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你还真是嘴硬啊。”马川思耐心被耗尽，扬臂就要砍下黄发男左手的最后一根手指。
“等等！”郑龙挣扎着及时叫停，“我说！我说！”
马川思停下动作来了兴致，走到郑龙面前，“说吧。”
郑龙看着马川思咬着牙一狠二狠下了决心，打算先稳住这里。
“荣耀死了。”
马川思闻言脸上表情明显困惑，随后笑了起来，“你他妈逗我呢？你看我像傻子吗？荣耀现在跟厉扬风腻歪呢，你跟我说他死了？”
“信不信随你，现在的荣耀不是荣耀。”
马川思眉拧成麻花，“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的荣耀不是荣耀？”
“意思就是，他是警方的卧底。荣耀有个双胞胎哥哥，叫荣光，是市局的刑警。现在的荣耀就是荣光，而荣耀早就死了。”
听完郑龙的解释马川思像是听到了重磅消息，他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厉扬风居然让个条子给耍了这么长时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川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喜悦的眼泪。
自己有了这条线索就代表着荣耀……哦，不对，荣光会对自己唯命是从。
荣光身为厉扬风的唯一枕边人，厉扬风肯定不会设防，到时候让荣光杀了厉扬风，自己好顺理成章当上帮主。
“现在你应该兑现你的承诺了，放我们走。”郑龙肃穆道。
马川思视线缓缓飘向郑龙，咧唇绽了笑，开始翻脸不认账，“你说什么承诺？我跟你有过承诺吗？”
“马川思！你别一副小人样子！是君子就说到做到！”郑龙看着他这老赖模样挣扎着怒目如火。
“巧了，我是小人，排除异己是重中之重，你们我可不能留。”马川思笑得更加灿烂，他提腕动了动指，“动手。”
控制着黄毛和寸头的两个保镖得令，从口袋中抽出绳子后紧紧勒住二人脖颈。
郑龙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这场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谋杀。
他看着二人面色逐渐发紫，挣扎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似睡去般安稳。
“马川思！你他妈的不讲信用！”郑龙额头脖颈青筋凸起，他怒目圆睁怒吼着。
“信用对我来说没用啊，你怎么会相信我呢？”马川思提刀抵住郑龙咽喉眼神阴恻，“其实你说不说我都会杀了你，反倒你说了对我更有利。”
“我去尼玛的！草尼玛卑鄙小人！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草！你们都该死！”
马川思听着郑龙的声嘶力竭，脸上笑意加深，“这就完了？你没有遗言让我托付给荣光？”
“滚尼玛！我他妈给你留遗言！我他妈祝你早日暴毙下去陪我！”郑龙啐了一口唾沫吐在马川思脸上。
马川思也不恼怒，因为跟一个将死之人大动干戈完全没有必要。
他提腕抓起郑龙的外套将脸上的唾沫擦拭干净，紧接着将他脖子上的金项链取下戴在自己脖子上。
“你的遗言我听到了，它不会实现的。这留个纪念。”马川思屈指勾起那金项链晃了晃，“现在你该上路了，念在旧情，我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刚落马川思攥紧利刃划开郑龙的咽喉，血似喷泉喷涌而出。
马川思闪躲的快，只是身上溅上了少量的温热血，顺着塑料雨衣滴落在地上。
他看着郑龙倒在地上，双手拼命捂住伤口也无济于事，血汩汩而流，眼神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诉说愤恨。
这种眼神马川思见得可太多了。
他嗤笑一声踹了踹郑龙毫无生气的身躯，随后走到一旁俯身捡起郑龙的手机扔给一旁的保镖，脱下手套和一次性雨衣随手一扔。
“明天把手机交给厉扬风。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什么都不要留，一点痕迹都别有，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们。”说罢马川思放了狠话提踝迈步来到工厂外。
漆黑空中无星缀，就连钩月也藏匿于云层中，散发着惨白的蟾光，如数曝在双手刚沾了血的马川思身上。
多么美好的夜晚。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厉扬风被吵醒，他先是看了眼躺在身旁的荣光看有没有吵到他，然后摸黑打开床头灯，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马川思，他坐起身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生日快乐，送你个生日礼物，排除异己。”
