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姝在场上点了宋可几人的名字,他们有点猝不及防。
今天这阵仗很明显,就是李孺人在拉人头,而且她拉的人,个个背后自有一股势力,但如今李静姝点名他们,说明是把宋可等人放在同一地位的,让宋可几人有些受宠若惊。
“听闻去岁你们都去参加乡试了,不知可有佳音听闻?”
宋可等人抽了下嘴角,心道科举这么大的事,我等有没有中举,李孺人不会不清楚吧?难道李孺人想让大家当众难堪?但李静姝一向来的正面人设,又让这几个年轻人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事实上李静姝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她觉得科举这条路,考到六七十都大有人在,她可不觉得一次没考中有啥难堪的。
宋可代表秀才同学拱手道:“惭愧,我等学业不精,去岁并无佳绩,让孺人见笑了。”
李静姝心下确实是喜的,但脸上却颇为惋惜:“几位秀才不可妄自菲薄,一时得失,不能论成败。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
众人心道,李孺人今天看来是铁定要挖这几个了。
“请孺人赐教。”
“赐教不敢当。我所问者,乃诸位志向所在。诸位读圣贤书,求金榜题名,最终所为者,是货与帝王家,为天子守牧一方?抑或是光宗耀祖?还是求田问舍娶美娇娘?再或者当官为求那十万雪花银?或是起居八座,前呼后拥?又或者是为民请命?”
宋可等人呆立当场。
李静姝这一连串选择,好多都是送命题,绝对不能乱选。
才二十几岁的秀才们昂首挺胸:“我等读圣贤书,自当是为民请命!”
在场的,但凡成熟的人,自然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没人相信,哪怕贺县令,之前在追求政绩和升官的热情上,也多过于为民请命。
但李静姝仿佛是相信了,一拍手,赞道:“果然是热血青年,有此志向,国朝幸甚!”
宋可几人脸上讪讪,刚才那回答,纯属政治正确,至于是否真的就是为民请命,那就只有他们清楚了。
李静姝又马上接道:“但为民请命,并不是只有科举当官一途。须知官员数量有限,而天下学子甚众,此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少人垂垂老矣,亦只能看红榜兴叹,你们既然有心,当谋其他出路。”
来了来了,李孺人要开始挖墙脚了。
其实李静姝并不是一定要挖这几个人,而是她只认识这么几个秀才,需要通过他们的口,将自己的设想传出去,让一些无望科举的人,将目光转投在她这里。
新学需要女学生,但又不能排斥男学生,先进行下舆论发酵是没错的。
宋可等人硬着头皮拱手:“还请孺人赐教。”
李孺人当着郭学政和县令的面要挖他们另投山门,秀才们表示压力山大啊。
李静姝似乎没看到宋可等人脸上的窘迫和郭学政一翘一翘的胡子,说道:“我所设立,称为新学,目前并未开设和当官有关的课程。”
听到这里,贺县令和郭学政都微微睁大了眼睛,以前听李静姝描述,新学应该是完全跟当官没关系的,但今天这口吻,貌似以后会开设?这是以后要跟儒家打擂台了?
嘶,牙疼,这真是个不省心的女人……
李静姝其实是打算以后加设政治经济学等内容的,这些都是大学课程,而且经济学确实是官员该具备的知识。
“时下所开设的课程,这么说吧,你们对能行于江海的铁船感兴趣吗?对于让人可以飞翔空中的物件呢?能传音千里的物事呢?”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李静姝列出了传说中和想象中的东西,按照李静姝一贯的人设,她是不会吹牛的,但这些东西是凡人能做出来的?
果然,立马就有人问出来了,杨修远老爷子忍不住开口道:“李孺人,您说的这些,新学能做出来?这莫不是您打算教大家仙术吧?”
众人嘴角直抽,但没人笑话,因为杨修远的话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除了师婆,其他人心里头都觉得这是唯一解释。
仙术啊,卧槽,我今年十八岁零几百个月,还能入学读书吗?我很好学的。
李静姝失笑,完全没料到这些人脑洞居然这么大。
“什么仙术,只是体察万物之理,而后用之。比如杆秤,用来称重,用的就是杠杆之理,别问什么杠杆之理,以后读了新学就知道。”
“实话实说,我当初与贺县令说过,女高成立当日,会展示铁船浮水,道理也不复杂,将来修行新学都会懂。”
大家心里痒痒得很,这李孺人明显在卖关子了,但这会追问,李孺人肯定不会详谈,因为明显就是用来吊胃口的。
宋可等人咽了咽口水,这等知识,对年轻人是很有吸引力的。但不能当官啊,好可惜的。
李静姝没让宋可他们当众表态,这是不太可能的,pua要有耐心。
“你们回去后,可与同学谈说一二,最迟明年,我当新设一所高校,可招收男子入学。”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李静姝不是真的挖墙脚,而是要把宋可几人当工具人去搞宣传啊。
宋可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不用表态,但又觉得遗憾,因为李孺人不是真的看上他们的才华。
李静姝解决了这事,又把炮口对准了师婆:“师婆,您掌总慈幼局以后,还有他事,须得委托与您。”
师婆表示追随李静姝的事,并没有传开,但李静姝今天借此公开化,也是为了借师婆的势,长自己的势。
至于师婆,肯定也是乐意的。
师婆如今温和了很多,时不时就露出一个吓人的笑容:“孺人但说无妨,我一定从命。”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事,而且看这架势,师婆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