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遣返使者,即同耿弇、邓禹、冯异商议行止。
耿弇道:“大哥登基之时到了。我料不待咱们赶至长安,城门必破。大哥名正其位,放手同赤眉一战,天下可定也。”
邓禹、冯异齐都赞成。
刘秀却道:“即便即位,也当军回河南。”
三将赞同。
刘秀百万军集于鄗县,正式登皇帝位,然后挥军直抵河南,攻下洛阳,定作都城。
其时中原同时出现三个皇帝,都自称是“真命天子”,然而百姓却倍觉苦楚,三支军马所到之处,要粮要草,劫掠一空,若有两支军马相逢,更是难免一场混战,死伤遍地,大半倒是百姓,许多百姓忍无可忍,也自结成队伍,抗敌自保,富饶的中原,顿成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战场。
韩子见到王匡等三将来会,听得刘玄只听李松之言胡行,不由长叹道:“大好江山,毁于一人!更始帝如此糊涂,实是愧对先祖!”
不久,樊崇先已得知刘秀称帝之讯,当下前去见韩子,先不告诉他此消息,却道:“韩兄弟,刘玄败亡在即,你该另择真主了吧!”
韩子道:“樊大哥又忘了?我说过,除刘玄,再不为任何人效力。”
樊崇道:“若是另有比刘盆子高明之人称帝,你也不相助?”
韩子道:“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即便汉高祖再生,我也不会为其效力。”
樊崇伸出拇指赞道:“好汉子!我告诉你,刘玄的大司马、破虏将军义义刘秀,已经在鄗县登位做皇帝了!”
韩子一惊道:“刘秀称帝了?他也来攻长安了吗?”
樊崇道:“没有。刘秀率兵围了洛阳,只怕现在已经攻下了洛阳。”
韩子道:“那还不算违背诺言。”
樊崇道:“刘秀对你立下过什么诺言?”
韩子道:“他曾答允我此生决不向更始帝报兄长之仇。只是更始帝受难,他也不相助。”
樊崇道:“好,现在果然不需他自报兄长之仇了。咱大军明日即要攻长安了。”
韩子听了,心头一震道:“樊大哥此话可真?”
樊崇道:“愚兄何时瞒哄过你?”
韩子道:“樊大哥,小弟有一事相告。”
樊崇见韩子神态十为郑重,忙问:“贤弟请说。”
韩子道:“更始帝已处最危难之境,我要即回长安,助他共度难关。”
樊崇惊道:“你还要回长安?岂非自投绝路?”
韩子正色道:“不论有无生路,我既答允相助更始帝,只要他在世一日,我就不能推卸一日责任。”
樊崇默然有倾,这才苦笑道:“兄弟既然要走,谁又阻得了你?只是日后你我不知能否再会?愚兄这就设席,为兄弟辞行。”
韩子道:“多谢大哥盛情,兄弟心领了。只是时间已无多,兄弟这就告辞。”又朝樊崇拱手道:“火山怪前辈等朋友,就请大哥代为告罪。”
说毕,身形一晃,如烟云飘闪,不待樊崇醒过神来,竟已身影全无。
樊崇将韩子回长安之事告知火山怪、萧玉、李图等,众人都深为叹惜。
樊崇又向刘盆子说了此事,刘盆子立即道:“韩大哥既如此忠义,我等岂能不讲义气?请樊大哥传命,咱们攻破长安之后,不得妄杀一人,刘玄只要愿降,就不要害他性命。”
樊崇称是,即将刘盆子之命,传遍军中。
韩子离了赤眉军大营,朝着三百里外的长安城飞奔。他施展绝世轻功,疾如夜空流星,不过三个时辰,已离长安不到百里。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韩子仍是足不停步,他想一气赶进长安,进城后才进晚餐。
长安城眼看将临,忽闻身后传来急剧马蹄声。
韩子不由诧异,他这一路行去,快逾奔马,寻常健马一瞬间即可被他抛在身后,这次怎会有跟随他的马蹄声?岂不是遇到了罕见的千里马?
正在迟疑不解之时,忽闻后边响起喊声:“前边可是韩子?”
这一来他更感奇怪,立时收住脚步,要看看后边来的是什么人。
韩子刚刚转过身来,就见眼前呼的冲来两匹健马,定睛看时,果然一白一黑,均是少见的千里龙驹。再看那马上之人,韩子更是吃了一惊,原来那马上两人都是熟人,白马上坐的是吕云之父吕后,黑马上骑的却是只剩一臂的太清真君展雄。
展雄一见韩子,立时哈哈笑道:“果然是你这小子!”转头对吕后道:“吕兄,咱们今天可不能放过他!”
吕后却道:“慢着。喂,你小子这是要到哪去呀?”
韩子见到这两个人,心里有点犯疑。
他并不是怕这两个老儿,依他现在的武功,对付两个吕后都不在话下,何况展雄武功比吕后差得多。他犯疑的是吕后是吕云的父亲,因为吕云的关系,他不是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同吕后对敌。
然而现在见吕后同展雄这刁恶阴毒的老儿成了一路,他心想今日大半难以善罢。此刻听得吕后问他,即便反问道:“吕前辈又是到何处去呀?”
吕后道:“咱们是去投光武皇帝的。你是否也去投光武帝?”
韩子问:“光武帝?谁又做皇帝了?”
吕后道:“你还不知道?刘秀登基了,年号光武。”
韩子道:“原来光武帝就是刘秀。我不是投光武帝的,我是回长安助更始帝的。我和光武帝都是更始皇帝驾前大臣,自应为更始帝效力。”
展雄哼了一声道:‘吕兄,你该死心了吧!”说着左臂袍袖微晃。
吕后喝道:“等等,让我再问他一句。”对韩子道:“韩子,你要改变主意,跟我们去投光武帝,咱们可以尽消前嫌,连世代宿仇都一笔勾销。怎么样,你想一想吧。”
原来吕后自江南湖中圆屋之会后,一直流落江湖,其间收了冯异为徒,却并无其他可说之事。
近日他来到河南之地,见到许多河北军,一问他的两个徒弟邓禹和冯异竟然都是军中大将,这才起了投刘秀的念头。
正要去找刘秀大营,忽遇展雄,一交谈才知展雄也要去投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