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苦笑道:“这河杈又不是人,况且弯弯曲曲,无处窥其真形,就算我敢跳过去,谁知前边是否又是个大河汊?”
桓谭道:“依你之说,咱们只有困死这里了?”
白青道:“咱们是韩公子请来的,他岂会对咱们有恶意?我看,他只是同我们开个玩笑而已。咱们耐心等候,他必请人来迎。”
桓谭听了,半信半疑,却也只好坐待,不过半刻功夫,果闻四处同时响起嘻嘻笑声,两人忙四处看去,只见三面河汉中同显一舟,每舟一位少女,正是方才所见三人,一齐向两人行礼道:“奉韩大哥、阴大姐、吕二姐之命,恭迎两位贵客上黄叶村。请下舟!”
桓谭和白青又惊又喜,各人下得一舟,空着那舟已如飞而去,先去报知韩子夫妻了。
那两只小舟绕得一绕,两人眼前顿觉一亮,只见前边竟是一个大湖,湖上满是浮萍,湖水碧波生青,荷花香味随风四散,令人生醉。
小舟行不多时,已到湖中一个小岛,岛上四周遍种大树,看那树叶,果都是黄色,如同秋尽之落叶,然而现在正是盛
夏,树叶竟显此色,却又不见一丝将落之象,两人不觉啧喷称奇。
韩子、阴丽华、吕云早已在岛上相迎,见了两人,一起笑着行礼。
两人也忙拱手为礼,那小舟却早已稳稳地靠到岸边。
桓谭走上岸就喊:“韩公子,阴姑娘,吕姑娘,你们摆的迷魂阵,可把老夫吓得够受!”
韩子忙笑道:“桓大夫恕罪,我们实实不知两位来到,并非故意相戏。”
那三名少女早已上前,一起行礼道:“小女子以为两位是官家之人,所以多有得罪,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白青哈哈笑道:“免礼,免礼,韩兄,你这个河汊阵,倒使我大长见识。不知这河汉阵同上次围我那阵有否相关?”
韩子道:“白兄一见便知,这二阵正出一源,都是八变阵图中的几个变阵。”
白青叹道:“韩兄所学,神鬼难测,若领兵出阵,天下谁敢与敌?”
韩子笑道:“韩子已是世外闲人,何故又谈兵阵?白兄若对这些阵图有兴,韩子自当相赠。”
白青大喜道:“白某虽已无意功名,对这武学却已成癖,韩兄若能传之绝学,感激之至!”
韩子笑着挥了挥手道:“白兄何必客气。两位请先看蜗居,还能住否?”
白青、桓谭在韩子夫妇的引导下,观赏了他们的居室庭院,但见庭院依岛岸为墙,院内花木极多,鸟语虫呜,又闻羊叫狗吠,生意盈然。两人一齐大赞,称这里“真可谓是蓬莱仙岛”!
韩子笑道:“这里并无其他仙气,只有这树甚奇,四季叶儿皆黄,不生不落,因而名字为黄叶村。”
这时青衣少女前来报知酒席已备好,韩子夫妇即请客人赴席。
席间,韩子问起别来所见,白青、桓谭各诉己见。
白青道:“自鹦鹉洲别后,白青随家父与同浑河子前辈先看望了火山怪前辈,火山怪前辈伤势已愈,听了你们已成亲,也甚为高兴,并让我转送火山参给三位作贺仪。”说着,取出火山参交于吕云,又道:“家父和两位前辈同往关外去了,祁连子前辈却约我去祁连山一游,我应约去祁连山,令师祖赠送我几部武功秘籍,其中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绝技妙招,阅后大为受益。”
桓谭道:“老夫闲居老家,偶有京中旧友来访,说起京中建造功臣阁,为首的是邓禹。京中传说,刘秀原说功臣之首应是韩子,只因韩公子不是他驾前臣子,才以邓禹为首。”
韩子笑道:“这中兴大汉功臣,自应以邓禹为首,那冯异心术甚是不正,光武帝并不因他事事逢迎而偏爱,却也难得。至于反莽首功,当数王匡、樊崇,其次应是更始帝,若真要论中兴大汉,也不能忘了更始帝。”
桓谭道:“韩公子之论,甚是公正。只怕朝中大臣,少有人肯作此公论。”
韩子道:“咱们都非朝中之臣,也不必谈他们了。桓大夫,白兄,韩子今日请两位来,原本有要事相托。”
桓谭、白青一起放下手中箸,齐道:“请韩公子吩咐就是。”
韩子招了下手,两位少女迅即出厅,转瞬各捧一叠书籍进来。
韩子指着那两叠书籍道:“这是我同阴、吕两人集多年之学,整理编录的关于文治、武功的心得,不敢说概括前人精粹,却也是有用之学。现想将这些书籍奉送两位,望两位能予以批评传播,使之不遭遗没,韩子夫妇自当心感。”
桓谭、白青听了,一起惊道:“这如何使得?如此秘学,自应韩公子自己保存,岂可交付于我俩?”
韩子道:“两位听我说:文武之学,咱先辈著述极多,历来真能学成者却极少,其因何在?即是一有所学,即当做自己秘宝收藏,是以学得越多,传得越少。时久年深,世上就难觅文武之材,以至君不君,臣不臣,文不文,武不武,奸诈行世,天灾人祸交并,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少有太平之日。我等既明此理,岂能将所学再加秘藏,以至重生祸乱而难平治?两位若体察韩子此意,就该助我使天下有识之士俱能习文学武,自造有用之材,果能如此,则天下再无独夫一人而欺万民之事生矣,天下百姓幸甚,子孙后代幸甚!”
桓谭、白青听完此言,俱是大受感动。
桓谭道:“韩公子,你的心意老夫已明。老夫领受你的心血之作,回去后自习纯熟后,当广选贤能学子,一一教授成材,然后再让他们传授他人,总要使天下文学重兴,以不负公子良苦用心!”
白青接道:“桓大夫所言,正是我意。白青不才,却也敢当韩兄所交大任,此去定将韩兄所授武学公之于万千正直少年,盼能从中孕育一代将才,保国护疆,匡君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