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蔚泱决定让卓远策留在凤家堡养伤。
柳劭阳再不满也不便表达,他的居所与酒楼尚未竣工,目前仍寄居于风定城客栈中,尹蔚泱都表示同意了他还能说不?
虽然深知重伤的卓远策不宜移动,留在此处休养再适合不过,可凤一鸣对他明显的敌意,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刚刚确定自己被人狠戾地瞪了一眼。
这家伙是有什么毛病?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对方的柳劭阳心底有许多不满无处宣泄。
此时,骆云飞问了一个大家心中的疑问:「可否告知三日后与家师到底何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问题恕难回答,只能说,他欠我一样东西,必须还。」 说完,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卓远策。随后再转身望向骆云飞道:「你知道我绝不会伤他,所以希望你暂时帮我保密。」
骆云飞原本有些犹豫,面对凤一鸣坦荡的眼神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凤一鸣果然信守承诺的昭告众人与卓远策约战三日后,也表明卓远策目前无恙并留在凤家堡作客。
至于未出现比武会场的御天派陆掌门,原来是途中遭失了理智的叶凌霄袭击,门派中人重伤无数,陆掌门为了救治门生而耽误了时间,本身也受了些内伤。
整个御天派元气大伤,陆掌门必须先以御天派为重,与卓远策的比武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他娘的,谁坑我!」倏地睁开眼,卓远策劈头就骂了句。
本想起身却被触动伤口的疼痛给逼回床上,疼得呲牙咧嘴,口中又一串含糊的低骂。
「不是我。」最靠近他的柳劭阳明责保身的先澄清。
「还想添什么乱?那小子点你昏穴是让你好过点,少受点罪,你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能安份点吗?」骆云飞觉得今天自己一直担任叮属这大顽童的责任。
「在人家地盘上?我在哪?」
「凤家堡。」
卓远策一怔,开始回想,当时凤百里正阻挡围观群众靠近,车辇内出现的人影明显是个男人而不是凤千舞,照这情况推理,那人应该就是凤家堡大当家凤一鸣。
点他昏穴的人应该也是.....他阴恻恻的开口:「是车里跑出来的那个凤家小子偷袭我?」
「就叫你安份点了,你想干嘛?」 骆云飞已经有点想离开这里了。
「当众打晕我,叫我面子往哪搁?不好好出了这口气,老子跟他姓!」
「冷静,凤一鸣有将场面控制得不错,你被点晕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看到,没丢脸,放心。」了解卓远策脾气的柳劭阳知道怎么安抚他。
「真的?」
「真的。」
「这几日你暂且不要回锐剑山庄,在这养伤。」从头到尾没吭声的尹蔚泱打断师徒三人的一搭一唱,道:「凤一鸣已昭告你们约战之期延到三日后,你留在这应该安全。」交代完,脸色有些凝重地直接离开。
锐剑山庄是该好好彻查到底有没有不肖之徒了。
骆云飞有些沮丧,尹蔚泱今天连个正眼都没瞧他,他这两个月来借着忙柳劭阳酒楼的事,已经尽量不去烦他了,怎么还是招人讨厌。
没时间让他沮丧太久,一旁的麻烦师父又开始嚷嚷:「三日?我伤成这样他是让我三日后跟他比斗蛐蛐吗?」
「你们要是比斗蛐蛐,我赌凤一鸣赢!」柳劭阳唯恐天下不乱的回嘴:「就你现在这怂样,连蛐蛐都不理。」
「你这没良心的臭徒弟,说啥呢你!还没跟你算算刚才的帐,救你还被你嫌,现在又胳膊往外翻。」他可没忘刚刚柳劭阳看他中掌后的反应。
「我明明躲得过,谁要你多事来挡,你瞧你,挡成什么样了。」说起这事儿,柳劭阳又来气了。
「躲不躲得过我能拿这事儿赌吗?万一赌输了我拿什么陪柳老爷子,就算赌赢了,你不只会武功,而且还武功高强躲得过叶凌霄一掌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你怎么收场。」
柳劭阳想想也对,他还想过过平凡小老百姓的日子,正因如此,在人前他们说好不师徒相称,就算喊了师父,他们也有默契的解释为「师傅」。
就如这六年来他们在南方柳家台面上的关系,卓远策只是为他授业解道的师傅。
爹交代的家业未成,现在就卷入江湖纷争岂不造成日后麻烦,连酒楼恐怕都开不成,看看他师父三天两头被人下战帖的下场,立刻转换态度笑着对卓远策说:「谢谢师父帮我挡这一掌,但斗蛐蛐我还是想压凤一鸣赢。」
「一物克一物。」骆云飞见卓远策气得要内伤加重的模样打笑着。
「你还敢笑我,你的克星不才刚走,有本事去追呀!」卓远策没良心的在人伤口上撒盐。
