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名儿孙海洋吓得不轻，手一抖酒洒了大半，额头也冒了汗。
自己也是不久前才来到隆远发展，要是他早知道这人是厉信的儿子，借他十个胆也不敢造次啊！
“原来是厉先生的儿子，恕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没事，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来，喝。”荣光重新举起酒杯，自己杯子高于他，碰了碰孙海洋的杯壁。
“喝，喝，您先，您先。”孙海洋手抖一下收了之前的态度不敢看荣光的双眸，只敢偶尔瞥一眼，喝一口酒。
两瓶酒下空腹荣光意识模糊起来，他脊背深陷柔软沙发半阖眸揉捏着胀痛太阳穴。
“那个，荣哥，我先走了，今晚的事情就算了，衣服也不用赔了，我先走了哈。”孙海洋说完等了许久荣光也没开口，索性悻悻离开。
包厢门打开从走廊传入一股冷风，吹得荣光打了个冷颤，他鬼使神差摇晃身子站起来脚步虚浮走出包厢，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那墙似乎还有温度。
荣光迷迷糊糊抬起手摸了摸。
厉扬风刚从包厢出来就撞见一身酒气的荣光，心里厌恶不已，他一把推开荣光眉紧蹙，“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荣光耳畔嗡鸣听不真切，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眼前人，结果看见了三四个头在眼前飘。
“你有三四个头，你好厉害……”他突然嘿嘿傻笑几声，又扑到了厉扬风身上，把他当做一个人形抱枕，鼻子蹭了蹭他身上，檀香味涌入鼻腔好闻不已。
郑龙在楼下看见孙海洋出了门火速上了楼，看见荣光正像个八爪鱼抱着脸色铁青的厉扬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跑过去把荣光扒拉下来扶住他，疯狂给厉扬风道歉，“不好意思啊厉哥，他喝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
“管好你主子。”厉扬风眉头依旧紧锁，他理了理西装，想掸去身上沾染着的荣光的酒气。
“是是是，我会的，我会的。”
厉扬风狭眸睨了眼正在低声呢喃着什么的荣光，迈步下了楼。
他印象中的荣耀酒量说不上海量但也是能喝，今晚怎么烂醉这样。
厉扬风心中存了疑。
等厉扬风走远郑龙开始数落起荣光，“诶哟荣警官，不是让你悠着点儿了吗？喝这么多干嘛啊？想不想吐？”
荣光迷迷瞪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想不想啊？”
“不……呕——”荣光话还没说完胃部急剧翻滚着，他随便找了个地儿吐了个爽，额颈青筋明显，呕吐出今晚如数喝的酒水来，不见任何食物踪影。
荣光是吐爽了，就是可惜那盆发财树了。
这树不能要了。
郑龙叹了口气。
荣光迷迷糊糊醒来，他挣扎着坐起身，口干舌燥，脑袋传来阵阵刺痛。
自己昨晚干什么了来着？就记得跟孙海洋喝酒，闻见了一股好闻的味道，然后自己就断片儿了。
“荣大警官终于醒了啊？”郑龙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房间，坐在床上把那水递给荣光。
“谢谢，我昨晚怎么了？”荣光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可算是缓解了喉咙干燥感。
“还能怎么了，喝酒了呗，话说你酒量真烂啊，才两瓶就把你喝倒了，以后可怎么办。”郑龙看着他语气带了些许嘲笑意味。
“第一次喝，不太会。”荣光三两口把水喝完，杯子攥手里，“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没有，你嘴上锁了，什么也没说。”
荣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你先休息吧，下午去帮里看一眼，今天好像有个什么会议，各大帮会成员都得参加，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就是给厉扬风接风洗尘，你身为三当家，必须得去。”郑龙就像个下达命令的NPC。
现在脑子里还昏昏沉沉，荣光也做不了什么事，只得答应下来。
“行，那我先走了。”
“去哪里？”
“去公司啊警官，我不能一直陪你啊，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人啊。”郑龙嘴角扯了笑摆摆手，“车钥匙在床头柜里，想开车出去转转就去。”说罢郑龙关上门离开。
荣光环顾着空旷房间，墙上一张荣耀的相片都没有，一股莫名的悲凉意涌上心头。
荣耀的死亡被掩藏，鲜为人知，自己则抛弃荣光警察的身份代替他，进入这个名为盛合的泥潭，进入这个囚困荣耀多年的泥潭。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荣光想到此眼神坚定，将杯子放在一旁下床，赤足踩在地板之上，凉意顺着脚底直冲头顶。
他寻了浴衣进入浴室，褪下身上衣物拧开莲蓬头，温水顺头顶瀑下淋遍全身，驱散那那股凉意，冲刷着身上的酒气。
洗了个简单澡荣光将浴衣穿好，双臂撑着洗面台，直视着自己镜中发挂水珠凌乱模样哂笑。
