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莹的山间小屋回到公寓，上午已过大半。苏诺简单洗漱后，正打算去上学，电脑上闪现苏莹发过来的信息：
[有人在调查你。]
苏诺怔了一下。她知道苏莹为了她的安全，在她的档案上设置了紧急联络员。如果有人查她，苏莹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问清楚了么？对方是什么人？]
[没。]
苏莹回了简单的一个字。
这个回答让苏诺莫名的心一紧。她前脚刚查到摄像头的猫腻，后脚就有人查到她。
有人查就证明有人起了疑心。
良久，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
[不是鬼鸮，就是余衍霖。]
“鬼鸮”应该是从摄像头里看见了她的脸，顺着查到她。她的身份毕竟是假的，做得再天衣无缝也会有漏洞。有些事一旦有了疑心，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以“鬼鸮”的调查能力，用不了多久，她的身份便有可能曝光。
以前至少双方都在暗处，现在她成了一张明牌，连防守战都不好打，更别提拿着明牌进攻了。
苏莹又发来一条消息：
[现在好了，许放逼你苦练出来的逃命技巧能派上用场了，你不用太感谢我们。]
苏诺看了眼电脑上的这行字，无奈地关了电脑下了楼。
她小时候总是对着电脑，11岁的时候被苏莹拉去跟许放对练。每次都是挨打，被许放戏弄，她从来没赢过。
她当然不干，却逃不过这两人的魔爪。当然许放也不光是戏弄她，还会教她一些诱捕和格斗技巧。
许放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苏莹会按照他的训练课程，找老师陪练。
直到16岁那年，苏诺侥幸靠陷阱诱捕，赢了许放一次，这种魔鬼训练生活才得以终止。
许放当时哈哈大笑：兵不厌诈，小聪明也是本事，赢了就是赢了。
后来才发现，这些技能挺便利，至少她的逃跑本领很强。
***
顾晚晴打过来电话的时候，苏诺刚从地铁出来，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苏诺，你没事吧？上午怎么没来上课？”顾晚晴在电话那头问，“我要了课件备份，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谢谢，早上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在路上，马上就到学校了。”苏诺边走边说。
“生病了么？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怎么不多休息？”电话那头关切地问道，“要不你下午也别来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有急事，我们几个帮你处理就行了。”
“没事儿，大概是上火了吧。我快到学校门口了。”她之前并没有察觉声音哑，现在听起来还真有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室冻得，按理说之前待了那么多年都没事。
顾晚晴还是很不放心，“那咱们在一食堂见吧，你先去吃点东西。”
苏诺步入食堂时，顾晚晴已经坐在里面，面前放着一堆吃的。
顾晚晴见她过来，站起来看着她，皱着眉说道：“你这脸色也太差了吧？”
说完将一碗银耳羹推到她面前，“喝点这个。”
苏诺接过来，喝了两口。除了银耳羹，顾晚晴还买了冬瓜排骨汤、蒸鸡蛋还有一些青菜，俨然一顿病号餐。
“谢谢。”苏诺说完，将一勺银耳羹塞入嘴里。
顾晚晴摸了摸她额头，低声喃喃道，“好像没发烧。”
“你先吃着，吃完咱们去买点感冒药。”
顾晚晴说完抬起头，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苏诺身后，惊讶道：“余...余总！”
苏诺还没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没在家休息？”
苏诺满脸疑惑地转过头，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衍霖立在身侧，道：“去了你们实验室，他们说你今天生病了，没去上课。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事。”苏诺懒得仔细解释，草草否认后抬眼看向余衍霖，“找我干嘛？”
顾晚晴坐在苏诺对面，眼珠子来回在两人身上流转，仿佛能察觉出这两人身上格格不入的冷流。
她的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在寒冷至极的北极圈内，两座冰山在海水的涌动下相会，缓缓靠近，相撞，巨大的冰块从山顶坠入水中，巨浪翻涌….
两人初次见面就在公司莫名闹了一通，最后以一封检讨书收尾。现在余总屈尊跑到学校来，顾晚晴一时摸不着头脑。再看苏诺冷淡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
她和伍彭刚进实验室的时候都不太敢跟苏诺说话，因为苏诺看起来有点傲慢。跟她交流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后来才发觉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难接触，项目碰上难题，她会二话不说帮他们熬夜写代码。
时间久了，顾晚晴和伍彭才渐渐把她当成一个不喜交际的小妹妹。但苏诺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一个冷酷的女生，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会被瞪回去。
而眼前的余衍霖，也是属于同一类型。
余衍霖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顾晚晴，最终落在苏诺身上，“数据架构的事，是你管？”
“恩，是我。”苏诺点了点头。
这种事通常都是钱亦东跟她沟通，现在突然换余衍霖直接找来，令她有些出乎意料。
莫非是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顾晚晴满脸的茫然换成了恍然大悟，却又担心苏诺再把人得罪了，还得挨罚。
苏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感觉到顾晚晴看过去的目光后，抬眼对上。
顾晚晴又抬眼看向余衍霖，浅笑道：“余总，要不要去实验室谈？”
“不用，我就是随便了解一下。”
顾晚晴不好再说什么，只等心里默默替苏诺捏了把汗，“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办公室了！”
说完不作片刻停留，转身离开。
余衍霖看着人离开，才在苏诺对面坐下，垂眸扫了眼桌上的“病号餐”，目光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关切道：“怎么突然生病了？”
苏诺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然，只能解释，“没生病，可能熬夜上火了。”
“熬夜调查摄像头的事儿？”余衍霖蹙眉。
苏诺悠悠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饭。看样子，他来此并不是为了所谓的项目。既然他不着急，她就更不用着急了。
余衍霖神情轻松，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后，调侃道，“难道是追踪查你身份的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