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鼻子追踪着香气的来处——
只见凌成周正悠闲地翻动着小锅里的肉块。
肉块色泽诱人，微焦，混合着他不知怎么调配的调料，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方才把前一天晚上抓住的那只狐狸，仔仔细细地剥了皮、去了骨。
留下一半较瘦的部位，耐心地穿上了绳子，挂在了自己房间窗口，等待风干。
剩下的一半则切成了肉块，用刚刚找到的盐和胡椒腌制了小会。
炭火使小铁锅逐渐升温。
带有肥油的部分在温度的激发下，在锅里发出滋滋的悦耳声音，刺激得人开始吞咽口水。
原本还有些许骚味的狐狸肉，此时在调料的腌制下，气味已经减轻了很多。
而且凌成周还搬来了大爷大妈种的一小盆紫苏和迷迭香。
在香料的中和下，那股味道更是没了踪影，只剩下油脂和蛋白质结合的美妙气味。
珠珠看着凌成周一边烤，一边往自己嘴里送着肉。
她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已经成了河。
“我怎么觉得我们这锅看起来这么没胃口呢？”
她皱起了眉头，拿手里的锅铲敲了敲正在小炉子上咕嘟咕嘟的汤锅。
里面的老鼠肉掐头去尾后已经所剩不多，所以连骨头也没有去掉。
只是切成块放了点调料就混了水煮，再随便投了一些切块的蔬菜。
这一锅主要由自来水构成的晚餐，还得喂饱7个人。
“我觉得还行吧，总之比我做的要好很多了。”
周元在一旁嘴硬，事实上他的心早就被阳台上油滋滋的声音给打乱了。
珠珠对做饭这件事总是很热衷，大家也都随她去。
虽然团队里其他人也没有擅长做饭的，但是其他人更有别的长处。
所以基本上珠珠做饭也做得很开心，只要不追求味道。
不过今天有了对比，她都开始突然怀疑自己。
“真的吗？那你待会骨头也给我嚼碎吞下去！”珠珠对着周元使性子。
周元：......
哥哥周昊在一旁看着两人拌嘴，高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
片刻后，锅里的汤已经熟的差不多。
邢涛和光头也循着味道出来，开始准备起了碗筷。
凌成周已经吃得七成饱，锅里还剩下一点准备留着第二天再吃。
他习惯保持着饥饿，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保持警惕。
那种饱得满足，满足到忘记了明天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正提着锅准备回房休息。
却看到印欣急急忙忙地冲到客厅里，气喘吁吁地朝着大家喊了一句：
“一曼不见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光头直接丢下了手中的筷子，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一曼怎么不见了，你慢慢说。”
印欣吞了一下口水，尝试着捋清自己的思路。
“我刚刚准备端点吃的进去给她，就看到床上已经空了，我以为她去上厕所，结果厕所里也没人。”
“房子里我找了一圈也不知道她在哪。”
邢涛推了一下眼镜，沉声道：“你先冷静，我们几个分头找一下。”
说完便看了一下凌成周，这话并没有直接对着他说，但是眼神也传达出了一切。
凌成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光头头上开始微微冒着汗，感觉有点急躁起来，“我先去房间看下。”
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冲进了方一曼的房间。
白色的纱帘在岁月的摧残下已经变得发黄，在傍晚微风的吹动下，纱帘在窗口不断摆动着。
可是。
凌成周分明记得，他之前跟光头去看她时。
出门前，光头明明关紧了窗户。
光头深知自己那样做的原因，一看到打开的窗户，他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他冲到窗前，探头出去拼命往下看——
楼下只有几个游荡的丧尸，还有一些他们上来前解决掉的丧尸尸体。
并没有他想象中一群丧尸趴在一起大快朵颐，鲜血迸发的场面。
光头稍微松了一口气，转过来朝着大家摇了摇头，“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凌成周回房放好了东西，手里领着手电筒跟在人群的后面。
天已经渐渐快要变黑，再晚一点，大家都会开始活动不便起来。
只有几只太阳能手电，如果不快点找到方一曼，后面就更加行动困难。
考虑到方一曼大着肚子速度不会很快。
凌成周跟大家建议，分两边，几个人往上找几层，剩下的往下找几层。
虽然对这个新来的陌生朋友，大家还有着莫名的排斥感。
但是他给出的建议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凌成周举着手电，跟光头、印欣两人一起，从19层一直搜到了23层。
最后在23层的露台上，看到了站在露台边缘的方一曼。
光头看到她的瞬间，心瞬间掉了下去，又被提了起来。
“一曼。”
他试着控制好自己激动的语气，尽量平静地叫她的名字。
方一曼听到几人的声音，转过了头来。
即使已经天色渐晚，凌成周却依旧能看清她哭肿了的双眼。
跟天边晚霞一样红，一样凄美。
“明坤，欣欣。”她一边回应着，身子却往反方向挪了两下。
“哎！你别动！”印欣激动地伸出了手在空中挥舞，“你不要摔了，小心孩子！”
“孩子......”
方一曼轻轻地在肚子上摸了两下，口中喃喃。
“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世界。”
趁着方一曼不注意，光头一点点地往前挪动着步子，试图靠近，一边回应着她道：
“怎么没有意义呢，强子为了想让这个孩子出生，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强子都跟我说，他说他想要一个女儿，儿子也很好。”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语安，欢声笑语，平安顺遂，这也是他的希望。”
话还没说完，方一曼便哭得泣不成声，不得不手扶着栏杆才不让自己失去力气。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还害得他死的。”
“即使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从一出生就没了爸爸的保护，他能活得下去吗？”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我如果带着他一起离开，他就不用感受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痛苦了。”
说到这里，方一曼离露台边只剩几步，栏杆却只到她腰间，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
这时候，凌成周突然往前迈了一大步，开口道：
“咳咳。”
“说实话吧，我也觉得活着挺没有什么意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