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和姜之璐在书房内一睡便是整整三日,这三日期间,谁也不敢上去打扰,就连送膳的宫女也不敢上去。
谁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怕自己一进去就坏了事。
宫阙是先姜之璐一步醒过来的,他一醒来,回想起沉睡前的事情,脸色就十分的难堪,霍然一把将姜之璐扔下,阔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姜之璐下的到底是什么药,药力居然这般犀利,倘若宫阙当真一碗全自己喝了,恐怕不睡够五天是醒不来了,那样,他恐怕离饿死也不远了。
姜之璐是在两个时辰后才醒来的,她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地下,可是还没等她从奇怪中回过神来,就让涌进来的侍卫一把架了起来,紧接着一路拖着她走,拖到了宫殿的主殿上,拖到宫阙的脚边。
姜之璐面露痛苦之色,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旁全身颤抖跪在地面的人,脸色猛地一白,随即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她敢这么做,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上方高坐的燕帝目光冰冷,冷冷的视线落在了趴在地面的姜之璐身上,他冷嗤一声,“朕的贤答应,你还是真是个吃里爬外的贱人。”
姜之璐慢慢地爬了起来,识相地跪着,脸上一片平静,没有被抓到的恐慌,她淡淡地开口,“奴婢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燕帝脸上的讽刺更为明显,“怎么,不自称臣妾了?朕的贤答应?”
姜之璐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静静地脸色平淡地跪着,仿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燕帝眼中的寒芒布满,就好像冰封千里的南极至寒之地,“姜之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燕帝微微一抬手,就有侍卫站出来,将一个药瓶子拿出来,茨兰一见,身子抖得
更厉害了,唯有姜之璐还是无比的平静,静得就想不起任何涟漪的湖面。
“娘娘,属下是守在皇上先前被烧毁的寝宫外的侍卫,属下看到你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地将这药瓶子里面的东西倒在被烧得最严重的主殿上,请娘娘告诉属下,这里面装得是何物?”
姜之璐的目光往身边茨兰看了一眼就走了见她满头大汗,双手紧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结合适才侍卫所说的话,她便知道,茨兰已经完成了任务,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里面装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太医,哪有识别药物的能力,你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太医?”姜之璐风淡云轻道。
药是凰殇昔给,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只知道,要销毁证据,就要用到这个东西,她不能因为凰殇昔为了救平王而被牵连。
燕帝怒的目中充血,眼角确实阴狠森冷无比,太医若是知道,他也不会让她说了。
“姜之璐,你当真不说?”
姜之璐腰挺得直直的,口吻坚定无比,“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难道皇上是想让我捏造一些无须有的东西出来吗?”
“到了如今你还不肯承认?”燕帝眼底一片阴冷。
“好,是你逼朕的。”燕帝冷笑,这笑比一般时候更冷,“来人,将茨兰拖下去,立斩!”
茨兰脸色变得惨白,连忙求饶:“饶命是,饶命啊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上饶命啊!”
姜之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皇上,这不关茨兰的事,你要砍,冲我来好了!”
燕帝阴阴笑了两声,“姜之璐,你终于肯认了吗?你这次又是为谁办事?”
姜之璐在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次没有找他,而是直接暗地里做事,那次是为了平王,而这
次呢?又是为了谁?
姜之璐倔强道:“没有为谁,那把火是我放的,你这样对我,我就是要给你添乱!如今让茨兰过去,不过是销毁放火的证据!”
“当真是如此吗?朕的贤答应?”燕帝显然是不相信。
“哼,不然呢?你软禁我,我恨你,烧了你的宫殿还可以让我泄恨,又可以让你添乱,何乐不为?你可做好防备了,指不定下一次我又放一把火,把这里也烧了!”姜之璐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模样极为的癫狂。
但,燕帝那一副好似看透一切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只见他缓缓朝姜之璐走来,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扬眉说:“是为了平王呢?还是琉王呢?平王似乎暂时不会,而琉王,又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那么,到底是为了谁呢?”
