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这两个字是司楠最痛恨的两个字,她对此绝口不提,却又强逼着自己永远不要忘记!
这个女人至今她都记得那一头的卷发,浓黑的眼线和嗜血的红唇!
张惠长得很一般,只是她喜欢也会打扮,在那个年代,女性的装扮还是比较朴素的,但是她却以浓艳为色调,平庸的长相被她用各种笔重新勾勒,呈现在男人眼前的就是一副娇媚的容颜。
张惠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右,比母亲整整矮了一个头,但她的身材丰满,虽然司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但是那前凸后翘的样子,加上她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很难不吸引男人的目光。
司楠不知道她多大,听说比父亲小了十来岁,他们在一起时应该二十五、六的样子。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司重山与她在牌桌上认识后,一来二去,两人便勾搭在了一起。
其实这个叫张惠的女人是一个有夫之妇,还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她老公不争气,在外面打架惹事,挣不到钱还玩女人,回来一语不合对她就是一顿暴打,张惠在孩子两岁的时候提出离婚,男人不同意,最后还是自己的父亲出面,给了一笔钱后那个男人才离开了张惠。
这做了冤大头还乐呵呵的,男人呀!就是贱!
明明家有贤妻,却偏爱风骚娘们,高唱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却信手拈来插在耳边,自诩人不风流枉中年!
当了冤大头还笑着给人送钞票,被女人赞两句,就觉得自己是绝世英雄,救美不图报!去他的,一个人只要想鬼混,就有一万种借口!
看着眼前急切想要脱身的司重山,司楠感到恶心,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能让他去,就算明知道会改变未来,司楠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让司重山去与那个女人鬼混。
“不要走,爸爸!”
司楠突然从徐芬的怀里爬起来,一头扎进了司重山的怀抱。
这一下不仅司重山愣住了,徐芬也呆了,司楠三岁以后就没有主动向司重山索抱,更何况刚刚她还把他当仇人一样,怎么突然就变了?
“这……楠楠,爸爸有事!”
司重山抱着已经快到他肩膀的女儿,一时之时竟不好马上推开,可那种欲望的小火苗一旦在心中点燃就会滋滋作响,想到正在等他的女人,他的心就开始躁动,下半身就控制不住。
“司重山,这是你的女儿,她难得想让你陪一次,楠楠这么懂事的孩子,从来不缠人,她就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吗?就非得……非得往外跑吗?”
徐芬顺势站了起来,司楠这样正合她的心意,她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女人,也不会拿孩子来做文章,小时候的经历令她太过坚强,从不示弱,但是她并不想因此失去丈夫,外面已经有太多的风言风语,徐芬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知道丈夫身旁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喜欢她,因为她和他们玩不在一起,她不喜欢打麻将更不喜欢应酬这些人。所以这些人在司重山面前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她的性格不适合他,成天只会管着他,他俩不是一路人!
而司重山当然很注重自己在朋友面前的形象,他一个北方大老爷们怎么肯被人说是耙耳朵。所以他心中的天平自然倾斜到了那个娇弱可人,在朋友面前把他奉为天神的小女人张惠,而不是十项全能的徐芬!
但是眼前是另一个对他很重要的女人,他的女儿,虽说做为北方人的司重山更注重儿子一些,为了生这个儿子牺牲了徐芬的工作,司晨是他们司家的独苗,地位自是不言而喻。然而在司重山的心中,女儿对他来说却更亲密一些,毕竟在司晨未出生前,司楠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曾把她捧在手心,扛在肩上,任她将尿撒在他的身上却依旧笑着亲吻她肉嘟嘟的小脸,用胡须扎得她咯咯笑!
现在她就趴在自己的怀里,像一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他,除了上一次在学校受了委屈回来她哭着在他怀里睡着,这两年他们父女的关系并不好,总有什么隔在他们之间,司楠越大,司重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远,而今天他的这个大姑娘这样依赖着自己,他真的不忍心把她推开。
“爸爸,今天别出去了,我受了伤,特别特别的害怕,我想你陪我,求求了,陪陪我!”
司楠抬起头,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司重山就是再硬的心也没办法拒绝这么一个小可怜,他点了点头。
“爸爸陪你。”
司楠笑了,笑容灿烂,志得意满,他们不懂,这是她胜利的第一步。
那天司楠特别勤快,忙里忙外,帮着母亲做了许多的事,一闲下来就拉着司重山的手,给他背诗,唱歌跳舞,逗他笑!
等司晨一回来,司楠就带着他玩,不让父母操半点心,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和实际行动来留住父亲的心。
司重山虽然依旧显得心事重重,但是还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陪着两个孩子,一家四口一边享受着母亲做的美食,一边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渡过了愉快的晚上。
吃完饭司楠的头开始疼,她这多灾多难的后脑勺实在是不堪重负,一阵眩晕令她踉跄了几步,司楠扶着头,见徐芬没有注意到自己,她赶紧打了一个哈欠。
“妈,我困了。”
“好,那你赶紧洗漱去睡吧。司晨,你也赶紧去洗漱。”
“啊!我不要,时间还早,我还没有玩够!”
司晨说完拿着玩具就往门外跑,徐芬追了两步,司晨早就一溜烟跑到没影了。她冲着外面喊了几声,司晨隔空就了一句,徐芬无奈地关上门。
“随他吧!再玩一会再睡也行。楠楠进屋去了!”
