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源看着凌云驾车离去，吩咐士兵们去旁边村子里买来三辆牛力板车。
然后将已经死去的六个小鬼子随意的堆放到一辆板车上面。
另外九人挤到另外两辆车上去，让水牛拉着，跟在警车后面慢慢往西安赶去。
张少帅给的命令是全部带回去，高福源必须无条件执行，少一个都不行。
至于为何不直接拖行到西安，是因为再这样搞下去，可能还没到西安，这些小鬼子就全部完蛋了。
才拖了两三里地，就被拖死五个了。
眼看着那名被凌云踩脸的小鬼子在牛车上呼吸越来越弱，已经快不行了，高福源不得不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等审讯完毕，得到想要的信息，这几个畜牲想不死都难。
凌云赶到湘军办事处时，姚晋还是一个人守在家里，替换姚楚忠的人并没有来。
看到凌云一身泥水的样子，姚晋心下疑惑，却还是拿起一封电报说道：“主任，您先看看，何主席那边还在等着回复。”
凌云也不啰嗦，将车钥匙丢给姚晋，接过电报后说道：“车子脏了，你得空去洗一下。”
姚晋点点头，收好钥匙，等待着凌云看完电报后的回复。
何健这电报有点长，但没有甩锅到凌云身上，大概意思就是姚楚忠之事没有定论之前，办事处先停止运作，新成员先不露面，方便在外探查事情进展，通过电报与姚晋联系，同时，希望凌云顶住压力，维系湘军颜面，直至姚楚忠事件结束……
凌云看完后，在电报后面写了“谨遵照办”四个字，交给姚晋，大踏步上楼洗澡去了。
他奶奶的，也是说杨飞在那么多人面前替凌云分辩了几句，不然，这只有两三个成员的湘军办事处早被义愤填膺的西安市民给荡平了。
刚才开车回来时，办事处周围有好多穿着码头苦力服装的人在帮忙赶跑前来闹事的市民。
凌云知道这是杨飞安排过来的，看来他还是很想帮助凌云度过这段困难时间。
下次见面时一定要问清楚，他说的妹妹到底是谁，凌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莫不是华安团巾帼连二排长杨梅？
杨飞、杨梅这才像是两兄妹，跟陈茹逸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这杨飞为何会在西安码头上组建势力，就有待调查了。
时间过得很快，当高福源押着已经不成人样的于南书来到湘军办事处时，已经是12月11号下午两点了。
这十一天凌云就没有再出去过，姚晋把收到的电报全部拿给他看，然后又按他的意思回复过去，倒也不是太无聊。
凌云其实是在等，等着12号凌晨，也就是明天早上5点的到来，“西安事变”爆发后，许多过去悬而未决的问题都会解决，或不再显得那么重要。
姚楚忠的事情经过审讯那些小鬼子得到的情报和于南书的口供，以及报纸刻意的引导，湘军办事处终于得以洗脱勾结日军的嫌疑，明天可以重新开门运转。
但凌云知道，各路军阀的办事处马上就要成为历史，开不开门都无所谓了。
高福源将一个蓝皮档案袋交给凌云后说道：“幸不辱命，汉奸于南书给兄弟带过来了，那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档案里面，你自己看看，不过，少帅告诫为兄，这里面的信息有点杂，选择性的相信吧。”
凌云叫姚晋把于南书领走，关到新挖的防空洞里去，接过档案袋说道：“辛苦高兄了，还请高兄转告少帅，南京不是那么好去的，当慎重，三思而后行！”
说完也不向一脸疑惑的高福源解释，向他敬礼后就拿着档案袋就转身上楼了。
姚晋送高福源出了大门，说道：“何主席有交待，不会忘记高团长对湘军办事处的恩惠，来日必有大礼酬谢，请高团长笑纳。”
高福源听了也不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何健这礼他收，但人情是张少帅的，到时候把礼物给到少帅就行。
凌云打开档案袋，里面的审讯记录达三十多页，详细记录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西安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样收买汉奸，让他们开具身份证明的，这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周佛海。
其实凌云知道，他们交待的只是他们知道的事情，日本关东军绝不止只派出这一批人过来，各地还有许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没被发现而已。
有这样的人帮他们，华夏好像还真没有地方他们去不得。
这些鼠目寸光的大人物，竟然为了那一点点钱财，就动用自己手上的权力，给外族势力大开绿灯，简直是利令智昏。
叫过来姚晋，对他说道：“你将这份档案一字不漏的发给何主席，记住，发电报之前打电话确认一下，何主席一定要在场亲自看着，要不然，走漏风声，有你受的！”
姚晋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档案袋，向凌云敬礼后说道：“主任放心，属下一定谨记！”