趁现在还能分清楚谁是谁，多看看吧。
一瞬间荣光好像看见了荣耀。
他正对自己微笑着，自己的身影和荣耀慢慢重叠，铸成了现在的荣光。
你是警察，你是警察，你不是荣耀，你是荣光。
荣光直视着镜中自己心中默念着，十指指嵌洗面台边缘，指关节都泛了白。
瞬眼间荣耀之影消散，荣光提腕将湿发后捋，随意吹干发后挪步离开浴室。
回到房间看眼墙上挂钟时间，已经是早上的8点01分。
去买菜吧，把冰箱填满。
荣光想着来到衣柜前拉开，满满的都是荣耀生前的衣服。
提腕指抚视线落在自己的衣服上，思索片刻将其拿出穿好。
今天上午就做自己吧，可能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穿戴好一切关好门下楼出了别墅，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自己经常去的菜市场。
“小荣啊好久没来了，看看吃点啥。”
一入菜市场在左手边卖蔬菜吴姨就热情招呼荣光。
“是啊吴姨，最近太忙了。”荣光嘴角露笑，看着一如既往的新鲜菜捻起一个塑料袋往里哐哐装菜。
“诶哟，你当警察也累，要是没时间做饭，就来吴姨家吃，吴姨给你做。”
“好嘞吴姨，有空啊，我一定去，您别嫌我吃的多就好。”荣光把四袋子菜放在称上。
“哪儿啊，你是人民警察，吃顿饭怎么了？”吴姨眉眼含笑挨个称完那菜，又重新拿了个袋子装了一颗花椰菜，“一共34，你给30就好，这个啊，就送给你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得给你钱。”荣光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吴姨急忙挡住收款码，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拿着就好，偶尔能来我这里买菜就行。”
荣光眼看拗不过人便放弃，提起菜付完钱寒暄几句离开，来到一个鱼摊。
“高叔，高叔！”荣光看摊子没人便看了眼四周。
“来了来了，原来是小荣啊。”高叔从鱼摊后的塑料篷布走出，“吃点儿啥啊？”
荣光蹙眉思索，看着那水箱中活蹦乱跳的鱼，“两条鲤鱼，一条鲫鱼。”
“家里来客人了？买这么多鱼？”高叔乐呵呵的带上橡胶手套，抄起网来捞了三条鱼。
“哪儿啊，这不最近忙，才抽出时间来买菜，就想着多买点备着。”荣光边说边动了动一旁水里生龙活虎的螃蟹。
“好，好，你也辛苦啊。”高叔称完三条鱼重量后麻溜地把三条鱼处理干净，装进袋子里递给荣光，“一共106，你给100吧，别犟哈，高叔可不听。”
荣光双手接过那鱼无奈笑笑，付了100，闲聊几句离开鱼摊，他在菜市场又转了一圈买了两只鸡和两斤肉和排骨。
这一上午收获颇丰，荣光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别墅，开门后收拾完正好到了饭点，也不知道郑龙回不回来吃，便随便烧了两道菜，蒸了一锅米饭。
饭菜上桌郑龙刚好推门回来。
“哟呵，这么香。”郑龙用力嗅了嗅，走到餐桌前看着那饭菜搓了搓手。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呢。”荣光又拿了一双筷子放在对面。
“在外面吃就得喝酒，况且下午还要去帮里。”郑龙洗了手后迫不及待坐在餐桌前捻起筷子挑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味蕾被引爆郑龙瞪大眼睛又挑了一块，“还挺好吃，没想到啊荣警官，你还会做饭呢。”
“那是。”荣光被夸喜滋滋，盛了一碗米饭放在郑龙面前，他狭眸鹰隼目捕捉到郑龙胸前和袖口的点点红色痕迹，也不做声移开目光。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愉快，郑龙一边吃一边跟荣光嘱咐开会事宜和人员。
了解大半后荣光点点头，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端起茶来抿了一口顺顺饭，起身将空碗放在洗碗槽里，等着郑龙吃完。
“吃饱了。”郑龙吃完最后一块红烧肉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收拾了空碗碟放进水槽里。
“记得换一身衣服。”荣光垂首刷起了碗。
郑龙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启开喝了一口，打了个饱嗝，听见荣光这句话疑惑，“怎么了？”
“身上沾血了。”
闻言郑龙低下头看了眼身上，挠了挠头尴尬笑笑，“你可别抓我啊，没办法，工作需要。”
荣光听完挑眉垂首洗着碗调侃，“放你一马，等以后再抓你也不迟，反正你也跑不了。你这些罪啊，够你坐几年牢了。”
“诶哟，怎么警察也搞卸磨杀驴那一套啊？还有世道吗真的是，不活了不活了……”郑龙喋喋着上了楼。
荣光无言喉漾笑摇摇头。
时间过得蛮快，荣光准备好一切敲开了郑龙的房门。
郑龙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见准备妥当的荣光叹了口气，“这才几点啊荣警官，帮会是3点开。”
“早去早安心，快清醒清醒，我在外面等你。”
“真是服了你了。”郑龙抱怨句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