上的鸟儿被吓得扑腾几下树叶纷纷落地，鸟儿们成群飞走。二月的寒风轻轻拂过，云艺不禁打个寒颤，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诈……诈尸！”他咬着牙，往后爬了几步。
皮肤苍白的少年人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上的灰尘，就像一块木板直愣愣坐起身来。
他缓缓扭过头看着躲在树后的青年，“诈……尸？在，哪里？”
少年人的嗓音清朗，只是说话不太利索。
这个声音让云艺倍感熟悉，刚才那一刻的惊恐也在瞬间缓和下来，他利索地从地上爬回去，“少爷？没事没事，小艺在的，别担心，坏人都走了～”
他笑着安抚，谁知少年人却用看傻子的模样看他。
“你……傻？”少年挤出两个字，忽然不说话了，不是他不想说，是他舌头好像打结一般，脑海里千万个念头闪过，可嘴巴却跟不上他的思绪，想顺畅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有点困难，只能说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几个片段，最后只记得一句话。
“你这花言巧语的臭男人，下辈子让你变成呆头鹅……”
说话的女人是谁？他一点也想不起，脑海中就像要炸裂，他捂住头，被撕裂的痛感袭来，他停下思考，霎时缓过神，痛感渐渐消失。
“少爷？”云艺呆愣在旁，“少爷你没事吧？”
少年看向满脸血污的青年，忽道：“你是谁？我是谁？”
“少爷，我是云艺，云朵的云，艺术的艺，你叫商云川，商业的商，云朵的云，川流不息的川。”云艺张着嘴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商云川“哦”了一声，他撑起手想要站起身……嗯？！
他看向云艺，“站……不起来。”
云艺视线扫过角落里被摔坏的轮椅，转过头笑道：“少爷，你的腿受伤了，当然站不起来，来，我背你回家。”
商云川把手放在云艺肩上，任由对方把自己背起来，他看着四周。附近是一片森林，不远处有湖泊，走出森林之后能看见一座豪华别院。
云艺一直走，他现在浑身上下只有25块钱，要节省着用才行。
路过繁华的街道，穿过狭窄的巷子，破败的棚房外还有不修边幅的老人在抖着手里的烟杆。
商云川一直打量，他总觉得这里很陌生，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云艺停在处破败的棚房外，他弯腰进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关键时刻背后的人拉了他一把，让他险险稳住身形。
来不及多想，事情仅仅发生在瞬间，仿佛只是错觉。云艺将少年放在椅子上，给他脱衣服。
空气里隐隐有恶臭味，一股股涌入鼻间，商云川嗅了嗅，“好臭。”
云艺手微顿，他将少年的脏衣换下。
商云川这才发现臭味来源……竟是自己？
他腿上还有脏污，云艺是一点不嫌弃，扶着他到厕所给他冲洗干净……
商云川躺在床上，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他看着头顶的黑色水泥微微出神。
厕所里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云艺洗漱过后走出来，他换了衣物，洗干净脸上的血污，整张脸又肿又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