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所以家里对我管的比较松,直到小升初那年,胆子越来越大,每天放学就约着张德宝一起在农田的洞里掏龙虾,到了晚上打着手电筒穿梭在田野里抓黄鳝。
有一次夜晚,天黑的像锅底,两个人又约着一起去水田里抓黄鳝。
当时两个人打着手电筒越走越远,周围的环境渐渐陌生了起来,我打着手电筒朝着张德宝照去,只见张德宝围着一块农田不停的转圈,起初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一条大黄鳝,可转了四五圈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立马冲着他大声叫唤了几声。
喊了三声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我就不敢再喊,我顿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夜晚容易碰到‘引路神’,要是给迷住了,就会带着往水深的池塘里走。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所措,想着干脆走到他的身边拉他一把就好了,刚走到他的身后还没伸手就感觉眼前一黑,那种感觉就像睡着前的那一秒,没有意识的开始做梦。
等到醒来时,天已经灰蒙蒙亮起来,睁眼一看身边到处坟墓,顿时毛骨悚然,等缓过神时,才知道这是村里的那片祖坟,看着张德宝睡在我旁边,我叫醒他后,便一个人跑回了家。
回到家就将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我奶奶说我这是遇上不害人的‘引路神’,要是碰到找替身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完端来一碗水,口中不知道念些什么咒语,将一张黄纸符拿在手中烧成灰烬,化在水中。
虽然我对此做法总是嗤之以鼻,但奶奶对我有的是办法,只要加点白糖在里面,我就会乖乖的喝掉,而且是干干净净。
我奶奶从不反对我和张德宝一起玩耍,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允许在他家过夜。
这时从门口进来一个护士,从胸牌上的名字来看,护士叫韩雪儿,每天准时送三次药,专门负责我这个宿舍。
一进来,其他病房的病友纷纷逃窜。或许护士这个身份在这里格外的威严。
韩雪儿笑眯着眼睛说道:“哟,讲故事呢!怎么都跑了呢!”
韩雪儿端着装有药丸的托盘,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虽带着口罩,但在她浓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儿一样美丽,又略见海棠一般的惆怅....
我搭话说道:“把你当救星了呗!”
韩雪儿巧笑嫣然:“听你刚才说的是灵异故事吧,正好我非常感兴趣,还有吗?”
韩雪儿知道我们定制的规矩,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工作之余跑我这偷闲,竟要留下来听我讲接下的故事。
虽然跑了几个病友,但又来了一个美女,心里顿时喜不自胜,说劲十足。
我接着讲道:
这样的事情一共遇到两次,还有一次发生在小学的校内。
学校在村子旁边,听奶奶说当时建校的地址,是一座小坟山,坟山旁边是一个晒谷场,建校时打地基挖出了许多白骨。
2011年出社会工作了半年,中秋放假回家,特意约了几个同学一起聚餐,其中就有张德宝,酒后无事四处闲逛,就来到了小学旁,几人趁着酒意要翻到学校内,重温儿时的母校。
一到夏天农村的夜晚蚊子就特别多,记得非常清楚,那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将学校的操场铺上了一层银灰色。
操场的正前方是一座用瓷砖砌的升旗台,坐在升旗台上,身边竟然一个蚊子也没有,聊起天来格外舒适。
当时我们几个人看着漫天的星星聊着儿时的往事,其中一个同学叫李知新(我取的外号‘李大胆’),顿时兴致勃勃的说道:“听说,张德宝你经常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今天能跟我们说说吗!”
我顿时来也来兴趣,可张德宝却呆坐在那一言不发。
我见状打围的说道:“胆哥,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这附近有名的说书先生,你听的故事多,要不你给我们讲一个灵异的故事呗!”
只见李大胆缓缓起身,上了几步台阶站在高台上说道:“好,那我就跟你们说个关于我们学校的故事。
听我爷爷讲,他还是小孩的时候,这学校以前就是一个晒谷场,那时候村里老人特别爱看戏,一些有钱的地主只要生孩子过大寿,就会专门请外地的戏班来这晒谷场塔台唱戏。
隔壁村有个地主叫王大富,有一天王大富的第三个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此时王大富已经年近花甲,老来得子高兴的很,特意差人去县城请来了十分出名的戏班子。
说来也怪,这王大户生儿子,选的戏本却是那‘狸猫换太子’,到了第七天夜里的时候,电闪雷鸣、突降大雨,突然轰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惊雷不偏不倚,正好就击中了戏台正中央,连同敲锣打鼓吹拉弹唱的28名戏班成员,全部被雷电死,等第二天雨一停村里人见这些戏子可怜,就将这些死去的戏子全部都埋在了这晒谷场的下面。
王大户虽是地主,但一下死了这么多人不得不变卖家产,从此家道中落。
可故事原本到这就结束了,没过多久又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村里一个老人经过这个晒谷场时,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晒谷场上顿时出现了无数戏子的身影,若隐若现,那狸猫换太子的戏剧就会接着上演。
起初村民不相信这个老人说的事,可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现象,就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这是戏子们的冤魂未定,生前的戏没有唱完执念太深,还特地请了山上的和尚来超度,但始终也不见好。
