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这才明白过来,身子有些颤抖,低声说:“回皇上,奴才也不知怎的,那姑娘在平王府没被抄之前,明明是在平王府的,可是平王府一抄,她就不见了……”
燕帝知道是还没找到,不由得挥了挥手,让他住嘴。
这时,门外的侍卫来报,声音响亮:“皇上,贤答应求见!”
贤答应?
不止是太监惊讶,就连燕帝心中也是惊讶的,姜之璐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想见到他,哪怕同在一个屋檐下,能躲,她是有多远躲多远的,从来不会主动见他,这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便不要后悔,“让她进来。”
姜之璐稳稳地端着汤羹,轻移莲步缓缓走进,进来的只有她一人,没有看见茨兰。
姜之璐忽然露出了笑容,走在距燕帝四步左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垂下眼帘,低声道:“皇上近日国事繁忙,臣妾特意为皇上熬了汤羹,希望可以让皇上养养神。”
燕帝抬了抬手,身边的太监便一脸不敢置信地出去了。
燕帝看着姿态温顺,垂着眼眸,一副低眉顺眼的姜之璐,燕帝浮现不宜察觉的冷意,他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朕的贤答应何时有这样的想法了?你不是恨不得不见朕么?怎么如今翻到主动归来,还带着汤羹?”
姜之璐不慌不忙地回:“先前是臣妾不识大体,年少轻狂,在宫中反思,臣妾深深感到了自己的错误,经过反省之后,臣妾觉得皇上日夜操劳十分辛苦,便决定为皇上煮一碗汤羹。”
燕帝的目光顺着姜之璐看到她手中玉盘里的汤羹,燕帝一抹精光闪过,转瞬即逝,“你这醒悟,醒得真是时候,把汤羹拿过来。”
姜之璐沉默地将汤羹
送过去,正想退回来,燕帝一把搂过她的腰肢,让她挨着坐到他腿上,姜之璐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厌恶之感!
但她强忍着,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但燕帝。还是从她眼中察觉到了那抹浓浓的厌恶。
他心中冷笑,舀起一勺汤羹,送到她嘴边,“爱妃如此贤惠,朕先赐你尝一口。”
燕帝这个架势,摆明了是让姜之璐非吃不可,姜之璐强忍心底的恶心,张开嘴吃下,同时还不忘朝燕帝露出笑容。
燕帝意味不明地观察她片刻,知道汤羹没有下毒,便直接拿着姜之璐吃过的勺子用汤羹,他期间还不忘喂两口姜之璐。
姜之璐心中恶心千百倍,居然和这个恶心的男人用同一个勺子,她当真想吐!
而燕帝这么做,除了恶心姜之璐,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倘若这汤羹有毒,他死,也要拉着姜之璐一起死!
慢慢的,汤羹见底了,姜之璐心中顿时一喜,终于可以不再和这个男人一起吃了,她的胃都不知翻滚多少次了!
眼皮子渐渐变得沉重,姜之璐看向燕帝,见他一点都没有犯困的意思,不由得伸手指着他,不敢相信地说:“你……你怎么……”
还没说完,就倒在了燕帝怀中,姜之璐是没有看到,在她倒下之后,燕帝是强装出来的没事,他吃得最多,怎么可能没事!
倒下之前,他还狠狠瞪了眼姜之璐,这女人,份量下得那么重!
