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可怕的缘分!”林言曦心里暗自思忖。
江森屿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背脊挺直,阳光披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耀眼夺目,骄傲飞扬。
少年自信阳光,浑身散发着夏天橘子汽水的味道。
这是林言曦看到他后,脑子里突然闪现的一句话,她觉得莫名贴切。
老高停下讲话,转头看向门外那位,不满道:“你叫什么?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少年从容不迫地开口:“江森屿。”
听到他的名字,老高脸色由阴转晴,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宝贝似的,眼底含笑。
“你就是江森屿啊,你小子还挺自满,仗着是中考状元,昨天连学校开学的摸底考试都敢不参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先回去坐吧!”
老高的话让班里炸开了锅,讨论声此起彼伏。
只有林言曦安静地盯着江森屿,看着他从门口慢慢地朝她来,然后经过她课桌,最后在她身后坐下。
在江森屿经过她的那一瞬间,林言曦仿佛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烟味。
林言曦沉浸在思索江森屿身上的烟味这件事,以至于老高之后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身后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的说话声,林言曦思绪被对话吸引了过去。
“阿屿,你小子昨天怎么没参加考试?”张骁无聊地撑着脑袋,侧头和江森屿闲聊着。
“刚才说了,没听到吗?那你有空该去治治耳朵了。”
江森屿嘴角勾起,玩味着回着话。
“鬼才信你刚才胡诌的话,老实交代。”
张骁手肘杵了一下江森屿的胳膊,笑骂一句。
江森屿打趣道:“哦,你说老高是鬼!”
张骁调侃道:“我看是你心里有鬼。阿屿,你也太不仗义了,有能不考试的渠道都不分享给我,还是不是兄弟啊!”
听到这儿,林言曦实在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在林城一中这样的学习氛围里还能如此潇洒自在,释放天性。
她慢慢向后转头盯着张骁看了一眼,正要扭回头时,瞥了一眼江森屿。
这一瞥,刚好和江森屿视线对上。林言曦心头大惊,迅速扭回头,身体坐得端正,两臂上下交叠,像个小学生似的。
“江森屿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不会以为我是在偷看他吧!未免有些太自恋了。还有我为什么下意识要躲?我又不怕他。”林言曦心里暗自嘀咕。
江森屿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前面座位上的林言曦,透过她的后背就能看出她此刻的慌乱。
江森屿桌下的右脚伸了出去,轻踢着林言曦的椅子。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林言曦忍无可忍地扭头,瞪着肇事者,眼里带着疑惑不解。
“怎么没联系我?”
江森屿身子微微向前,靠近林言曦,然后小声地问道。
“什么!”
林言曦显然被这句话问懵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江森屿的话。
借伞那天林言曦一直纠结于江森屿是小巷少年但又考试作弊的事情,竟然把他留联系方式这件事忘个干净。
那个小纸条被她随手夹到了物理课本里,如今早就不知所踪。
江森屿缓缓坐正身子,上下打量着林言曦,一副探究的眼神。
江森屿的眼神看得林言曦心里发毛。
“啊对!不好意思,我忘记这回事了。那你什么时候方便,你就拿来还我吧!”
“行。”
江森屿轻声应了一句,林言曦以为这次对话就要结束时,突然江森屿朝她做手势,示意她凑近耳朵。
林言曦有些诧异,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凑近江森屿。
“张骁有喜欢的人,别打他的主意。
”江森屿说完这句话后,身体向后,倚靠着椅子背,慵懒地坐着,然后抬头看向黑板,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林言曦因为他的话,整张脸瞬间涨红起来,大脑思索着:“原来自己刚才偷看张骁被他看见了,还误会她对张骁有意思。”
林言曦碍于老高视线的扫视,无法及时跟江森屿解释她刚才偷看的原因。
所以只能在心里对江森屿进行批驳:“什么鬼,这人怎么对他的朋友也能这么迷之自信。”
江森屿和林言曦两人的咬耳朵行为,落入张骁的眼底,他不免产生好奇。
终于挨到放学回宿舍,张骁没忍住,坏笑地问:“阿屿,你跟那女生什么情况?”
江森屿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装傻道:“哪有什么情况,老张,你有毛病吧!”
张骁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调侃:“分明就有。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主动跟女生说话。一上来就质问人小姑娘,为什么不联系你,你自己听听这正常吗?”
江森屿看着张骁一脸看透了的模样,笑骂:“老张,收起你丰富的想象,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骁一听来劲了:“嘿呀!我这还没说什么,你就知道我想啥了?”