直到村里要修建学校,认为孩子们的阳刚之气能将这些冤魂镇压的住,才选址在这晒谷场上面。”
李大胆是隔壁村的小伙伴,也是我高中一个寝室的同学,这一群人中也就他读完了大学。
张德宝说道:“你说的这些是超自然现象吧,应该是打雷的时候记录了戏子们唱戏的场景,当时的人们不懂这些,才误认为这是戏子的冤魂。”
这话从张德宝口中说出来,根本就不会有人反驳他。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其他几人都吵着要回去,此时张德宝已经靠在旗杆上闭着眼睛,我想着回家的路阴森又恐怖,这里又没有蚊子,就拉着李大胆一起躺在旗台上睡一觉得了,决定天亮再走。
到了第二天我却在自家的床上醒来,可自己却明明记得,昨晚在学校的旗台上靠着睡着的。
内心顿时充满了好奇,随即掏出口袋的手机,在扣扣上问李大胆昨晚是怎么回事,没过一会李胆大就发来了消息。
看完李大胆的回复让我顿时头皮发麻,他说他在深圳厂里上班,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回来。
当时我还以为是李大胆的恶作剧,他立马发了个扣扣视频通话过来,看着他穿着厂服行走在工业园里面,我顿时后背发凉。
挂掉通话后,我马不停蹄的往张德宝家赶,张德宝从初一辍学后就一直在村里打鱼摸虾,几乎都没有出过村子。
我还没到他家时,就在路上碰到张德宝,他肩膀正挑着地笼和黄鳝笼(农村一种抓黄鳝的陷阱)。
我一边走一边问他:“昨晚的事情是什么情况。”
张德宝却说,我昨晚喝多了,带着一群人翻到学校里面,还在旗台上面手舞足蹈着哼着戏,不久就躺在旗台上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是我把他叫醒,各自回的家。
我自己的酒量非常清楚,一瓶白酒都不在话下,更别说是几瓶啤酒,根本就没有喝醉。
我接着问道:“李大胆昨晚在不在学校?”
张德宝说那都是我高中的同学,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认识。
当我问道昨晚的故事是谁讲的,睡着之后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时!
张德宝一脸肯定的说道:“故事是你讲的,睡着之后身边确实还有一个人,但不知他叫什么。”
我又拿出手机,在扣扣上向李大胆发出视频通话,想让张德宝看看昨晚有没有李大胆,可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接,想着可能是上班时间不能带手机,但之后的几天也是一样,没有任何回复。
眼看事情到这没了头绪,随着中秋节长假的结束,我返回到了上班的公司。
在公司工作不算太忙,闲暇之余可以玩玩手机。
一日,上班摸鱼,李大胆突然跟我发了个扣扣消息。
我看着他抖动的头像,内心不禁一阵咒骂,÷生,你小子终于肯跟我发消息了。
可打开一看消息:“我快死了,好难受,能不能救救我。”
看到这个消息我脸上一阵麻木,赶紧回消息问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然后就没有后话了,依然同上次一样,接连几天都没李大胆的任何回复。
一次公司下班比较早,一个人去网吧上网,那个时候的网吧基本都是CF,所以我也一样在网吧“fire in the hole”,早就把李大胆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突然电脑一卡,有人跟我发扣扣视频通话,我ALT切了半天才出来界面。
是李大胆发来的视频!
当时黑网吧的电脑配置极低,卡的不行,接个视频通话人像非常容易扭曲,看着视频里面的李大胆,我吓了一跳。
李大胆面容憔悴,脸色苍白,但那种白绝对不是视频白化后的模样,我甚至怀疑那是死人才有的病态苍白。
神态像是很多天都没有睡觉的样子,额头上青紫色的印记,还有几个鼓包。
李大胆一开口就向我交代后事,我心里不禁颤抖了起来,立马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胆说道:“看见鬼了,每天晚上都有一穿白衣服的胖子来到他的身边,要带他回家,已经四五天没有睡觉了。”
我不停的劝他要振作起来,要相信科学.....
李大胆打断我的话,问我有没有张德宝的联系方式,我说没有.....
张德宝真的没有手机,只有一个扣扣号,网名叫‘冷月孤魂’还是我给他的,几乎没有上过线....
我话没说完,李大胆就要挂掉视频,我见状连忙掏出我那山寨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
一张诡异的照片诞生了,白天看一点事都没有,但晚上看的话自己都会吓一跳。
我想着这张照片以后有机会的话让张德宝看看,认不认识李大胆。
说巧不巧,没过两天奶奶生病了,我请了三天假急忙赶回家,第三天的时候,抽个空来到张德宝家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怼在张德宝脸上。
张德宝接过手机,看着照片冷冷的说道:“你在哪拍到的鬼!”
我x,什么鬼,我凑近一看,顿时吓得毛骨悚然。
只见照片上的李大胆像是被压缩了一样,鼻子扁扁的,眼睛睁得很大没有眼珠,样貌恐怖至极。
“怎么会这样!”我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德宝问我知不知道李大胆的家在哪里,让我带着他去一趟李大胆的家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见张德宝出村,李大胆的家不远,就在隔壁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李家村。
在我记忆中李大胆高一在别的地方没有读完,就转到镇上高中,和我成为的同学。
由于高中是寄读一共就去了李大胆家一次,还是因为寒假时,我和同村几个人,与李大胆玩捉迷藏的游戏,李大胆躲在一废弃屋内,屋内有一口棺材,他就躲在了棺材里面。
就这谁找得到啊,当时还以为这小子偷偷跑回了家,没想到这小子在棺材里面睡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妈妈来到我家里找他,我才知道他不见了,在数十个大人的搜寻下,最终掀开棺材板才找到的他,当时我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李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