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思索着来到子居居住的地方,看到他正在水井边,用磨刀石在磨刀。
这人大晚上的不休息,现在磨刀是做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走到他面前,他显然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说话了:“作甚。”
“主人让你过去。”
他听完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刀放下,用水洗了洗手,寻了块麻布擦了擦。
越过我径直向大善人的居所走去。
就在我准备等他走了以后再走时,他回过头说道:“不走?”
我笑了笑:“你怕我偷了你的刀不成。”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局促道:“不是。”
说完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我搭话了,停顿了会转头去找大善人了。
我好笑的摇摇头,觉得我与子居之间的闷气今晚算是冰释前嫌了。
第二日,雨来送洗浆好的衣服给我,兴奋的说道:“我跟你说哦,我现在不用负责主人的日常起居了。”
我兴致勃勃的问:“哦?那现在是谁呢,不会是子居吧,不过说的也是,主人那样怪癖的人,好像确实不太喜欢叽叽喳喳的你。”
雨瘟怒的瞪着我,转而又神神秘秘道:“不是子居。”
“不是子居?那又是府上的哪个姊妹。”
“当然是你咯。”雨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却依然故作镇定:“家主为什么会让我去,我觉得还是应该选女子去服侍比较好,比如连心、弱奴。”
“你猜是谁举荐的你。”
“谁。”我相信一定不是大善人自己想起来的,那么就是子居了。
果然啊果然,子居这个闷货,尽不干人事了,亏我昨日还以为我们开始说话便是关系缓和的第一步,结果他转脸就把我往火坑推。
我带着怒气去找子居,此时他正在马厩喂他的马,看到我来也不惊讶,许是我这样平时不将怒气挂在脸上的人此刻的表情太过狰狞,他倒是显的有些慌乱。
“说,是不是你在主人面前说让我去服侍他的日常起居的?”
只见他从容的,将草塞进石槽,拍了拍马的脖子,说了迄今为止我听过他说的最长的话。
“似月细致有分寸,知主人喜好;雨活泼,做事毛躁;我常年做粗活,不适合照应主人的起居。
况且主人洁身自好,不喜不知礼数之人近身。据我观察你有勇有谋、从容不迫,棋术、剑术都不在我之下,这个贴身服侍的活计只有你能胜任。”
我没想到子居居然会说出这些话,我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捧杀我,我只知道他所考虑的从来都是围绕着他的主人。
景安。
没有人能撼动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这便是子居的忠。
我不知道大善人到底施舍了他怎样的恩情,让他如此效忠大善人。
我没有再与他理论,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大家的立场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与我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考虑的从来都是怎么对大善人好。
但是子居他是否有考虑过我的忠心呢,他当初的戒备,难道不是出于大善人的安危吗?
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就这样我变成的大善人景安的贴身助理。
我的居室也挪到了大善人居住的义竹轩,而且是住在他的隔壁。
我十分苦恼现在的处境,我每月的葵水虽然不多,但是也是多有不便的时候,哪能随时跟在他的身边,我宁愿去布庄做我的账房先生。
我说早上雨为何主动来送浆洗好的衣服,原来我是我地位上升了。
末及听说后跑来冲我呵呵道:“不过我说,你这小身板确实是适合服侍人的,你看我。”说完还不忘在我面前比划两下以显示他孔武有力的身姿。
我面对大家的道贺方式都一一笑纳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大善人了。
之前在府上十天半月都看不到他,现在每日都能掌握他的行踪了,真好,想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从他的生活起居开始。
正如昨天他交代的那样,我随他去了布庄,在去布庄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雨跟我说的关于大善人生活上的注意事项。
大善人倒也是安静的没有在车厢里问我问题。
到了布庄,我率先出了车厢跳下来将布帘掀开,大善人拂着广袖款款下了马车,没想到阶玉已经在二楼等候了,我让人端了梅浆来,想必他们是有事要商量的,我便也自觉的退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我回头看到大善人和对面而坐的阶玉,两人并没有侃侃而谈,而是各自沉默的喝着梅浆,然后相互交流了一番口感,想到自己在此有些不合时宜,我便快步了的下了楼。
来到楼下看到刚刚把马车安顿好的子居,此时正在大厅内绕着摆放的各色布匹端详着。
“是想买些布料吗?”我主动搭讪。
“倒也不是。”
现在我和子居已经可以简单的对话了,虽然还不多,但是彼此也不会觉得尴尬。
我看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许是为了打发时间看看而已,于是我便回到账房继续盘算。
不一会,子居便在门口唤我了:“魏何。”
我一听是子居的声音,便停下手中的笔来到屋外,此时子居有些拘谨,他局促的冲我笑笑:“我想选块布料给我老家的妹子寄去。”
“你还有个妹妹吗?”我很好奇,我以为子居是孤儿,一直死心塌地的跟在大善人身边,没想到还有个妹妹。
难道也是和我一样,受大善人要挟,不得不对他忠心不二?
“恩,她是我二叔家的妹子,如今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我想送她块好点的布料留她出嫁的时候做嫁衣。”
“想不到你还挺细心。”
可能这是子居想要和我缓和关系的一种方式吧,毕竟布庄里的伙计也不少,完全可以给他挑选称心的布料,虽然我在挑选布料这块更有见地。
在给子居挑选好布料后,楼上也传来了笑声,大善人和阶玉正从楼上下来,看来两人聊的很是投缘,相互道了别,阶玉冲我笑了笑便与随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