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栋再次确认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青年拱手道：“草民樊忠，拜见王爷！”
朱栋开口问道：“樊忠，你为何说本王为你全家报仇？”
樊忠双眼之中，仿佛带着一腔怒火。
“回禀王爷，我们开元县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
“按大明律，天灾年可免除粮食税收。”
“而那李万山，纵兵搜刮各家钱粮。”
“草民的父母，便死在了那群匪兵手中。”
“草民因为怒而奋起反抗，杀了一队官兵入狱。”
“家中年迈的爷爷奶奶，年幼的弟弟妹妹全都饿死家中。”
朱栋诧异道：“哦？你一人杀了一队官兵？”
“据本王所知，地方制度，一队为二十人！”
“但你可知，袭杀官兵是死罪？后悔吗？”
樊忠回答道：“回禀王爷，不后悔！”
朱栋举起亮银枪，枪尖直顶樊忠头颅。
“若本王要将你就地正法呢？后悔吗！”
樊忠傲然抬头坚定地回答道：“为数百名乡亲们报仇，草民不后悔！”
孙临连忙拱手道：“王爷枪下留人！”
“我们开元县，原本有一百八十户，九百余人。”
“去年，那李万山纵兵抢粮，烧杀掳掠之下。”
“如今开元县仅剩不到二百妇孺老人。”
“樊忠虽袭杀了官兵，却也是为了保护一方百姓呀！”
“樊忠！你小子快跪下求王爷开恩！”
樊忠一副不畏生死的神情，仰首挺胸毫不畏缩！
此刻，开元县二百余村民，立即跪地求情。
“求王爷法外开恩啊！”
“王爷！樊忠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王爷！若不是樊忠奋起反抗，我们开元县百姓们早就都死了！”
“王爷.........”
朱栋平静的开口问道：“樊忠！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你后不后悔？”
孙临等人连忙劝解了起来。
然而........
樊忠却抬头挺胸昂首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草民樊忠！绝不后悔！”
此刻，开元县村民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朱栋不怒反笑道：“哈哈！说得好！”
“樊忠，按大明律袭杀官兵，死罪！”
“但，烧杀抢掠老百姓的兵，也配叫兵？”
“罪魁祸首李万山已被本王伏诛！”
“但，你毕竟还是犯了王法！于情于理，本王不得不罚！”
“本王便罚你.......成为本王亲卫，随本王北征，为大明戴罪立功！”
顿时，樊忠以及开元县百姓们愣住了。
刚刚朱栋那架势，分明是要杀人了。
可这一转眼，好家伙樊忠成了王爷的亲卫！
那可是亲卫啊！
虽说亲卫无官无职，也只是普通的士兵。
但，那可是当今汉王九殿下的亲卫。
正所谓，说句难听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这樊忠，在百姓们眼中，算是“一飞冲天”了！
樊忠憨憨的挠头道：“殿下，您...我...”
朱栋一板脸道：“怎么？你不愿意？”
樊忠立即摆手道：“愿意愿意！”
说着，樊忠便跪拜道：
“王爷您为草民全家报了仇！”
“草民这条贱命便是王爷您的！”
“草民樊忠，愿誓死追随王爷！”
朱栋笑道：“好，起来吧！”
“诸位乡亲们，开封府恶官已除，诸位回家吧！”
“全军，开拔！”
说罢，禄球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将士，牵来一匹战马。
樊忠倒是也不怕，翻身上马。
朱栋挥起马鞭，带领铁骑大军冲了出去。
开元县百姓们，恭送朱栋离去。
与此同时，山林隐蔽的巨石旁。
一袭黑袈裟的僧人楠楠自语道：“一代雄主出世间，天下何人不称臣！”
僧人捻动着手中的佛珠，拍了拍身边的小沙弥。
“铁铉，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一旁面容清秀的沙弥双手合十道：“是，师父！”
此刻，若是有旁人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小沙弥的眼中焕发了神采。
数日后，京师晋王府中。
朱棡冷着脸，看着手中的密报！
密报上说，他家小九竟然当众斩了他的亲信李万山！
这可是实打实的在打他的脸。
三皇子朱棡脾气火爆，刚看了一半就忍不住将密报摔在桌案上。
朱棡气愤道：“二哥，您倒是说句话啊！”
“如今，大哥那边似乎已经察觉。”
“这小九，他竟然也对我的人出手了！”
二皇子朱樉微微一笑道：“老三，把密报看完再说不迟！”
朱棡一愣随即拿起密报继续看了看，片刻后无语道。
“花擦，咱家小九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好家伙，当初我带他去教坊司他都不去。”
