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非常焦急，我不得不赶紧下床开门。
饶是已经猜到她的情况，看到她哭的满脸是泪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怎的了婶子，你慢慢说！”
得益于总应付疯娘，我娴熟地一手牵引一手拍背，哄着她坐下，又寻了个一次性杯子倒水给她。
她哭了好几分钟才抽抽搭搭停下：“今天上午，亮子忽然说自己在坟地那边看到一个妖怪。大家都觉得是那怪物现形了，想来找你，但是村长家的说，你累了一晚上没睡，又说大白天的他们一群人去就行，然后大家就抄着家伙去了 。”
“两个多小时了……两个多小时啊！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
我眉头一皱：“你怎么不早些叫我？”
“我叫了呀，可是门锁上了，敲门也没人应，我，我没办法呀！隔壁的说你是睡得太死了，又有人说你是神游了！我……”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又哭了起来，说话含含糊糊。
我实在没有时间慢慢哄她了，打断她直接问：“还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
“坟地在哪？”
“那边！”她终于起身，像是打算亲自带我过去，一步还没迈开忽然有又倒吸一口凉气，按着腿坐下，“大师..”
我叹气，问到坟地的方向，自己带着东西朝那边赶过去。
坟地不大，林林总总几十座坟。
这我倒是知道，农村各家各户都有地，很多人家死了人都是抬到地里去，我小时候也跟着看过。
出来的急，我没带灯笼，只能问霜儿她有没有在附近感受到昨天那个鬼怪的气息。
“感受个屁，蠢货!”
“什么意思？”
我又让人耍了？
霜儿不肯再回应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查。
“刚过正午，阳气浑厚的时候，坟地的鬼也不见得能出来晃啊。”
我一边找，一边念叨。
脑海中传来一声嗤笑。
我猛地反应过来，午后不会有鬼出现，那从不在白日作乱的骷髅难道就会在午前现身了？
因何而为？
我快步回到朱顶家，在我先前睡的那个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妇人。
她也是一愣，下意识把手往下一放，很快又攥着放回兜里：“哎呀，你怎么回来了，找到顶子他们了吗？”
心虚的太明显了。
“还没，我需要你带我去找你说的亮子。”见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抢先开口，“能看到鬼怪的年纪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带着东西跟过去吧？”
“你和隔壁的妇人不都留下了吗？”
“啊，是。”她张嘴几秒，只憋出这么两个字。
她还想说点什么，最终也没能说出来，只能沉默着带我往村子边界走。
越走越偏。
周围已经全是农田，我已经快要忍不住问出声时，才看到一间小房子。
很小，只有并排三个隔间，小房间，小客厅，小厨房，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也没有一个人。
怎么说呢，我没多生气，而是想听她还能编什么。
但也着实没想到她会小声说：“就是这里了，自从亮子爷孙走了，这里就一直没住过人了。”
“什么意思？”
朱顶的妈妈看了我好几眼，没能说出话来。
“因为亮子已经死了。”
身后有人说话，我转头，看到书记。
“亮子三年前就死了，他本身就是和他爷爷住在一起，他走了之后老爷子茶饭不思，身子越来越差，也跟着去了，这间屋子便空下来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书记就是书记。
“那她为什么说亮子回来报信了？”
“我嫂子精神状态不太好。”
就这么一句话盖过去了？
所以呢？精神状态不好就哭着敲我的房门骗我去坟地？
我确实有些恼火了。
“亮子没爹没妈，我嫂子一直当亲孙子帮忙照顾着，事发突然，她受不住，之后嘴里还总提到亮子，大家都慢慢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会闹到你面前去，不好意思啊邓大师。”
“我在村里确实没见到什么人，他们...”
“地里去了。”书记接过我的话，“大家这段时间不堪其扰，所以有空就会去地里，还有问题吗？”
我不说话了。
书记冲我笑笑，走过来虚揽着自己嫂子的肩膀带走了她。
我看着这二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这哪是什么叔嫂，分明是一对好鸳鸯。
忽然，书记扭头看我，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一顿，冲他笑。
他没反应，转头加快了脚步。
等到那二人彻底没了身影，我才深吸一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屋，快步去了村委。
这里此时空无一人，艳阳高照，我却能感受到透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尖。
我的第一反应是还挺光明正大，但找了一圈都没能直接找到阴气相关的法器。
因为没出五分钟，村长就进来了。
他显然不知道之前书记撒了什么谎，进门就坐在椅子上，招呼我过去。
“邓师傅啊，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末了，又补上一句，“师傅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都不见你叫我家那个准备饭菜？”
两句话语序怪异，就像是前一句用来堵塞什么，然后才想起来客气。
“正在找呢。”我在他对面坐下，“正好碰上了，村长有空吗，给我说说村里有没有什么大点的怪事？或者说，村长您觉得，那骷髅有可能是谁？”
“哎呀！那鬼怪竟是个骷髅？”村长吓得瞪大眼，又做思索状，“我们这的人..不好说啊，村里人对生死大事都很尊敬，应该没这种坏鬼吧？”
他要是开口说实话那才是真有鬼。
我没拆穿，硬是和他又唠了半小时，等他快编不下去的时候，我也已经确定这屋子里有哪几个地方最有可能藏法器了。
说的差不多了，我才问他知不知道亮子的事。
说到这个名字，村长表情又变了变。
“你从哪听说的？亮子啊确实是个苦命的娃呀，但他..”
“村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