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竹屋里,并没有寒冷的感觉,温暖的火炕把寒风和寒意阻隔在外面,家中早已不像顾兰刚来时那么落魄。
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顾兰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即使生活环境很差,也会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如今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被她闲下来好好打理,洗干净之后,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比一个可爱。
柱儿年纪最大,才九岁的孩子,吃饱了饭个头猛蹿,都要到顾兰锁骨的位置了。
之前面对顾家人时凶狠的像个小老虎,到了顾兰和弟弟妹妹面前,就成了爱撒娇的大猫,还时不时喜欢来一个猛虎冲锋,一把子撞到顾兰怀里,让她紧紧抱住自己。
顾兰有时很无奈,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活泼好动的大型犬。
夜里睡觉时,柱儿离她最远,睡在贴墙的位置,梁儿睡他旁边。
梁儿比起柱儿有礼节多了,看着哥哥撒娇耍赖,他反而成熟稳重的像是大哥一样,可那双眼睛里面就透露出满满的羡慕。
柱儿性格直爽,像火,梁儿性格内敛,像水,他就算心中想要,也总是不说,只等着顾兰发现。
幸好顾兰从来不会厚此薄彼,抱完柱儿就抱梁儿。
要说她抱得最多的,还是最小的珠儿,她个头小小的,软软的,无论谁抱起她都甜甜地笑,被养的白白嫩嫩,简直是个天使宝宝。
顾兰对她爱不释手,去哪里都想带着她。
珠儿也最爱她,她夜里睡觉总是要抱着顾兰,摸着顾兰的脸,有时抓着她的手,往被子里拽。
“摸脚脚,脚脚痒。”
一开始顾兰还有些忧心是不是房间有虫子,可她仔细检查了妹妹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上面干净极了,一点红痕都没有,要说非要有点什么,那应该有很多可爱。
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可爱呢,顾兰恨不得在她脸上嘬出一个印子来。
珠儿喜欢被她摸着小脚脚睡觉,才两岁的小姑娘,总是用满是信赖和喜欢的眼睛看着顾兰。
“姐姐~”
外面是寒冷的天,房间里是温暖的家人。
有时候就连顾兰都会短暂地放下野心,安静地享受着这样的氛围。
乡村里没有什么娱乐,天黑就要睡觉了,顾兰总是会给弟弟妹妹讲些故事,今天也不例外,她把卖火柴的小女孩故事背景换成古代,讲给孩子们听。
“最后,卖火柴的小女孩心满意足地看着温暖的房屋,那里有香喷喷的鸡肉,有馒头,她脸上带着笑容,沉沉地睡在雪地里,永远地进入梦乡……”
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算好,顾兰讲完还要应付孩子们的好奇心。
孩子们这才带着遗憾,在姐姐的陪伴下慢慢睡去。
顾兰有些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有些异样。
顾兰悄然起身,见孩子们睡的香甜,便去隔壁净房解决生理问题。
她放完水,总算有些轻松的困意,刚掀开帘子,便发现家中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顾兰压住快要出口的尖叫,她担忧地看向床边,幸好孩子们还在睡着,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凶煞气息十足,来者不善。
顾兰目光划过他腰间的刀,挤出笑容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她脑子快速转着圈,自己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要如何保证自己和弟弟妹妹的安全?
不由得怒骂一声,自己最近实在是太过放松了,竟然连个护身的东西都没有。
家中更是没有防备,才让人如入无人之境!
顾兰在打量黑狗的同时,黑狗也在打量她。
他默不作声,顾兰也慢慢镇定下来,怕把孩子们吵醒出现意外,顾兰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到隔壁用杯茶水?”
她试着走动,男人没有阻拦,看来并不会突然暴起杀人,那就还有希望。
顾兰带着男人到了隔壁房间,这里有火塘,上面架着水炉,旁边摆放着一张桌子。
角落里的竹筐上盖着布,里面传来鸡鸭咕噜的叫声。
顾兰从一旁扒拉两个木薯,扔到快要燃烧完的火塘之中,在另一边又加了几根柴火,水炉里的水慢慢发出沸腾的声响,顾兰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上热水。
倒水的时候,她也想要不要试着把开水扔到男人身上,再寻找逃跑的机会。
可她能够逃走,弟弟妹妹肯定要遭到毒手。
顾兰不敢赌。
她复又在男人对面坐下,二人沉默半晌,顾兰没话找话,“我叫顾兰,阁下是迷路误入此处了吗?”
“树葛有毒,你想毒死我?”男人没有回答顾兰,反而警惕地看着她。
顾兰连忙道:“这是经过我处理的树葛,没有毒,你若是不信,一会儿好了我先吃,若是还不信,明日你去村庄里,又或者是别的地方询问,他们都知道树葛能吃的!”
顾兰生怕这男人突然暴起给自己一刀,真要死在这里,还死的不明不白,只怕是她会死不瞑目。
“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活命欺骗我?”
原来真的要杀她啊,顾兰心中无语,连忙问道:“生死有命,阁下若是要杀我,肯定易如反掌,不过可否告知为何要杀我?是只杀我一人吗?”
黑狗被顾兰抛出来的问题砸的晕头转向,他皱紧眉头,不顾茶水滚烫喝了一口,生咽下去。
估计是咽下去才发觉烫嘴,他抿唇忍了许久,要不是时机不对,顾兰真的很想笑。
等到那一股烫意过去,黑狗才道:“为何杀你,很重要吗?”
“自然重要,不过更重要的是阁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兰又给他续上热水,再凶狠的杀手,喉咙也是不经烫的。
她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求生,如今也只能试着嘴炮,以祈求老天爷保佑了。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黑狗反问她。
“阁下若是心系天下苍生,杀了我等于杀千千万万人,若是阁下是个视生命如土屑的人,为何杀我就不是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