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板好。”谷清晏闻着他两的饭香,笑嘻嘻地走过来。
“哇,谷小哥你好,好巧啊,请坐请坐。”乐于博抬头腾了个位置,非常热情地拉着谷清晏在身边坐下。
谷清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桑南南对面,时不时地扭头看着他两,又低头看看他们的饭,神情十分无辜,满脸写着“我也好饿,你们的饭好香,可我就是不说,等着你们自己问我”的欠揍神情。
桑南南:……
这阎罗王蹭饭蹭上瘾了是吧。
桑南南非常阔气地把自己的饭卡递给了谷清晏,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都行,我饭卡里还有好几百,够你吃的了,但我问你几个小问题。”
“呀,那怎么好意思,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父母随便问,我哪能不回答呢。”谷清晏笑得更欢了,本来是礼貌的微笑现在都变成献媚的谄笑了。
桑南南和乐于博放下筷子,望着谷清晏欢天喜地的又买了一碗酸汤肥牛,一只叫花鸡,一盒曲奇,两个奶油面包。
乐于博木木地看着桑南南,一脸的难以置信,桑南南觉得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都已经很平静了,她望着乐于博,指了指他的饭说:“没事,你让他买,他贼能吃。”
桑南南说着在心里吐槽,这要多问几次问题,她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被谷清晏吃穷。
等谷清晏在食堂扫荡完,心满意足地在桑南南对面坐下,桑南南和乐于博默默地把自己的饭挪远了一些,给谷清晏这位大胃王腾位置。
谷清晏笑眯眯地把饭卡还给桑南南,桑南南接过了,问他:“乐于博能梦见四神兽,是什么征兆吗?”
“这样啊,不知道呢。”谷清晏非常虚假地假装惊讶。
“……他还能吸引很多动物。”
乐于博深受其苦地点了点头。
谷清晏扭头对乐于博说:“哇,你真厉害,下次一起去钓鱼?”
桑南南有些小生气,阎罗王,你装得也太不像了吧啊喂。
桑南南于是换了个话题,想问琴言的事情:“谷清晏,我认识一个小女孩,抱着娃娃……”
“随随便便带人回家是不好的哦,而且……你怎么知道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呢,他会不会介意陌生人进入呢。”谷清晏温和地笑着,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似地补充,“噢,我是说除了小仓鼠外,说不定家里还有其他人呢。”
桑南南毛骨悚然,见鬼了一样的看着他。
“南南家里还有她表妹,而且我不是陌生人。”乐于博完全曲解了谷清晏的意思。
“你当然不是陌生人。”谷清晏看着他,笑容带了些顽皮,神情却很正经,似乎意有所指。
桑南南看着他两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心里只觉得奇怪。
首先,谷清晏知道她带琴言回家,并且劝诫她不要这么做。其次,谷清晏似乎说她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最后,谷清晏什么都知道,为什么遮遮掩掩若隐若现的,给她神神秘秘地露一个话头,又什么都不说?
“南南,你看我的样子会让我怀疑我现在看上去都不像个人类了。”谷清晏笑着舀了勺饭,对着桑南南耸了耸肩。
桑南南语气已经冷了下来:“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答应了要告诉我,又何必和我猜谜语。”
谷清晏表情中透着无奈:“南南,世事如棋,你我皆是落子,各有牵制。”
乐于博看看桑南南,再看看谷清晏,再看看桑南南,小小的脑袋透着大大的疑惑。
一顿饭吃得很不愉快。
谷清晏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不愿意告诉桑南南,如果只是完全隐瞒就算了,他非要露一点端倪吊人胃口,给人感觉恶劣极了。
而且他说的很轻巧,随时都可以抽身。
可桑南南既想知道阳玉背后隐藏的真相,也不想让琴言和乐于博的事情糊里糊涂地糊弄过去就算了。
琴言和她一样没有记忆,可是桑南南还能在人世间平平安安地生活,而且桑南南有了朋友,慢慢恢复了记忆,和世界的羁绊越来越深,她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但琴言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朋友,甚至无家可归,她那么小,却只能孤孤单单地抱着她的娃娃在世间游荡,她说曾经没人看得见她,只有小区的人可以,日复一日只是想找到父母。
只是想再见他们一面。
这种心情她太熟悉了。
虽然不记得曾几何时,她也怀揣着这样的信念,四处穿梭,尘世游荡,拼劲全力,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多少次抬头仰望天空的怅然若失,很多很多话想传递给他,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心愿,哪怕只是再见到一面也好啊。
所以她明白为什么琴言会一直呆在小区,哪怕被排挤,哪怕被讨厌,只要有人看得见她,她就能和他们交流,或许就能打听到爸爸妈妈的下落,而且,她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乐于博呢,吃火锅的时候桑南南才第一次看到他自内而外的快乐。
乐于博明明是个富家子弟,长得非常好看,和人相处却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说话的时候也会打量对方的神情,生怕自己什么话说错了惹对方生气,一切的一切大概都只是希望让对方有位居高位的感觉,哪怕是讨好式的,为了挽留身边的人,他潜意识里甚至不惜把自己放到类似于小丑一样的角色。
染发也好,穿衣奇特也好,行为处事特立独行也好,本质上,他也是希望被关注的吧,他的每一个行为,其实都在沉默着叫嚣着“看看我啊,我也在你们之间,我很孤单啊”,但他又很矛盾,他在人前很自卑,真正吸引了别人的目光之后他反而不敢太表现自己,即使是在小朋友们面前,他也显得很谦卑。
桑南南不是圣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她更不可能一人拯救全世界,毕竟连她自己都刚从流言蜚语中走出来,或许很快她也会像覆巢之下的卵一样,说不定就被哪句流言击碎得粉身碎骨了,但至少现在她还有信念,还有力量,对于身边人,她想再努力一点,即使没法进入所有人的灵境,她也想帮着他们解开心结,哪怕改善只有一点点也好。
让她抽身,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