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师姑——”
天边云肚泛白,白辰明带苏清禾来到那处已经基本烧毁的房屋,苏清禾看到此景不禁悲痛出声,内心悲痛万分。
“风蒙师太?”
苏清禾见靠近云居站着的一个与云青年纪一般的女子,手持一柄拂尘,脸色哀伤。不禁喊了她一声,向她跑了过去。
“清禾?听闻你昨日不管不顾冲了进去,如今可还好?”
“师太,我没事,我师姑她——”
“哎,人世间的浮沉,不过如此,呜呼,一切有为法,如梦幻如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说完她便不顾苏清禾的呼喊,独自一人怅然若失地走了。
“小师妹,风蒙师太平日与云青师太关系很好,想必此刻也不希望人打扰她。”
一个跟从风蒙的小尼姑走过来安慰苏清禾,“这是在灭火后,小屋内发现的,师太说交给你便好,小师妹,你可不要太伤心的好啊!”
小尼姑说完,把一个玉佩放在苏清禾手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走了。
“师父,你说,我如何能不伤心呢?”
苏清禾看着手里的玉佩,“这可是师姑常年不离身之物,她把这个东西就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
“小禾,你是修行之人,你比我更清楚人的生死最是无常…”
“那你是告诉我说我要接受她们说的,师姑已经去世的消息了吗?!”
苏清禾红着眼睛,悲痛万分地看着白辰明。
“小禾,我也不愿相信,可事实便是如此,你看这个房屋已差不多烧成灰烬,只留下这个玉佩,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苏清禾发了疯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嘶吼着。
“昨日你遇到的那个黑衣人,若不是我赶到,他就已经下了杀手,若是你师姑的安排,何必如此呢?”白辰明毫不留情地揭发她的借口,企图让她清醒一点。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苏清禾再也骗不了自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小禾,你相信我,我们一起为你师姑报仇好不好。”白辰明把这个受了伤的小姑娘揽在怀里,用手轻轻顺抚她的脖颈,像安慰着一个打架输了的猫科动物。
“大胆,何人在此?”一声呵斥惊扰了两人。
“木兰师太?”
苏清禾忙站起,看向来人,此人一脸严肃古板,不通情理之相,正是木兰师太。
“原来是清禾,这个男子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木兰师太,我是靠采取山下草药为生的一个普通人,偶然碰到清禾,昨日听闻这里有异动,就上来看看,不想打扰你们了。”白辰明先站出来解释,一半真一半假的,也能让木兰信服。
“哦?原来如此。”
“是,师太。”苏清禾应答。
宁安寺皆为女子,一般不容男子来此寺,即便是赞成与外人相通,知晓世事的木兰师太,也是以女子结交为主,整个宁安寺始终都秉承着远离男子的不成文规定,使得苏清禾不便把她与白辰明的关系说得太过亲密,只需说两人无意间见过几次即可。
“清禾,贫尼听闻了云青的事,整个宁安寺的人都很伤心,不过逝者已矣,还是要尽快为云青办超度之事,以让她早日渡入轮回。”说完便双手合十,向东方一鞠。
“木兰师太,没有骸骨没有烧毁衣物,师姑生死尚且不知,为何如此仓促就要办超度之事了?”苏清禾十分不解,不禁说得有些大声。
“清禾,贫尼念在云青十分疼爱你,才容忍你如此不知礼数,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木兰师太,您先听我说,昨日我来此处碰到了一个黑衣人,还被那个黑衣人打伤了,此事绝不是简单的走水,还请师太调查清楚啊!”
苏清禾跪倒在地,言语恳切,一脸动容地看着木兰。
“一派胡言,昨日救火之人那么多,没有一人说过黑衣人之事,想必是你被大火熏到眼睛看错了。”
听到木兰所言,苏清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从未想到木兰师太竟是如此不讲道理想要一手遮天的人。
“师太,昨日我也来此并与那个黑衣人交手,清禾所言是真啊!”白辰明见这个木兰师太如此说,也开始解释起来。
“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外人?”木兰冷笑一声,“怎么,你一个普通人想说,你冲入火中把那个黑衣人打跑了?”
“小生跟家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真是可笑,宁安寺何时容得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先说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又说自己学过一些功夫想要冲入火中救一个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尼姑,你这,让我怎么说好呢?”
木兰看着苏清禾和白辰明,“不知是说,你们云居口口声声说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一心向佛,其弟子却与外人——还是一个男子关系甚好,还是说,云青她自己——”
“住口,我不允许你污蔑我师姑,白辰明是我师父,那有如何?宁安寺从来没有规矩说过弟子不许认男子为师父吧?”