司重山喝了一口茶,眼睛瞟了一眼司楠那间小屋的门,屋里已经没了动静。
他放下杯子走进了屋里,徐芬正在收拾着桌子,一抬头就看到司重山穿戴整齐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徐芬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司重山低头整理着衣角,刻意回避司楠的目光。
“你要出去?”
“嗯!”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都约好了。”
“就不能不去吗?”
徐芬身体靠在了桌子上,她的手反扣着桌面,指甲用力地抓着桌面发出略显刺耳的声音。
“都约好了,不去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去他们也一样玩!”
徐芬的声音颤抖着。
“你别这样,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
徐芬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司重山,要不刚才司楠受伤撒娇,他早就离开了。
“你去干嘛!”
“我为什么不能去,反正也是去玩,他们我都认识。”
徐芬的声音越来越高,司重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你小气点,一会吵到孩子。你去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去大家都不自在,你垮着张脸,不是去找人晦气吗?你不高兴,大家也不开心,何必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他们一起。这样,我答应你,我减少和他们的往来,以后他们再约我都不去了。但是今天我怎么都得去,已经答应过了,总不能让人指我的脊梁骨骂吧!以后我还怎么在厂里开展工作?你要理解我,支持我,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厂里会有人事变动,我在这个位置也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能往上走一走,那咱家以后日子也好过得多。要想选上,还得我这帮兄弟帮忙,所以你说我怎么能不去!”
好一番大道理,如果徐芬不让他去,那就是她不懂事,碍着他交际,妨碍他的晋升。以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他就会把这些都归咎在她的身上。
“我现在的跑出租车也挺不错的!”
徐芬还想再挽留一下,她不是不想家里的生活更上一层楼,她愿意辛苦付出,她现在和对班的师傅一个白班一个晚班,白天她几乎没有半刻休息,总想着多跑一单多挣一点,一交完班她就买菜赶回家来给一家人做饭做菜,洗衣打扫。
而司重山呢!这个家似乎永远与他无关,要不就是有应酬不回家吃饭,把两个娃的学习生活都扔给徐芬,要不就回来吃饭,吃完两手一摊,一只手拿报纸,一只手拿茶杯坐在沙发上,一口茶一口烟好不惬意。
家里的开支也渐渐从他一个人开销到两个人分摊,再到现在,几乎就是徐芬一个人在支撑,而他的钱拿回来的越来越少,除了烟酒和应酬外,大部分用来打麻将……
“我知道你现在能挣钱了!所以你开始嫌弃我拿厂里的工资低了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
司重山这分明是颠倒黑白,明明是自己没拿钱回家,还非得说是妻子嫌弃他,徐芬心里委屈,无奈她嘴笨,心里知道却说不出来,被司重山数落也不会还击。
“没这个意思就好,徐芬,我知道你辛苦,明天白天还要跑车,所以我才不想拉着你出去,这玩晚了你休息不好,跑车容易分神!这样,这个周末我来跑,换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陪陪孩子们!等咱们再攒点钱就再请一个司机,这样就不用你跑了,可以坐着收钱,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好了,不说了,我出去了,不用给我等门,我带了钥匙,你带着儿子早点睡!”
说着,司重山不等徐芬表态,拉开门飞一般跑了出去,与刚才小司晨的速度有得一比,外面的诱惑太大,他们都不想回家。
徐芬扔下手里的抹布坐到沙发上,她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再争取,也没有力气去流眼泪哭诉,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听着墙上的钟一秒一秒的过去……
第二天司楠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如熊猫一般的黑眼圈,徐芬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头发有些零乱,焦躁地拍醒了司楠。
“快一点,要迟到了!”
看见司楠睁开眼,徐芬又赶紧去叫司晨起床,司楠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刚走到门边后脑勺就又传过来一阵撞击般的疼痛,她连忙用手扶着门,缓了一会才清醒过来。
眼前是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徐芬,司楠哑然,母亲这是怎么了?
“妈,你怎么了?”
司楠跑过去拉住母亲关切地问道。
“没怎么……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要迟到了!快点!”
司楠被徐芬推回房间,她赶紧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几件衣服胡套上,洗漱完毕后看到桌上放的早餐,司楠三下五除二塞进了肚子,又帮着母亲把司晨的东西准备好,在母亲的催促下背上了书包。
“我爸呢?”
司楠终于发现了不对,她刚才帮司晨拿书包的时候进了房间,里面没有人,司重山没在家!
“别管他,要迟到了!”
徐芬昨晚失眠了,她等司重山等到后半夜也没回来,越等心越烦,越烦就越不能平静,她在房间里来回走,不停的看时间,门外一点点风吹草动她也会打开门看一下,黑漆漆的过道上除了几只夜猫在嬉戏跑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徐芬把家里能做的家务都做了一遍,桌子、椅子、地面、窗户,能擦的她都擦了,连痰盂也洗了三遍!
天蒙蒙亮,司重山还是没有回来,徐芬太累了,瘫软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撑不住合上了双眼,等她惊醒一看,天已经亮了,时间已经七点一刻,平时孩子们不到七点就起来准备,徐芬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马不停蹄地准备着,终于赶在七点四十出了门。
面对司楠的询问,徐芬不想回答,一夜未归的他现在不知道是在麻将桌上还是……她没空去想,时间不等人,她现在要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去,不然他们就要迟到被罚站。
司楠虽然没有得到徐芬的回答,可看她的样子,司楠就知道她昨天的努力白费了,司重山没有如她所愿留在家里,他还是去了,去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司楠的小脑袋里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对狗男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