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听说周娜死了？我明天就回去”
房间内昏暗寂静，唯有手机屏幕独亮，散发着幽幽光。
荣光躺在床上看着厉扬风发来地消息，不禁蹙起了眉。
揣着明白装糊涂。
懒得回复他，也不想回复他，直接关上手机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厉扬风又发来信息，荣光侧首看了眼。
厉：“明天9点，你来接我，一个人”
什么毛病，你手下没人了吗。
次日隆远下起了蒙蒙细雨，虽说是初夏但还是略微有凉意。
荣光穿着黑夹克站在接机口外等着“贵公子”出来。
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反复低头看着腕表时间，抬起头时终于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你可真准时。”荣光看着依旧穿着黑风衣的厉扬风开口嘲讽道。
“当然。”厉扬风睨了眼荣光剑眉一挑，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当然屁啊，老子嘲讽你呢。
荣光撇撇嘴跟了上去，上车打开后备箱。
厉扬风放好行李后没有选择去后座，而是上了副驾。
“真稀奇啊厉帮主，居然坐副驾了，不把我当司机了？”荣光发动车调侃他。
厉扬风没接荣光话茬，只是侧首看着窗外模糊景。
荣光耸耸肩也没说什么，车内陷入沉默。
“她怎么死的？”
“警察说是被人勒死的，因为抢劫。”
厉扬风淡淡嗯了一声，似乎跟他没有关系。
荣光闻言把车停在一旁，未熄火就让其燃烧轰鸣，他看着厉扬风，询问出了那个问题，“是你干的吗？”
厉扬风听他问题缓缓转过头看着荣光，恰好对上他那如鹰隼眸一般的审视目光，也不畏惧就和荣光直视，泰然自若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荣光直言不讳说出心中所想。
厉扬风扬唇一笑，“真可惜，你错了，我没有必要杀她。”
荣光没有说话，眸中审视意味加深。
他不可能相信厉扬风的鬼话。
周娜在他出差时候死了，这不就是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
厉扬风看他不言语，也噤了声，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车内空气因雨而潮湿，粘黏着厉扬风的气管与鼻腔，那股挠心的暧昧意又上了头。
他伸臂掌覆荣光脑后，使力迫使他向自己靠的更近。
温热唇覆在额头，再接着往下探索触碰着。
眼睑，鼻尖，再到唇。
厉扬风的吻沾满了侵略性，齿衔住荣光下唇厮磨。
荣光被厉扬风突如其来的攻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鼻腔中盈满那淡雅的檀香味道，心脏忽在胸腔居然剧烈地跳动着。
他眉蹙眸未阖，觉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吻罢厉扬风依依不舍离开荣光的唇，惊讶于他居然不反抗自己。
而荣光有些懵逼，话不经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你是Gay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更加深入思考荣光觉这话略微不妥，又慌忙补上几句，“我当然不是歧视什么的，我尊重任何性取向，我的意思是……”
“我是。”厉扬风看荣光慌乱模样，戏谑意上头，剑眉一挑，直接承认。
荣光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的承认，稍愣片刻口中说出一个惊叹词：“牛逼。”
厉扬风扬唇一笑，坐正身子后看向窗外，“先去市局。”
荣光调整呼吸，发动车子，慢慢驶向市局。
空气又陷入尬尴的沉默中。
他没听任何人说起过厉扬风是这个性取向啊，从没见过他身旁有男情儿晃悠啊。
自己被人坑完犊子了！
我可是直的啊，这可怎么办？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一路上荣光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盘旋。
而厉扬风看了荣光一路。
到了目的地雨早已停歇，雨后空气极为清新。
二人踏进市局，迎面撞见了风尘仆仆的姜永超。
“姜队长。”厉扬风稍颔首。
“厉扬风，厉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姜永超摸腰间寻到一副银灿手铐，“我怀疑你跟一起抢劫杀人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当然，乐意至极。”厉扬风看着姜永超脸上带了虚伪笑意，自动伸出双手。