连夜奔波,三日后,宫瑜终于来到了罗泰山脚下,途中有不少人潜伏想要他的命,他一路杀来,不知有多辛苦。
他来这儿,是为了求药。不知不觉间,那个叫凰殇昔的女人一点一点地走进了他的心,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可她却已经突破了他心底的防
线了。
他发现地时候不禁叹息,向来流连花丛的他,居然有一天会让一朵丑陋的花给迷住了,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好笑。
其实宫瑜是知道的,是凰殇昔身上那些迷人的性格那些姿态那些她拥有的,在吸引他,最后逐渐攻破了他的内心。
到底还是让红颜迷了心,宫瑜啊宫瑜,你尚且还没摆在宫阙手中,却已经输给了女人。
不……宫阙也输给女人了。
“王,接下来是直接上山吗?”一名同行的侍卫道。
宫瑜看了看葱绿的罗泰山,唇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宜察觉察觉的笑,“你们在这候着,本王一人上山便可。”
“可是……”侍卫有些为难,山上是何情况尚且不知,若是遭到了埋伏,王爷一人……
宫瑜一脸的坚决,“不必多言,在这候着。”
说完,也不等那些人回答,更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便走上去了。
现在,他要展现的是诚意。
走了不知多远,忽遇一名粗布麻衣打扮的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半路遇到一个少年,宫瑜心中已了然。
“不知公子前来罗泰山,所谓何事?”少年挡在宫瑜身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
宫瑜也不遮掩,很是诚实地回:“寻穆医老者,求药。”
少年点头,“原来是寻穆医老者的,我正好知道他在哪,公子需不需要我为你引路。”
宫瑜笑,笑意不达眼底,拱手有礼道:“多谢小公子了。”
少年将他带到了一个空阔的山中大石前,按下机关,大石挪开,是一个山洞,少年相宫瑜极为有礼貌,“请公子在外等着,我去请穆医老者。”
“请。”
少年进去之后,大石就关上了,不多时,就听到一道沧桑的
声音被大石挡住的缝隙中传出来,“你来是做什么的?我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灵药仙药,你要是只是来求药就回去吧。”
宫瑜笑着说:“在下琉王府的人,特意上来求取烧伤灵药,还未老者赐药!”
“你是听不见老夫的话?老夫都说了,老夫没有灵药,那些都是世俗的人胡乱捏造出来的!”
宫瑜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空穴不来风,老者如确实没有,世人也不会如此传。”
那声音冷哼了一声,“哼,老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不信,老夫也没办法,你还是请回吧!”
宫瑜这次低低地笑出声来了,老者地府因为他的笑显得有些恼羞,“你笑什么!”
宫瑜声音轻淡,泠泠得像大海卷起浪层的清脆声音,“那些求不得药沮丧而归的人,若是知道与他们讲话之人不是真正的穆医老者,会有怎样的心情呢?”
“你……你说什么呢?!”洞穴里传出来声音显得有些着急紧张了。
宫瑜的声音依旧好听,像被吹动的风铃相互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第一,你见人来山便上前搭话,不理对方时候会对你不利,将人带上来。
第二,小公子你很熟练地打开机关,想必是与穆医老者关系甚好。
第三,小公子你进洞之后没有出来。
第四,你这样扯着嗓子说话,是不是很辛苦?”
一言被说穿,那躲在大石后面的少年脸都红了,狠狠道:“哼!你看出了又怎样,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师父是不会给你灵药的!”
宫瑜却是满脸的轻松自信,“你不叫穆医老者出来,又怎知不会给我?”
就在宫瑜话音落下没多久,山洞中便传出了另外一道声音,这声音的沧桑和沙哑,显然
不像适才那样刻意制造出来的。
“老夫徒儿说的话,就是老夫的意思,这位贵家公子,你还是请回吧,老夫不会把药给你的。”
这声音一出,表明了那少年所说的话都是这位穆医老者授意,这老者分明也在洞穴里,可是对他徒弟的所作所为并不阻止,这分明了是不想给药。
“不知老者有什么要求,能老者赐药,怎样的要求,在下若是可以做到,定不拒。”宫瑜好声好气地劝说。
可是这穆医老者似乎不吃这套,也好似早就听多了这样的话,“老夫没有任何要求,你走吧。”
宫瑜的大掌紧了紧,他那么辛苦一路走过来,为的就是想求到药,想医好凰殇昔的脸,现在要他无功而返?那么一路上腥风血雨,白挨了么?
想要他走,不可能!
宫瑜唇角含笑:“既然穆医老者有灵药,为何就不愿拿出来?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既也身为医者,应当以医者之心救人,为医而不从救,呵……也配称医?”
那老者似乎没想到适才态度非常好的男子忽然这样讽刺他,不由得也冷笑起来。
“药是老夫的,老夫给不给是老夫的权力,老夫就是不给你又能如何?什么医者不医者的,老夫既然隐居在山,早就配不上那个‘医’字了,所以老夫不给,你又能怎样?”
那少年听到自己的师父也这般说,不由得壮了胆,挑衅地说:“我就说了,师父是不会给你药的,你还是回去吧,与其在这耽搁时间,不如趁早找大夫去看看那烧伤如何了!”
宫瑜表情晦暗不明,“若是烧毁的脸能治好,我又何必来此求药?”
老者的声音显然顿了顿,声线带了几分讶然:“脸?烧毁的是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