燕帝一字一字慢慢说,那慢条斯理的模样让姜之璐十分憎恨,可是燕帝好整以暇地说出下一句话时,她的脸色全变了。
“既然都说不通,似乎,也只剩下你的那个好姐妹……凰殇昔了。朕查出,这纵火一事与琉王府有关。”
燕帝忽然笑了,笑不冷,但不达眼底,“平王府被抄后她便不知所踪,如今朕的贤答应是不是在提示朕,她此刻在琉王府呢?”
姜之璐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一点一点地变白。
本在琉王府内,坐在阁院中养神顺便想想下一步构思的凰殇昔,突然之间,就听到琐玥慌乱的脚步声,她玉眉不由得凝了凝。
琐玥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脚步紊乱地往凰殇昔这边冲来,来到凰殇昔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凰殇昔就要走。
凰殇昔反拉住琐玥,让她站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琐玥一脸的急切,缓了片刻没等呼吸缓过来,就气喘吁吁地开
口:“主子,快走吧!皇上派人来了!”
这一时之间,凰殇昔也不知道琐玥说的“皇上”是指东陵梵湮还是宫阙,要说是东陵梵湮,来就来吧,反正她来燕国也确实不是要这样过日子的。
要说是宫阙的话……好像也不大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在琉王府,宫瑜是不可能说的。
琐玥似乎也觉察到自己说得不够清晰,连忙又说道:“是燕国皇上,管家正在王府外挡着呢,他派人过劳通知,说是让主子赶紧从后门溜走!”
琐玥很慌张,可是凰殇昔却是一副不紧不慢,一点也不着急,好似早就猜到燕帝会派人来到琉王府一般。
“主子,赶紧走吧!别让燕国皇上带去皇宫了。”
凰殇昔失笑,“走?往哪走呢?既然燕帝都派人过来了,你觉得后门会没有人,傻傻地让我们从后门走吗?”
而且,来就来吧,她既然让姜之璐动手了便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那燕帝不敢动她的,怕什么?
琐玥傻眼了,听到凰殇昔这样说,心中又是慌又是急,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主子,那现在要怎么办?估计管家是挡不住那些气势汹汹的人的!”
忽然,琐玥灵机一动,“找琉王爷!对呀,怎么就忘记琉王爷了呢,主子你在这候着,琐玥这就去找琉王爷!”
说完,也不等凰殇昔说话,一溜烟就跑了。
宫瑜秘密出行,就连严太妃都不清楚宫瑜是否出府了,别说是琐玥了。
因为宫瑜常常会在书房待个三天五天的不出来,久而久之,若是一段时间不见宫瑜,严太妃也只认为是在书房处理政事了。
凰殇昔坐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平静地听着琐玥火急火燎离去的脚步声,唇边微微弯了起来。
燕帝想让她
进宫,她进宫,又如何?
琉王府外,老管家带着一批人,挡住了来势汹汹的皇宫禁军,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现在的局面,还真像当日燕帝派兵来抄平王府的局面,现在这里,同样没有主子坐阵,同样只有管家在。
“还望琉王府的管家让开,让我等进府,将龙鳞的姑娘带到皇宫里。”那骑在黑马上,看上去像是禁军头目的人开口道。
琉王府的管家虽然已经两鬓已有些斑白,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是不容小觑的。
他站在王府前,与那禁军头目瞪眼,丝毫不觉得人家骑在马上,自己就比他低了一等,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不知道什么龙鳞不龙鳞的,琉王府这里没有什么从龙鳞来的人,你就别打着要找人,来进我琉王府胡闹!我们琉王府,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那禁军头目粗粗的眉毛,皮肤黝黑,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听管家这样一说,当即粗声说。
“末将也不管这些,反正来琉王府接龙鳞姑娘进宫是皇上的意思,末将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若是管家你不走开,就别怪末将无力了!”
管家冷笑,“你这是威胁老夫吗?我告诉你,老夫可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闯,你尽管闯进来!现在太妃娘娘可是在琉王府中,你若是惊动了太妃娘娘,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听到严太妃此时也在琉王府中,禁军头目不禁迟疑了,但是想起自己做事是九五之尊吩咐的,当即也不怕了。
“末将也不想惊动太妃娘娘,可是皇命难违,找到人之后,届时末将自会向太妃娘娘请罪,管家,得罪了!”
说着,禁军头目猛地挥手,他身后的士兵接到命令,连忙跃下马,纷纷涌去想闯进琉王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