厉扬风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剑眉紧蹙，背部绷直，眯眸看着熟睡中的荣光，压低声音生怕吵到他，“我不是告诉你放过他吗？”
“对啊，你放过他，那只是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放。”对面的马川思笑了起来。
厉扬风没想到马川思居然自作主张把郑龙杀了。
也罢，事已至此，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不过这次会很棘手，因为郑龙是荣耀的手下，更是他的兄弟。
自己瞒得了他一时，瞒不了他一世，这层窗户纸在某一天一定会破。
“以后如果你出什么事，我不会管你。”厉扬风揉着忽然胀痛的太阳穴，“处理好了吗？”
“放心吧，这次我亲眼看着他们处理，上次的差错我不会再犯。对了，们明天我让人把郑龙手机送过去，你看有没有可用的信息。”
“为什么不自己送？”厉扬风话音刚落荣光就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周海海边玩的那个红棕小屋吗？”
“记得。”厉扬风看着荣光熟睡的模样，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乱发，唇角微扬。
“我现在正在往那里赶，好久没去了，真有点怀念。”
“那你小心，有什么需要联系我。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到这里吧。”
“等等。”马川思急忙叫了停。
“什么？”厉扬风眉蹙。
对面传来片刻的沉默，随后挂断了电话。
厉扬风心中存疑，把手机放在一旁顺手关上了灯，房间刹那又陷入黑暗中，余些许惨白月光透过窗户于窗帘照映入房内。
他看着荣光，手下滑阔掌覆盖在他心脏处，感受着他的热烈跳动，眼神无比虔诚炙热。
只要他能像此刻一样留在自己身边，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或许是厉扬风的动作幅度太大，又或许是本来就没有沉睡，荣光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眸，他看着厉扬风蹙眉，满脸倦意嗓音透露着沙哑，“这么晚了还不睡？”
“就睡了，怎么醒了？”厉扬风手覆盖在荣光侧颈，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
“你说呢？”荣光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捉住他不老实的手甩在一旁。
“还想做？”厉扬风剑眉一挑。
荣光闻言嘴角一抽搐，对上厉扬风炙热目光，“你不累我还累，赶紧睡觉。”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折腾到了将近半夜精力居然还这么旺盛。
“好。”厉扬风扬唇一笑，俯身落吻在荣光额头上，随后给他掖了掖毯子。
厉扬风的爱总是直接又热烈，毫不掩饰。
荣光狭眸看着他，心底涌入复杂情感。
他能爱厉扬风，但是身份勒令他不允许爱。
朝曦替换钩月而出，万物苏醒各司其职，院中传出孩童的喧闹声，敲门声也同时响起。
荣光不满啧了一声，转个身提起毯子遮住头继续睡。
厉扬风早早醒来洗漱完毕后打开了门，看见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小羽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外。
“厉叔叔早上好！”
“小羽，早上好啊。你怎么来了？”厉扬风蹲下身子看着小羽。
“夏奶奶让我来喊你们吃早饭。”说着小羽往房间里探头看着，“荣叔叔还没有起来吗？”
“没有啊，小羽想和我一起去叫醒他吗？”
“想！”小羽眼睛如星亮晶晶。
“先进来吧。”厉扬风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小羽抱着玩具熊进门来到荣光面前，伸出小手来戳了戳他的鼻尖，“荣叔叔，荣叔叔，醒一醒。”
荣光动了动眉心没反应。
“荣叔叔不醒。”小羽转头看着一旁轻笑着的厉扬风眨眨眼。
“我试试。”厉扬风说罢抬手握住荣光的肩膀摇了摇，“荣耀，醒醒，该吃早饭了。”
“我不想吃……”荣光动了动肩膀翻了个身。
“可是夏奶奶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荣光听见熟悉声音猛然睁开双眸，坐起身不知毯子滑落，环视眼面前一大一小二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小羽身上，“小羽，你怎么来了啊？”
“夏奶奶让我来喊你们吃饭！”小羽见荣光醒了脸上露出笑容，她注意到荣光胸口的红印子问道，“荣叔叔，昨晚有蚊子吗？”
荣光听着小羽这话觉得云里雾里。
什么蚊子？
他看向厉扬风，厉扬风唇角带笑指了指自己。