“如今，这还玩上了英雄救美的把戏了？”
三皇子朱樉轻笑道：“呵呵，傻弟弟。”
“小九哪里是什么英雄救美。”
“那也是他不想伤了咱们兄弟情分！”
三皇子朱棡皱眉道：“此话怎讲？”
二皇子朱樉摇头道：“老三，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
三皇子朱棡反驳道：“谁不动脑子了！”
二皇子朱樉微微摇头道：“老三，你真以为小九是因为贪图美色才出手的吗？”
三皇子朱棡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吗？密报上说，小九可是把那谭氏带在身边了！”
“小九胆子真大，率军北征居然敢带女眷！”
“等他回来，老头子不得揍死他！”
二皇子朱樉轻笑道：“傻老三！”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小九此举，纯粹是为了保你呀！”
老三朱棡闻言一愣反问道：“保护我？”
老二朱樉叹气道：“哎，咱们还是输了！”
“还记得，老头子逼婚那天，在我府上时，小九说的话吗？”
老三朱棡思索片刻诧异道：“二哥，你是说，小九他......他发现了？”
老二朱樉微微点头道：“没错，那天小九说让我小心奸细。”
“面上是在提醒我，你们二嫂是北元人。”
“实际上，那是在提醒我该收手了。”
“同时也是给我，找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这一次，小九杀了李万山，这责任他主动担了！”
“面上是为了谭允贤，并且将你囤的兵刃钱粮一扫而空。”
“可实际上呢？小九这也是在给你敲响警钟。”
“以李万山的所作所为，你以为咱大哥，或者说咱父皇没有察觉吗？”
“现在，小九将那些罪名，全都扣在了李万山身上。”
“就算大哥，或者说老头子发现了。”
“你在开封府，暗中囤积的钱粮兵器，那也是李万山的事！”
“可以说，小九这么一闹，反而保了你一命。”
老三朱棡闻言沉默了。
此刻，经过他二哥这一番言论之下，他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最近老大可一直在盯着，教坊司以及锦衣卫那边的事儿。
正如他二哥刚才所说，以他大哥和老头子的能力，岂会不知.........
可经过小九这么一处事，反倒是给他救了。
老二朱樉叹气道：“咱家小九就是太善良了。”
“这次之事，小九不仅违反了军规，更是上奏为那谭氏请封。”
“这是想将罪过都揽于一身！”
“再想想，小九为何要主动请缨去北征？”
“此次北征，早已成了败局之相！”
“但只有他去了，才能治罪蓝玉！”
“这也是为了保咱大哥的脸面！”
“老三..........咱们欠小九的太多了！”
“老头子那边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老三沉默片刻道：“二哥，我明白了。”
“哎，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被老头子给玩了。”
“倒是难为咱家小九了，等他回来我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老二朱樉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朱元璋坐在书房之中，看着军中暗卫传来的消息。
看着，开封府的事儿，以及朱栋请封的奏折。
朱元璋沉默片刻叹气道：“哎，小九这孩子！”
马皇后端上滋补养生之药走了进来。
“重八，小九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朱元璋将密报递给了马皇后。
如今，整个大明朝内，能看他朱元璋密报的，也仅有马皇后一人。
马皇后接过密报信封，看着上边内容，眉头紧锁。
“这孩子，封次妃之事........徐家那俩闺女......”
朱元璋摆手道：“妇人之见！”
马皇后闻言顿时不悦道：“妇人怎么了！”
朱元璋轻咳道：“咳咳，没怎么，挺好的！”
“妹子，这次倒是难为咱家小九了。”
马皇后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朱元璋轻叹道：“咱家小九就是太善良了。”
“他此举，分明就是在帮老三那个混小子！”
“老三这些年，在开封府的布局，真当咱是瞎子了！”
“不过，被咱小九这么一闹，咱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皇后轻笑道：“小九这孩子，从小就善良。”
“重八呀，咱之前就跟你说......”
夫妻二人聊了聊朱栋小时候的事。
片刻后，朱元璋开口问道：“妹子，咱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