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道:“韩兄高人,自当明辨是非。常言道: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何况咱父子拥立的皇帝也是大汉苗裔,凭什么说是伪立朝廷?你们那光武帝就不是伪立朝廷?”
梁全怒喝:“贼子还要胡言!”向韩子道:“韩公子,该明白了吧?他们竟敢污蔑光武皇帝陛下,还不该明正典刑吗?”
韩子却仍向姚光问:“请问姚兄,你们拥立的皇帝是谁?”
姚光双手向北一拱,肃然答:“大汉尊武帝刘青,乃高祖八世孙,论辈分,还是伪帝刘秀族叔。尊武帝陛下还是咱兄弟恩师。”
韩子和吕云听了,不觉大为惊奇。他同吕云对视一眼,即道:“既然你们是同为刘汉苗裔相争,在下不便过问。不过,粱将军,在下有一言相求。”
梁全皱眉道:“韩公子有何吩咐?”
韩子道:“在下只求将军,不论胜负如何,请不要杀戮无辜老幼。”
梁全道:“韩公子放心,大汉皇帝仁义治天下,不会伤害无辜的。”
韩子点头道:“如此,在下告退。”
他和吕云刚勒转马头,忽听背后喊声大起,好似又来了一彪军马,忍不住转回头看。
只见一队战骑,也着战袍,人数超过二百,挥旗疾冲而来。
粱全所部一见顾不上围杀姚氏兄弟,列队严阵以待,姚氏兄弟却一起转忧为喜,伸臂欢呼起来。
韩子和吕云知道准是那“高祖八世孙”刘青的部属,不觉一起勒马而立,想要看这一战结果如何。
此时二军已经对阵,姚氏兄弟一方有二百余骑,占了上风,梁全所部却只一百来骑,反倒落在下风。
姚光正要挥兵以多击少,忽听梁全一侧军士齐声欢呼,随即顺势一看,不觉颜面变色,原来左前方尘头大起,战骑不知其数席地而来,那马蹄声、战马嘶吼声震人耳膜,实不知来了多少军兵。
韩子、吕云一看,已知来的是刘秀精锐部队铁骑军,数目当三千。
果然,梁全朝援军铁棒一指,铁骑军立时分三队而列,左、右、中三面如铁壁相似,一起向二百余敌军步步逼近。
这一来强弱之势又易,姚氏兄弟个个脸如土色,军士更是满脸惊惧,有几个竟然控制不住堕下马来。
忽听姚光大喝一声,一马朝正面的梁全疾冲而去。姚闪、姚雨跟着一起冲去,十余骑胆气超常的军士跟随在后,发疯也似卷向敌军阵中。
梁全见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铁棍一举,一人纵马迎来。他背后军士连声呐喊,跟着冲来。只见梁全冲到敌军人丛中,铁棒左指右击,右指左击,不过五招,已将姚家三兄弟伤了二个:姚光左肩皮破,姚闪右腿血涌。
刘秀军趁势大声呐喊,结伙冲来,瞬眼间已将姚光所领的十几个亭丁杀得干干净净。
姚风、姚雷一见三个兄弟处境危急,赶忙不顾一切地冲上救援,这次敢于跟随他们冲出的亭丁不足十名。
他们尚未赶到,忽见敌军阵后大乱,梁全惊愕之下,只得放弃杀姚光三人的机会,勒马回头喝问原因。
姚风忽地大叫:“尊武皇帝陛下来啦!咱师尊来了!”
姚光等一愣,也大呼起来:“果然是师尊皇帝来了!”
韩子和吕云听得明白,两人忙抬眼望去,只见梁全阵后蹄声得得,一骑白马上端坐一位二十多岁的将军,头顶九龙冠,手捧一杆长枪,人马过处,枪杆飞舞,马行三步,枪挑四次,枪枪不落空,未到梁全面前,梁全军中三十六员副将竟已被他挑去十七名。
梁全见了大怒,看清那被姚氏兄弟称作“尊武皇帝”的将军所带不过三百军兵,哪里把他放在眼里,还以为倒是一举擒获这“伪帝”立大功的绝好机会,当即铁棒一挥,左、右二队军兵共二千人一起围向刘青那队人马,梁全自己迎上刘青,一言不发,挥起铁捧就向刘青迎头打去。
刘青见梁全铁棒打来,不觉微微冷笑,手中长枪朝上一抬,枪尖在铁棒中间轻轻一点,只听一声响亮,梁全手中铁棒的上半段像刀切的泥萝卜一样断了下来。梁全惊得还未来得及变招,刘青的枪尖第二次点到了铁棒上,又是一声大响,铁棒的下半截也被切了下来,梁全手中除了握着的那一截铁块,上下都空空如也。
梁全这一吓惊得转头就跑,那马也连声惊嘶亡命而逃。他原是冯异麾下第一猛将,手中铁棒有碗口粗细,重达一百二十斤,他上战场同人交手,从来是只有别人的兵刃让他砸断、砸飞,哪曾想今天会让别人将自己的独有兵器切成一块铁砣砣?大惊之下,才明白刘青确是名符其实的“尊武”,为保性命,也顾不上自己的举动既不英、也不武,仗着身轻马健急急逃命了。
梁全这一逃不要紧,他属下的三千铁骑都倒了霉。本来这三千铁骑从河北打到中原,从中原又打到江南,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哪知今日大名鼎鼎的英武将军不过二个照面,就被敌将弄成赤手空拳,更想不到的是将军竟会带头脱逃。虽然如此,这些军士开头还以为自己人马比敌人多上十倍,依仗人多还不怕敌人,岂知敌军人虽少,却个个勇不可挡,敌将更是枪如翻江蛟龙,一枪一个,专挑领兵将校,厉害异常,眼看着一交手三千人马就倒了十分之一二,这才心惊胆怯,各自寻路逃命。
刘秀军想逃命,许多人却逃也难了。只见那尊武皇帝刘青冲入军士队中,长枪到处乱挑,一个个军士像稻草捆一样被他挑上空中,枪到处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那姚家兄弟见自己人马反败为胜,也都趁势入敌阵,一个个如狼似虎,刀剑专朝敌人的致命处招呼。
梁全的三千铁骑遭此一劫,斗志全失,除了少数拼命逃脱,剩下的二千多人全成了听任宰割的羔羊,只听一片哭叫哀呼之声,惨像令人不堪入目。
韩子见刘青仍在躯兵乱杀败军,再也忍耐不住,纵马上前喊道:“军士无罪!刀下留人!”他全力喊出此话,宏亮宽广的嗓音压倒其他一切声音。刘青部属一愣之下,果然大多停止了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