“是没说过,贫尼以为,这是大家的共识啊?”木兰听到此话,哈哈大笑,“没想到啊,素来不屑与外人相交的云家,竟然认一个男子为师,清禾,想必云青听到,脸色估计不会太好,你们可不知道她的前尘往事。”
木兰来到寺中时间与云青差不多,或许两人在之前便已相识,云青的前尘往事,想必木兰知道也未可知。
想到此,苏清禾有些不解,“师太?我从未听到师姑的什么前尘往事,您可告诉我一些?”
“没什么,不过一个被男人伤了心的女子,此生不想与男子扯上关系,没想到她最疼爱的小弟子竟然还认男子为师,想必她知道了也一定会感到伤心吧。好了,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只再通知你一下,云青的超度大礼在两日后召开,到时候你想不想参加都无所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苏清禾眼神无助的坐在原地。
“小禾,你不用听她的…”白辰明见木兰走后,转身安慰苏清禾。
“师父,我自然不会相信的,我的任何事师姑都知道,她从未对我说此事,可能也是默认了吧。我只是没想到她的前尘竟是被一个男子所伤,有些难以相信罢了。”
“你可吓死我了,小禾,我还以为你打算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呢。”
“你是我的师父,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不认你呢?”
苏清禾缓缓站起,“木兰师太想要如此快地举办师姑的超度大礼,实在是奇怪。”
“不错,我不知道你们寺中什么情形,这个木兰是不是跟你师姑有什么怨啊,今日她看起来实在奇怪得很。”
“她与我师姑意见不合,不过我师姑一直跟我说我们为同门,还是要齐心的好,看来木兰师太跟我师姑想法实在不同啊。”
“不过事到如今,你也没什么办法调查,除了两日后的事,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日我看到那个黑衣人手上有个玄鸟羽尾图腾,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此刻的苏清禾显得格外冷静,师姑的离开让她开始变得独立强大起来。
两日后,设坛,设供,持大悲咒七遍用咒水洒净,用七金纸过火持咒,招请佛、菩萨、金刚护法降临,大礼拜、大供养,四皈依、披甲护身,念高王观世音经等如此十五道方为超度成功,如此几天,已让苏清禾精疲力竭,平日欢快的脸上充满了惨淡和无望,心里只存着为师姑报仇的一个愿望。
夜里,苏清禾收拾衣物,准备趁着夜色下山去找白辰明。
“清禾,清禾--”
只听见窗外有人小声叫道,苏清禾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分辨,沉寂多日的脸上有了些笑容,“白灵师姐?”
苏清禾打开门,放白灵悄悄进来。
“师姐,你怎么来了?”
“小清禾。”
白灵看着苏清禾消瘦的脸,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你是不是想要离开宁安寺?”
“师姐?”苏清禾有些震惊的张了张嘴。
“别怕,风蒙师太早就看出此事,想让我同你一道离开。”白灵侧侧身,让苏清禾看到她背上的包袱。
“师姐,你本是一心向佛之人,何必跟我一起走呢?”
“云青师太在我心里,一直是我的楷模,如今她身遭不测,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一直不安,如何修行呢?再说,让你一人离开,我怎么能放心呢。”
“师姐--”苏清禾一把抱住白灵,有些感动,前方的路还很迷茫,可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趁着夜色,也有风蒙师太的暗中相助,两人顺利的离开去了山下,与白辰明会和。
“清禾,这是何人?”
“师姐,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父,白辰明,他可厉害了,我跟他学习武功,他还教我辨识草药呢。”
白辰明冲白灵温和一笑,笑容阳光明媚,令从未见过男子的白灵有些脸红。
“清禾,我还没听说过你有什么师父?”白灵悄悄拉过苏清禾耳语道。
“不好意思啊师姐,我还没跟你说过,前面我在山下遇见他的,我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幸得他及时相救,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白灵很快端正神色,冲白辰明行一下礼,算见过他了,转身问苏清禾。
“清禾,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我在那日冲进火里,碰见一个手腕上有玄鸟羽尾图腾的黑衣人,依师父所见,我们应该去哪?”
“朝歌城。”
“那好,我们就去朝歌城,从前师姑跟我提起,言语中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心痛,我想,她跟这个地方应该有渊源。”
苏清禾看着无边夜色,心里默默的想,“师姑,我终究还是要去那个地方,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一行三人,向着朝歌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