姜永超看着厉扬风，给他双手上了铐，移开目光瞥了一眼荣光，随后带着厉扬风去了审讯室。
荣光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落地就拷啊，不对，自己还当了一把司机。
荣光挠了挠头，百无聊赖坐在市局大厅长椅上。
“姜队长，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跟周娜的死有关？”厉扬风坐在审讯椅上，看着姜永超眸不显惧，“你们警察办案讲究证据。所以，你们的证据呢？”
姜永超看着厉扬风面色严肃，拆开桌上的一个档案袋将里面的照片倒出来，放在厉扬风面前的桌上依次排好。
“你一直暗中调查你母亲李凝洁的死，并且你怀疑是周娜做的，然后你雇凶杀人，专门挑在你出差时候，这样你就有不在场证明了。”姜永超说着指尖点了点日记的复印件，“里面写的很清楚。”
诈话确实是老刑警常用的伎俩，只不过对厉扬风没有用。
因为他日记里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厉扬风狭眸扫视面前照片，心里也不畏惧，抬起头扬唇一笑，“姜队长，就这么几张照片，几句莫须有的话，你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太敷衍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我们要是没有证据，就不会带你来这儿了。”姜永超早就料到厉扬风会这么说，从档案袋里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厉扬风面前。
厉扬风不以为意，垂眸看着照片上赫然出现了自己和另一个男人攀谈的身影。
“说说吧，我相信你能认出你自己，那另一个人是谁？”
“不认识，说不定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而已。”厉扬风移开目光，放松紧绷的背。
“嘴硬的人我见得多了，你做的那些脏事儿别以为我们捅不出来。”姜永超声音低沉，双手撑在桌上和厉扬风平视。
“别乱扣帽子啊姜队长，我可没干过你所谓的脏事。”
“你觉得……”
姜永超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松开门打断，“老姜，有人来自首了。在局子门口跪着呢，必须让你去，不然他就不起来。”
“什么自首？”姜永超转头看着陈松，眉头紧锁。
“杀害周娜的凶手。”
“什么？！”姜永超不自觉提高音量，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转回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厉扬风。
“凶手自首了，我想姜队长该去审他了吧？”厉扬风看着姜永超勾唇一笑。
真是小瞧你了。
姜永超攥拳锤了下桌子，转身吩咐陈松，“他先别放，他还有嫌疑。”
“成。”陈松点了点头，拿过钥匙解开审讯椅，给厉扬风上了手铐。
“你是陈松？”厉扬风活动了一下十指，迈步走在陈松身旁。
“管那么多干什么，进去。”陈松眉蹙开了候问室的门。
厉扬风未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耸了耸肩，走进那狭小房间坐在椅子上。
荣光拿着一份刚买的KFC走到市局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跪在门口，他低着头看不清脸，旁边还有三四个警察，姜永超风风火火从市局走出来到门口。
“你来干什么？”姜永超看着跪着的男人，面色严肃。
“你是姜永超姜队长吗？”男人抬起头。
“对，我是。”
“我来自首！是我杀了周娜！是我！”男人站起身情绪激动地抓着姜永超的衣服。
“松手，松手！”一个小警察冲了上去把男人扒拉开，给他上了铐子。
姜永超看着男人被押进市局，转头看到了荣光，他走到荣光面前，压低声音，“你认识他？”
“没看清脸。”
“没事，要不你先回去吧。”
“厉扬风呢？”
“他还有嫌疑，不能放。”
荣光点了点头，“那我先去车里等着，以防万一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辛苦了。”姜永超拍了拍荣光的肩膀转身回了局里。
荣光看着他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移开目光，回到车上吃起了还算温热着的KFC。
审讯过程完全顺利，问什么男人回答什么，除了精神状态比较奇怪。
比如他的名字，他的动机，他的凶器。
顺利得让姜永超有些怀疑。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姜永超伸手指了指曹长安脸上的明显伤痕。
“我自己摔的！”
“你跟厉扬风什么关系？”
