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后,四女围绕李静姝在书房叽叽喳喳讨论,直到双胞胎扛不住打哈欠了,李静姝方打发了她们去休息。
李秀才这边,一夜没怎么睡好,天亮后吃过朝食,找了个借口辞别三山道人,夫妻俩带着儿子和几个仆人,租了一辆马车,低调地出门了。
寻到大同县著名的说书地,李茂等人寻了桌椅,安静地等着。
说书人因为李静姝丰富多彩的素材,都奔小康生活了,自然对乡君感恩戴德,版本也越来越夸张,这样听众们听得也起劲,甚至有外地慕名前来的,因而李秀才一行人,丝毫没引起他人的关注。
在赏钱的刺激下,说书人醒木拍得震天响,唾沫横飞,生生靠着一张嘴皮子和四肢,上演了一场好莱坞科幻大片,把李秀才等人给整得一愣一愣的。
出了茶厅,回到马车后,李秀才夫妇面面相觑。
儿子这会也才六岁,在马车里手舞足蹈,学习说书人夸张的肢体语言,嘴里还biu biu配音,不知情的还以为在模仿《星球大战》的情节。
李陈氏将儿子拉进怀里,按住了他,复看向李茂,说道:“夫君,这事你怎么看?”
李茂摇摇头,道:“如听天书。”
“可大家都说了,虽然夸张了些,但不离事实啊,而且也确实跟昨日打探来的消息对得上。”
李茂沉默着,他也没遇到过这么古怪又令人心惊的事。
“且先回去吧,为夫也未曾想好,该如何与仙师陈说一二,再等两日吧。”
李陈氏提醒道:“夫君,仙师察访舆情,自然也会注意到这些民间舆论,幺女之事,瞒不过他的,须得早做打算。”
李茂叹了口气:“夫人说得对,容我再想想。”
李陈氏知道自家男人耳根子软,性子犹疑不定,但偏偏有时候身上会有腐儒那一套刻板固执,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李茂能听她劝,因而夫妻相处是和谐的。
这会李陈氏也不再劝说,她知道李茂在犹疑什么。
李静姝在准备出远门的事,同时帮赵景言等人理顺事情,向利则开始在县衙安插亲信。
贺文和离开,自然带着自己的幕僚,主簿一职空出来,这本来就是相当于县令秘书一职,向利一言而决,直接安排给了自己的幕僚。
又寻了由头,发作了几人,炒了几个鱿鱼,在衙差、户房等关键位置安插了几个亲信。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他人也不好明面或者暗地里抗衡,因为向利的吃相不算难看,又的确被抓了把柄。
只不过一时间人心有点惶惶,毕竟铁饭碗丢了,县衙各房私下交通,纷纷打探起新县令的最终安排,毕竟他带了二十多人上任,这些还不包括那些个小妾、仆人在内。
向利知道情况后,及时做了下安抚措施,并且未再炒鱿鱼,人心顿时安定下来。
李茂则在次日约了三山道人一起去原配钟氏的墓地看看。
原先是找人看过风水,葬在了县郊,这次有三山道人这个大神棍在,李茂自然不会浪费。
李陈氏则寻了身子不适的借口,李茂能理解,也没强求,只带了几个仆人,并三山仙师和其随侍的两个年轻道人一起,带着祭品前去祭拜。
马车出了城门,来到山脚,留下仆人看守后,李茂当先而行,按照记忆往山上走去。
及到地方,远远就看到钟氏的墓地并没有杂草丛生,肉眼可见的有人来了祭拜修整过。
但一旁的新坟相当惹人眼,另一边也有几个小坟包。
一般来说,不是一家人,不会葬这么近的。
李茂皱起了眉头,拎着布袍下摆加快往前走去,想早些看到到底是哪家这么可恶,居然紧紧贴着自己原配的坟茔。
入得近前,看了一眼新坟的墓碑,李茂如遭雷击,当场被吓得退了几步,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仆人连忙上前扶住老爷,三山道人也加快几步,看了下墓碑,帮着扶起李茂:“盛文,你这是何故?”
李茂的身子有些发抖,靠着仆人的身体才勉强支撑,手指略微颤抖地指着新墓碑,声线颤抖:“仙师,这一旁是我原配之墓,这新坟,仙师可知是谁吗?”
这钟氏墓的情况,情报里没有体现,三山道人也不清楚,他看着墓碑上写的“小柳芽之墓”,并无立碑人信息,也是觉得古怪得很,问道:“贫道不知,这小柳芽,可有什么说法?”
李茂深吸几口气,镇定心神,挥手斥退了仆人,才缓缓开口道:“小柳芽,是我幺女的小名。”
三山道人闻言挑了挑眉毛,略显惊讶地看着李茂,说道:“这,贫道对于自己相面算命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你的次女,应当还在世啊。”
李茂犹疑了会,把自己夫妻这两日探来的消息简要说了一遍,直接就说明那个乡君,正是次女。
三山道人很配合地露出了惊讶震惊的表情:“贫道这几日察访民情,对这乡君印象最为深刻,简直人人在谈,未想居然就是此女,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既然盛文已确认其为次女,那么此墓绝对有古怪。”
李茂点点头,此刻三山道人就是他救命稻草,连忙问道:“仙师,那该如何行事。”
三山道人不答,先是背着手四下看了看,复又仔细观察了新坟,说道:“此处风水甚佳,盛文老弟合该多子多福。几个小坟包倒是清楚,是慈幼局夭折的婴孩,只是不知为何会葬在这里。”
“至于这新坟,看起来不过数月,盛文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掘坟开棺。”
三山道人直直看向李茂,李茂听闻掘坟开棺,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到的确别无他法,当下狠狠地点点头:“仙师说得对,当掘坟开棺!”
四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