「再一阵子吧!我有我的打算。」骆云飞收起玩闹的态度,这事必须得加快脚步了,再给他一些时间,希望能给小泱一个惊喜。
又过一日,卓远策已可行动自如,他盘坐榻上试着运气调息、气沉丹田。
胸口上的伤只是皮肉疼,真正让他难受的,是全身大半经脉受损,运气时感到全身气血运行处处受阻、窒碍难行。
深知内伤需时间静养不可心急,他起身穿上凤家堡下人们为他备在一旁的外衣,心想:其实凤家堡待他犹如上宾,也倒是有心。
瞧这客房舒适清雅,大夫每日看诊、昂贵珍稀的药材侍候着、送来的吃食虽然以清淡为主,但都是他中意的口味,包括他身上这身新衣,也是他惯穿的款式,上好的衣料子却不是他之前穿的那件布料可比拟的。
只是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凤一鸣下战帖在先、昨日又故弄玄虚藏身在凤千舞的车辇当中、偷袭点他昏穴,其中绝对有古怪。
种种迹象可以确定,他摆明不想在他面前露脸,决战前凤一鸣估计是不会现身见他了。
昨日徒弟们提起,凤一鸣下的战帖不是比武之战,只是要跟他索讨一样东西,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欠了凤家堡什么?
他的过往唯一跟凤家堡牵扯上关系的,只有当年自己老往霞芳坡跑,总不可能跟他索求么过路费之类的吧?他讪讪然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想到明儿,该不会……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怎么可能?如果明儿真和凤一鸣有关系,又怎会对他故弄玄虚?他的明儿对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他摇头笑笑后决定放弃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破头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人家既然好生款待,他就好生享受,吃好睡好用好,小徒弟也答应他每日会来陪他解解闷,倒也快活。
只是利用在凤家堡的这几日,无论他问过多少凤家堡下人,也请柳劭阳一同打听,就是问不出明儿的下落,他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与卓远策关系甚密的柳劭阳以前也曾听他提起明儿这号人物,但就听过那么一两次,所以看到卓远策这么积极想找明儿,打趣道:「怎么?该不会明儿其实是位姑娘家,相思人家了?」
不悦的推开徒弟靠过来调侃的脸,他独自生着闷气。
虽觉得两人不再见面是好事,但他真的很想知道明儿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凤家堡若真的没有明儿这号人物,那么当年明儿为何要说他是凤家堡的人?
卓远策思来想去,未果,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放心不下。
风清徐徐、蓝天湛湛,今儿个天公作美,是个适合比武的好天气。
三日前凤家堡大当家凤一鸣昭告江湖,与卓远策之战延期,众所期待的一战终于在今日到来。
这三日凤家堡邻近的风定城聚满江湖各类人士,除了想一睹与叶凌霄一战成名的卓远策风采,还有从来未展露身手、无门无派,却胆敢与卓远策递出战帖,又昭告天下观战的凤一鸣,或许真有两把刷子也不一定。
等待开场期间,群众间交头接耳的八卦不止。
「听说三日前,这策公子与叶凌霄一战身受重伤,怎么才三日又要再比?」
「受重伤?不是听说他那一场赢得毫无悬念吗?既然受重伤,大伙怎么还把他吹嘘的像个大神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确实是赢得毫无悬念,只是事后叶凌霄突然狂性大发,偷袭别人…」
接口的人当天也在现场,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仿如说书人般生动的说道:「策公子救人那速度之快呀,实在令人佩服,来不及阻止就直接冲去一挡,硬生生用胸膛接下那掌,若要是一般人呐,不是身子穿个大窟窿就是没了命,策公子竟然以内力就直接将叶凌霄震到吐血倒地,还可以三日后再战,可见当时那掌对他来说只是小伤,哪是什么重伤,当真神勇啊!」
众人听皆点头赞叹。
「这么说来,凤大当家既然敢向卓远策邀战,必定也有过人之处,你们说这凤家堡财大势大,武林中谁不尊敬,朝上也是声势不小,听说凤大当家还甚得东宫太子的信任,若是这天下第一名号也给凤家堡占了去,这天大的江湖可就真的唯凤家堡独尊了……」
大伙又是一阵点头,这场比试真是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