荣光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提前毯子遮住胸膛，对着小羽尴尬笑笑，“对啊，昨晚有蚊子。”说着还瞥了眼厉扬风。
厉扬风轻笑几声看着小羽，“小羽，你先去餐厅等着我们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去。”
“好，荣叔叔不能再睡觉了。”小羽说完抱着玩具熊离开，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起来吧。”厉扬风脸上笑意加深。
“蚊子别说话。”荣光瞥他一眼四处找昨晚不知道扔在哪里的内裤。
“找什么？”
“我内裤呢？”荣光探头找着床底。
厉扬风未回答，只是走到床尾俯身捡起荣光的内裤扔在他面前，“我在外面等你。”说罢转身出门。
荣光抓紧时间穿好衣服洗漱完，跟着厉扬风去了餐厅。
吃完早饭过后跟孩子们告了别，踏上了回泥潭的路。
一路上二人一如既往的沉默，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复存在。
厉扬风把车停在荣光家门前，“回去好好休息。”
“嗯。”荣光应了句下车关上车门，在口袋里找到钥匙开门。
厉扬风此刻也驱车离开。
荣光推开门进门别墅，看见燕麦闷闷不乐趴在地上，水和狗粮几乎见底。
燕麦看见荣光立起耳朵站起身，大尾巴又开始摇了起来，口中还时不时发出呜咽。
他拿出狗粮和水倒满食盆，看着燕麦狼吞虎咽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心中产生疑惑。
昨晚郑龙没回来？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小子，指不定又去哪儿花天酒地了。
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荣光也没当回事儿，上楼拿了毯子后下楼，给燕麦解开了狗绳后躺在客厅沙发上补觉。
厉扬风先是回了公司，拿到了郑龙的手机后才回了云齐。
他刚踏进家门周德光就出现在厉扬风的面前。
厉扬风颔首道：“周叔早。”
“厉少爷，早上好。昨天怎么样？我见您昨晚没回来。”
“很好，昨晚在孤儿院留宿了一夜。”厉扬风说着褪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跟荣耀一起？”周德光看着厉扬风，眼神犀利。
“嗯。”厉扬风如实回答。
骗周德光没有意义，还不如直说。
“好，辛苦了，记得给厉先生去一个电话再休息，他很挂念您。”周德光稍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进了书房。
厉扬风闻言眉蹙起，提踝迈步上楼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将郑龙的手机拿出放在一旁，随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厉信打去了电话。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挂念我，说的好听。
忙音响了许久还没被接通，正当厉扬风准备挂断时对面传来厉信的声音。
“扬风，昨天怎么样？”
“很好，新毯子和玩具，还有生活必需品都送过去了，孩子们很开心。”厉扬风汇报着站起身来到阳台，看着湛蓝天空万里无云。
“很不错，那最为重要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查出了三个人是警方线人，不过昨晚已经被川思都解决了。”厉扬风说到此掌攥紧栏杆，指节泛了白。
“三个人都有谁？”
“郑龙，方桥，王伟城。”
“郑龙？他不是荣耀的跟班吗，他也是？”厉信的语气显然不可思议。
“嗯，这几天他和警察查了我们六个场子。”
“荣耀知道吗？”
厉扬风闻言沉默片刻回答，“他不知道。”
“那好，先别跟他说。前天有个泰国卖家联系我，想打通国内市场，我把你推荐给了他。”
“谢谢父亲信任，我不会辜负您。”厉扬风垂眸抿唇。
“为了这次交易他现在人就在隆远，尽快安排荣耀跟他见面交易。”
厉扬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眉头紧锁，“荣耀？您打算让他一个人去？您不是……”
厉信打断了厉扬风的话语，“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别插手，也别过问。”
厉信语气无比严肃，令厉扬风产生了“厉信在面前斥责自己”的错觉。
他只得颔首答应，“是，我明白了，明天我就会安排他们见面。”
厉信挂断了电话，同时一份资料传到了厉扬风的手机上，他点开上面的资料照片，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乍仑旺。
不管怎么说，厉信让荣耀一个人去交易这件事非比寻常，估计这次凶多吉少，要提醒荣耀时刻注意。
厉扬风看着窗外景色呼出一股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