“谁？厉扬风？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别审了姜队长，快把我抓起来吧！是我杀的周娜，是我！”曹长安坐在审讯椅上，情绪一如既往地激动，拍了拍桌子发出声响。
“安静！”姜永超面色铁青吼了一声，从档案袋拿出那张厉扬风和曹长安的照片来，放在他面前，“这你怎么解释？”
“我之前在他公司工作时候偷了点东西，他就把我给辞了，我恨他，所以我杀了他妈！抢了她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可以了吗？满意了吗？我在报复他！报复厉扬风！”曹长安看着姜永超怒目圆睁。
“曹长安，你冷静一点儿！”姜永超屈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眉头紧锁，“你和荣耀什么关系？”
“谁？他是谁？荣耀是谁？是和厉扬风有关系吗？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让厉扬风付出代价！”
这曹长安感觉精神不正常，这么亢奋难不成是吸毒了？
姜永超不理会身后男人的怒吼，转身去检验科找了个兄弟，带他进了审讯室取了曹长安些许头发接着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是不是厉扬风雇你杀周娜的？”姜永超语气凌厉。
“姜队长，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千百遍。没有不是，是我自己想杀她的，我想报复厉扬风！”
“姜队长。”之前检验科的兄弟敲开审讯室的门。
姜永超睨了眼曹长安，转身手扶着门框，“怎么样，有结果了？”
“阴性，没吸。”
“行，辛苦你了。”姜永超大失所望，缓和脸上表情，拍了拍检验科的兄弟肩膀。
没吸毒，精神疾病也没有。
“小姜，怎么样了？”
姜永超抬起头看着眼前人，是市局副局长马国昌。
“局长，差不多了，就是我还有点……”
“差不多就行了，不是都问出来了？你们也累了，结案乘机休息休息。”马国昌透过敞开的门看了眼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的曹长安。
姜永超闻言眉皱起，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还有，要是没有厉扬风什么事就把人放了吧。”
“可是……好吧。”姜永超本想询问，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下来。
很不对劲。
从10点02分到现在，才花了四个小时，这破案速度简直奇迹。
而且还是个抢劫杀人案。
姜永超看着马国昌的背影，抿唇头探入审讯室，跟一个坐着的警察嘱咐完事情后提踝迈步进了办公室，给荣光打去了电话。
荣光正小憩被电话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通：“喂？师父？怎么样了？”
“结束了，凶手抓到了，叫曹长安。”
荣光闻言一下子精神了，直起背来看了眼腕表，语气带了不可置信，“才四个小时？这么快？”
“嗯，凶手自首了，厉扬风也可以走了。”
“好，知道了。”
“荣光，你要小心厉扬风，”姜永超压低声音，“我怀疑他雇凶杀人。至于凶手为什么那么听话，肯定是有什么软肋或者把柄在厉扬风手上。”
“我会的师父，您也要注意休息。”荣光余光瞥见厉扬风正举步生风朝自己走来，“不说了师父，厉扬风出来了。”
“好，关于曹长安的详细口供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自己研究研究。”
“好。”说罢荣光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藏匿好。
厉扬风打开车门屈身钻进车里，抚了抚衣襟沾染的水珠。
“进局子的感觉怎么样？”荣光英眉一挑，语气欠儿巴登边询问厉扬风边发动车子。
“还行吧，就是有点不习惯。”厉扬风睨他一眼扬唇一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别自恋，我那是怕你麻烦我。还人力资源公司呢，连个司机都没有。”荣光瞥厉扬风一眼手打方向盘，“以后多进去进去就习惯了。”
厉扬风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那越来越远的隆远市市局红灯牌，眸显得意声色。
借刀杀人确实是好计谋。
用曹长安的妻女当做威胁，迫使他杀了周娜。
再给他一点甜头让他心甘情愿认罪。
周娜死了，完成自己计划了许久的谋杀，也算是大仇得报，慰藉了自己母亲的在天之灵。
只是他那所谓的父亲，明明知道是周娜杀死的李凝洁，却视而不见，把她娶进门！还带了个废物！
现在最该死的人死了，然后怎么办？
自己该拿荣耀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