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不答反问道:“你们又要到哪里去?”
朴赞道:“韩先生,我佩服你武功人品,都不愧英雄二字,所以告诉你实话:我和元兄,原是想往洛阳投光武帝刘秀的,我们还带了展雄留下的送给光武帝的礼物。没想到会同你巧遇。我现在有个想法,说出来望能得到韩先生的赞同。”
韩子道:“是何想法?你说出来听听。”
朴赞道:“朴某在贵国已多年,识得不少英雄豪杰之士,不是朴某当面赞誉,韩先生可算得是中国多少年未见的英豪。朴某愿同元慎兄和韩先生合作,这光武帝嘛,朴某也不想去投靠了。”
韩子笑道:“不知如何合作法?韩子倒想听上一听。”
朴赞道:“朴某愿同韩兄、元兄同谋大事,共分天下。”朴赞往南边一指:“就以大河为界,大河以南就让刘秀、樊崇他们去争夺,大河以北,包括大漠尽头、乌桓诸地,咱们联手平定,而后河北漠南,尽归韩兄,漠北关外,则由朴某同元兄同分,称王称帝,任君自便。这样的合作方法,韩兄可有异议?”
韩子听了,朝吕云看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道:“朴先生的胃口可不小。只不知若是韩子不答应同两位合作的话,朴先生又待如何?”
朴赞同元慎交换了个眼色,笑道:“如此好事,韩兄岂会不答应?”
韩子也笑道:“朴先生,很抱歉,你道是好事,韩子却道只是一场春梦。朴先生的合作方法韩子断断不会答应,并要劝两位认明今日中国之人心、民心,莫道黄河以北难立三国,即连江南、岭南乃至川中,都绝不容另立一国。中国自秦始皇帝起,就只能是一个四海一统的大国,再也不会像春秋那样出现六国、七国乃至十多国。”
朴赞诧异道:“韩先生,你如此论道,敢是已投了光武帝?还是投了牧童皇帝?”
韩子道:“我只为更始皇帝效过力,更始皇帝降了赤眉,我也就再不会为另外的皇帝效力了。”
元慎突然喝道:“你不为皇帝效力,即是自己想谋反做皇帝了。”
韩子笑道:“足下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们自己想做皇帝、单于,只道天下人就都像你们一样,非做皇帝不可的吗?”
元慎冷笑道:“你好会说话。好罢,元某只能对你不起了。”话音未落,右手袍袖突地扬起。
元慎的行动可谓突如其来,吕云却比他还要突兀地忽地又一勒马头,将韩子完全遮到了身后!
眼看元慎那袍袖要扫到吕云面上,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闻一声尖厉的叫声自空而降:“住手!”随着一个人纵身跃落元慎面前,刚好挡住了吕云的身子,但听“噗"的一声,那人的脸上不偏不倚地挨了元慎一袍袖,随着又是“噗”的一声,那人已昏绝于地!
与此同时,吕云和韩子都已看清那是个年老婆婆,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武婆婆!”
那元慎袍袖中发出的正是展雄采集的天下第一剧毒“断魂尘。”武瞑尽管已有几十年的浑厚功力,却也是一着此毒就神事不省。
吕云是武瞑自幼抚养长大,多时不见,此番一见面即又为她身遭绝毒,不由悲愤难当,嗖的拔剑出鞘,指着元慎怒斥: “无耻奸徒!还我婆婆的命来!”
元慎却只是冷冷一笑,也拔出月牙磁刀,有恃无恐地同吕云交起手来。
当年在北匈奴吕云同武功相仿的刘湘君一起曾双战元慎,结果还是落败被擒,现在只吕云一人,元慎哪会把她放在眼里?朴赞虽没见过吕云的武功,但料想一个年轻女子本领再强也有限,元慎自然足可对付,况且他的主要对手是韩子,自忖若同韩子交手,只怕会有败无胜,所以万不得已时,他决不肯激起韩子出手。
元慎万没料到,吕云已非当年嬴云可比,这些年她不仅将家传剑法习练精熟,更自韩子处学得了阴康氏初级神功,且又服食过寒松果、火山参,吕云现时的功力,莫道元慎,即是朴赞也胜不了多少。
此刻吕云更因心切武瞑之仇,心头把元慎恨得入骨,出手就使全力,只见她一剑劈下,当的震得元慎虎口进裂,紧跟着第二剑斩落,锵然一声,竟已将元慎月牙刀斩成二段元慎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吕云功力竟已比自己高出甚多,急想退逃,吕云第三剑却已到,只见吕云剑如破空神龙,夭矫无方,剑光闪处,元慎大声惨叫,一条右臂已被吕云生生切断,断臂掌中还紧紧握着那半截月牙刀。
朴赞见状大惊,再也顾不得韩子武功厉害,不等吕云转身,竟就双剑同出偷袭,左手剑疾刺吕云后心,右手剑则向吕云后颈斩落。
韩子见朴赞如此无耻,心头大愤,却苦在自己武功已失,急中生智,忽地喊道:“朴赞看剑!”他的喊声并不响亮,朴赞却已听见,他本就最是忌惮韩子,此刻听得韩子喊“看剑”,岂敢大意,右手剑忙疾向头顶架拦,左手剑虽仍向吕云急刺,却也已缓得一缓。
幸而这缓得一缓,吕云才脱离险境,然而即便如此,她后心的二层衣服已全被刺穿,若不是韩子一喊之效,仅此一剑,吕云就要受致命之伤。
吕云避过朴赞一剑,立即转身面对朴赞怒道:“好不要脸的老儿,你也吃我一剑!”话随剑发,嗖的一招吕家剑绝招“旁若无人”直刺朴赞心窝。
朴赞见韩子并没出手,只道他存心戏弄自己,心里已是又气又惧,见吕云一剑刺来,当即右手剑用力相架,“铮”的一声,朴赞晃了下身子,吕云却被震退了一步。
这一下吕云固然心头大震,朴赞也是心生忌惮,没想到他同一个年轻姑娘交手也只稍占上风。
吕云心头却想:这老儿功力如此之高,韩大哥又已无力再战,看来今天只能拚死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