凌云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西安这么偏的地方都有日军的踪迹了，湖南的地理位置对现在的日军来说，比陕西更重要，他们又怎会放过？
万一收电报的人是汉奸或是与汉奸有关的人，把这个消息泄漏出去，要想查出湖南那边的汉奸人物，就难上加难了。
幸好凌云知道何健不是汉奸，不然，也不会把这档案发给他。
凌云知道，西安这边的事情早就传开了，日军潜伏人员应该已经进入静默期。
但东北军到底知道多少，恐怕只有张少帅知道，他给凌云的信息，应该也是删减过后的。
老蒋此时正在新修的华清池泡温泉，这事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他会不会因为现在还不宜与日军闹翻，然后极力阻止张少帅对被抓的日本潜伏人员发难呢？
这或许也是“西安事变”爆发的诱因之一，总之，现在只有等着张少帅发难，兵谏老蒋，迎来“一致对外，共同抗日”的转机。
“一切都要过了今晚就明朗了！”凌云觉得困意袭来，拥被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凌云看了一眼外面，天黑如墨，拂晓前的天果然是最黑的。
当凌云起床刚穿好衣服，姚晋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口中大叫道：“主任，出事了，东北军和西北军竟然派兵封锁我们这边的街道……”
凌云听后心道：“等下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呢，你可千万别吓晕过去！”
口中却说道：“急什么，或许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等下就解封了。”
姚晋听了，心下稍安，也许真如主任说的那样，等大人物过去，就解封了。
“你怎么这么早？”凌云忽然问道。
“属下好像听到东边有枪声传来，被惊醒了……”姚晋摸了摸脑门回答。
凌云刚想说话，城里也传来枪声，而且这枪声就在办事处附近。
姚晋脸色变了，他忽然跨出一步，拉着凌云就要往外跑，同时还说道：“主任，您还是到防空洞去躲一下吧！”
凌云被他气笑了，用力一甩，挣脱了他的手，坐在沙发上说道：“没事，你回去就是了，等下我拟一封电报，你发给何主席。”
姚晋还想再说，凌云直接发火：“执行命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来老子这里，敢不敲门就闯进来，老子让你好看！”
姚晋有点委屈，但他跟凌云也相处快两个月了，知道一点他的脾气，他要是发火了就最好按他说的做，别扛着。
看着他关好门离开，凌文拿起纸笔，写下“西安剧变，恐委员长有难，属下与东北军有些许交情，是否居中斡旋？请长官指示！”
写完后坐在桌前，想着该怎样通过高福源见到明天就会赶到西安的周公。
直到天色大亮，才走下楼来，将电报稿交给姚晋，让他立即发给何健，同样的先打电话确认，要何健亲自盯着。
这个时候的电话要通过总机人工转接，从陕西转到长沙，可能要经过四五个总机的转接才会到达何健办公室，这过程中人员太过复杂，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所以，明明有时候能在电话里说清楚的事，偏就不说，要通过电报告知，只是因为电报安全性要比电话高。
12号整整一天何健都没有回复，这事他得从全局考虑，凌云若是参与进去，不管结果如何，就现在情况而言，都不太好处理。
所以他没有回复凌云的电报，应该是一边等情况发展一边开会研究如何面对这场剧变。
西安这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凌云他们还是不让出门，整个西安都在戒严。
13号早上，何健的电报终于到了，他发过来的回复还是言简意赅，只有八个字：“按兵不动，每时回报！”
他娘的，你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吗？当初忽悠我来西安时怎么说了那么多话？
凌云看着这八个字，在上面写下“知道了”就交给姚晋，让他回给何健。
他打开大门，想透口气，却发现外面警戒的东北军已经撤了。
忽然，他愣愣的看着前面的街角，那里站着一个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陈茹逸。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以前也有过认错人的时候。
他闭起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次看了过去。
一身深色冬装的陈茹逸早已经飞扑过来，凌云才相信，这是真的她。
他们分开已经一年了，竟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陈茹逸的泪水滑落下来，凌云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忽然又消失不见。
像无数次梦境一样，抱在怀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