“就你那猪脑子,净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森屿侧身勾住张骁的脖子,用力勒住,拖着他走着。一直到张骁呼吸不畅,连连求饶,才放开了他。
“行了,那你就实话告诉我呗!非要我瞎猜。”
张骁大口呼吸着,涨红着脸,朝着江森屿的背影喊道。
江森屿语气敷衍道:“有次下雨,她借了我一把伞。让她联系我,方便还伞。”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徒留张骁一人傻乎乎的还在期待着什么。
张骁被落后两米左右,意犹未尽地朝他喊道:“然后呢!就这,就没了,不可能,你小子绝对藏着掖着呢!”
江森屿回到宿舍,随意躺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林言曦借伞那天的情景。
那天,他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又没带雨伞。正准备冒着大雨一路跑着回家,结果一抬头,看见了有些熟悉的女孩,他愣了一秒,然后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他想起了她。
直到后来,江森屿才意识到,这场大雨,林言曦闯入他的视野的那一刻,打乱的了他的计划,也搅乱了他的心。
其实林言曦不知道,江森屿一进教室也注意到了她,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缘分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
林城一中是有学生宿舍的,尤其对于高三学生,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住宿。
江森屿和林言曦都是愿意住宿,但是他们还是只能走读。
江森屿是被杨婷强制要求走读。而林言曦因为还要承担起督促林言晨上学的任务,只能被迫选择走读。
林言晨的学校—鸿文中学,林言曦的学校—林城一中,两个学校仅仅隔着一条街—晨光街。而她家的馄饨店就来在这条街上。
林言晨已经成功成为一名初中生,不只是叛逆期到了还是本身性格顽劣,他的言行依旧幼稚的让人头疼和生气。
“林言晨,你快起床,要迟到了!”一大早,就能准时听到林言曦扯着嗓子,喊林言晨起床的声音。
林言晨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走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语气不善道:“林言曦,你闭嘴行不行,天天跟催命似的。”
“你以为我愿意,快点收拾,别耽误我去学校。”林言曦不满地说着,转身离开。
姐弟俩从家里走到馄饨店,林爸林妈正在忙碌的招待着客人。
王秀梅先看到她俩,朝她俩喊了一声,然后进了后厨,姐弟俩顺从跟在王女士身后。
“赶紧吃,吃完,各去各的学校。”王秀梅端着两碗热乎的鲜肉馄饨,匆忙地交代了几句,便出去继续工作了。
“老板,来两份大份的鲜肉馄饨,一屉小笼包。”张骁麻利地点着餐。
“好嘞,马上。”王秀梅忙着应和一声。
“阿屿,今天就要出成绩了,我快慌死了。我这次要是考不到年级前五十,我爸答应给我买的最新款游戏机可就凉了。”张骁哭丧着脸,右手胡乱抓着头发,闷声说着。
“那也活该,谁让你头脑发热,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夸下海。”江森屿毫不客气地嘲讽着。
“算了,我看开了,得不到的终究不是我的,强求不来~”张骁一副参透人生的样子,文绉绉地胡说着。
江森屿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左手平放在桌面上,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正往嘴里倒着水,随着吞咽动作,喉结滑动。
在听到张骁的话之后,江森屿嘴角勾起,微微低头轻笑一声。
这是林言曦从后厨走出来看到的第一场景。
很明显,他们又偶遇了。
“林言曦,你人傻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林言晨聒噪的声音传入林言曦的耳朵,她回过神。
“没什么,走了,该去上学了。”林言曦说着就要往前走。
江森屿仿佛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声音,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校服的林言曦。
肥大的校服穿在瘦小的林言曦身上,给人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林言曦其实个子不算低,有一米六二,只是她骨架小,又比较瘦弱,所以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小。
林言曦低头走着,心里默默祈祷着:“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就在快经过江森屿那桌时,江森屿突然开口:“故意装不认识就没意思了吧!林~同学”
林言曦心里苦不堪言,不得不强颜欢笑地转过身。强行挤出一丝笑意,夸张道:“呀,好巧啊,江同学。”
“给。”江森屿从桌子下拿出一把蓝色雨伞,递给林言曦。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低头开始吃之前上好的馄饨和包子。
“哈…哈…原来是来还伞啊!”林言曦尴尬地脚趾扣地。
“林言曦,你杵在那儿干嘛呢?你弟都上学去了,你怎么还没走?”王秀梅收拾着餐桌,抬头朝她喊道。
“走…走,我这就走了。”说话间林言曦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地方。
江森屿是无意间听说,才得知这家馄饨店是林言曦爸妈开的。所以今天顺带把伞带来,想着找机会还她。
林城一中的规矩,开学摸底考试成绩,会成为分配小组的主要依据。
林言曦他们班共有60人,分十个小组。班级前十的这些同学自动成为十个小组的组长,其余的同学由每组组长进行挑选,进入小组。
这次开学考试成绩,林言曦很幸运,她是高一(1)班的第十名。
江森屿由于缺考,自然是倒数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