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荀,这拖拉机你能修吗?要不跟教授说让他买辆新的多好,学弟学妹们还能用。”
霍尧感觉自己真的是跟这老古董干上了,一天坏三回了。
“把那个扳手给我!”
景荀满手都是机油,脸上也不知道时候抹了一块,顺手扶了一下眼镜,镜片上也是黑乎乎的。
景荀觉的那时候他真的不帅,全身都脏兮兮的。
季狸就那样蹦跳拿着一个档案袋出现在他们面前。
扎着高马尾,穿着牛仔背带裤,脚上穿着小白鞋,小脸粉扑扑,脸颊上的小酒窝乍现,笑容璀璨,单手扶着拖拉机把手。
“哎,同学,你知道杨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吗?”
霍尧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当时明明就是两个人站在季狸面前,为什么季狸最先看见的却是景荀啊?
“到了!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要再冷冰冰的了,多和大家说说话知道吗?”
霍尧的声音把景荀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两人从车里走出,霍尧把车钥匙朝门童一扔,让他停车去。
景荀抬眸看向眼前酒店的大门,当时是真穷啊,在这里给季狸买一小块蛋糕都要了他半个月的生活费。
霍尧随着景荀的视线瞅了瞅:“好了,别伤春悲秋回忆往昔了,现在让你把这酒店盘下来,你也给的起!”
景荀目光落到远处的地板上,声音有些惆怅:“物是人非,我买的起也送不出去了,进去吧!”
季狸和程冉来到了酒店,有些疑惑。
“程冉?吃个饭而已,不用那么破费吧?”
程冉搂着林栀的胳膊,半拖半拽的带着季狸朝里走。
“破费啥呀?请你吃饭那种小地方能去吗?姐们我现在请的起!”
季狸踏入酒店的大门恍如隔世。
景荀带着她来这里给她过生日,她什么都没敢点,只要一小块蛋糕。
霍尧还说,那么一小块蛋糕,让景荀吃了半个多月的泡面,还帮着教授多干了一个多月的活。
想到这里季狸的心脏隐隐抽痛,努力压下去心中那股酸楚,微笑着跟着程冉继续朝里走。
“两位女士花开富贵包厢到了!”
大门两侧的服务员各拉着一扇门的把手,大门缓缓打开。
已经落座的景荀听到动静,只是朝大门看了一眼,面上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霍尧知道,景荀此时有多激动,他的大腿都要被景荀掐肿了。
霍尧咬着牙疼得直抽气,低声道:“大哥,你紧张掐你自己呀!”
景荀面不改色:“我怕疼!”
霍尧:“……”
随着大门打开,季狸渐渐看清包厢里面的情况,一共两桌人,都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而只是一扫而过,七年未见,季狸还是在满是人的房间里一眼看到了景荀。
季狸脸色一白,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双手不由地握成拳头,她竟然有点想朝程冉身后躲。
他不戴眼镜了,皮肤从小麦色变白皙了,脸颊更加的棱角分明,少了点稚气,多了一些成熟。他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再也不是当初还需要她帮忙系领带的毛头小子了。
他的双眸微微有些泛红,左眼角一颗痣似乎都带着红晕。
季狸抓住程冉的胳膊,低声道:“你没跟我说还有景荀。”
景荀和别人在说些什么,嘴角还挂着笑意,看样子只是出于本能看向门口。
只是一个对视,季狸感觉自己的灵魂又陷进了那深邃的漩涡之中。
她赶紧低下头,脸颊一阵发烫。
景荀想放声大笑,那是发自肺腑的高兴,那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季狸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好?扭头看向大门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黑色马丁靴,蓝色萝卜牛仔裤,黑色紧身羊毛衫,外罩一个米白色毛呢大衣,长发她也就简单用一个抓夹,妆容她也只是打了粉底,口红都没抹。
季狸忽然有点懊恼自己不喜欢化妆的毛病,她想去洗手间补个妆来得及吗?
人生鼎沸的包厢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景荀和季狸的身上。
明白为什么平时见一面都很难的景荀,今天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当初热情而浓烈的爱着,不只燃烧着他们自己的青春,也是各位在坐青春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程冉拉着季狸生怕她跑了,扬起另外一只手,跟众人打招呼。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啊!”
霍尧接口道:“就是,大伙都等着你们呢。过来这里坐!”
程冉挨着霍尧坐下,程冉旁边就是季狸,她和景荀之间隔着两个人。
还好没有让她坐在景荀的旁边,要不然她真的要逃走了。
安静的大厅又进入了喧嚣的时刻。
季狸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眼前的菜,她感觉到景荀炽热的目光在她头顶打转。
耳边虽然是喧嚣着各种声音,但是入耳的却只有景荀一个人的声音。
他说,他设计的农业收割机样品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他说,他的公司已经和农科院达成合作了。
他说,他的农贸产品远销国外市场。
他说,有需要合作的可以来找他。
他说……
酒过半巡,桌上的人都进入了半酣状态,只有季狸还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那里,窝都不带挪一下的。
景荀觉的这可不像季狸的性格,以前的她张扬明媚,走到哪里都如小太阳一般炽热。
像现在她知道自己被程冉骗了丝毫没有抱怨或者生气,如若是以前,被好友欺骗,不打回来也要骂回来,如今安静的有点不像她。
忽然有人问道:“季狸,你当初怎么不说一声就出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