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了?司楠咋样了?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她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样?”
是母亲的声音,难道我没死?他们抓到司重山了吧!这样也好,以后他不会有机会再害他们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朝我嚷嚷有什么用?先把孩子送到医院再说!”
怎么回事?是司重山吗?他怎么还敢大声和母亲说话?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蓄意杀人,还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旁边难道没有人看到吗?都不会帮她作证吗?
司楠一想到这,后脑勺就传来剧痛,那种裂开一样钻心的痛令她失声叫了出来。
“啊……楠楠醒了!孩子你醒了!”
司楠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有人正用东西冰在敷她的伤处。
司楠缓缓睁开眼,眼前不是自己的小区,没有围观的人群,只有两双担忧的目光,在看到她醒来后,徐芬和司重山都松了一口气。
“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重山向躺在徐芬怀里的司楠伸过手。
“你别碰我!”
司楠狠狠地拍开他的手。
“别这样,你爸他不是故意的,他刚才已经在这里忏悔了半天,是个意外。”
徐芬解释道,听到妈妈的话,司楠一脸茫然,她怎么会帮着他说话?司楠转向母亲,她面前的竟然是三十多岁的徐芬!司楠又看向司重山,刚才在她眼前的肥头大耳的司重山竟然又变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样子,她……又穿越了?
“楠楠,刚才是爸爸不好,我没注意你跟在我后面,要不是我突然停下来你就不会撞上来摔倒,头还痛吗?”
司重山满眼愧疚地看着司楠,被女儿拒绝的手悬在半空无处安放。
“为什么又回来了?”司楠不解地在心里自问,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自己家的老屋,与之前穿越时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又并非完全相同,是的,家里多了冰箱,还多了几样电器,电视机也大了一些,很明显比起上一次又过了几年。
“楠楠要不要坐起来?”
徐芬拍了拍司楠的背,看她一脸呆呆愣愣的表情,徐芬很担心,最近家里的事她即使再怎么掩饰可是人毕竟是感性的,她掩盖住了事实却掩饰不了情绪,女儿本身就比较敏感,恐怕早就看出了家里的问题,才会在今天两人争吵后,她追着自己的父亲跑出去。
“好!”
司楠在父亲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伸手摸了一下后脑,果然有一个包,却没有血,也是在第二世里,她是被司重山用砖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头上,他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心狠如儿狼的人,所以他对于自己被撞倒还会痛心会怜惜。
“去给孩子准备点冰块呀!愣在这里干嘛!”
徐芬朝司重山吼道,他瞪了妻子一眼,终究理亏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楠楠,你不要管爸爸妈妈的事,今天太危险了,要不是爸爸伸手拉了你一把,这一下上肯定会头破血流,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受伤了怎么办?”
这……司楠敏锐的察觉到了母亲话里的意思,一个女人的眼神中带着幽怨,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叹息,她正在矛盾中苦苦挣扎。
“妈,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司楠已经猜到,因为自己此前的离开,而没能阻止司重山的外遇,显然他已经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所以这一次再来,已经是两年后了!
“楠楠!”
徐芬本就忍得很辛苦,被女儿这么一说,彻底绷不住了,情绪一下子决堤,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司楠用细细的胳膊紧紧地抱住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能阻止这一切,对不起!”
司楠在心里向徐芬道歉,她觉得都是自己造成的这一切,而且因为她之前的那次穿越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如今的她在第二世中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妈妈会有多伤心!
司重山拿着装着冰块的布包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母女二人抱头痛苦,他拿着东西站在门名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等了片刻,他干咳一声,司楠抬起头,投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司重山竟然被自己女儿的目光给震慑到,只能靠在门外等着。
徐芬哭了一会,觉得有些失态,便放开了手,看到司重山在门口,她抹了一下眼泪。
“进来吧!”
司重山得到指令,这才拿着东西走进来,徐芬接过布包轻轻放在司楠的额头上。
“你看你,伤得这么重,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准备把你送医院了。”
徐芬说话依旧温柔,两年的时间并没有消磨她的美丽,反而越发成熟。说起来她现在也才三十出头,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司楠实在不明白司重山为什么会对一个哪哪都不如母亲的女人痴迷到无法自拔。
“他是要走吗?”
司楠指着司重山,每穿越最让她难受的就是她没有关于此前的记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她也不知道,只能靠自己去猜去蒙,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装傻充愣,好在现在她是小孩子,在别人看来同那么突兀。
“我晚上有事,你乖乖在家里!”
司重山说这话时眼睛偷瞄向徐芬,徐芬或是考虑到司楠刚受了伤,不想继续和司重山发生争执,脸色铁青却一语不发。
他肯定又是约了那个女人!
司楠记得很清楚,母亲说过,他们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麻将室,都是在朋友家打牌,那个时候的父亲在单位上有头有脸,想要巴结他的人也很多,所以总是今天这家,明天那家,吃不完的邀请。
母亲忙着工作忙着带孩子,也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和对自己的信心,要知道母亲年轻时那可是她们那条街上最靓丽的女孩,即使是那种保守的年代,母亲的身边依旧不乏追求者。
要不是司楠的外公出了事,她很可能嫁到书香门第,可惜外公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来不及为他疼爱的儿女们寻一门匹配的婚事。
外婆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因为没有文化,也没什么手艺,又是外地人,她只能拖着几个孩子靠摆个小摊,卖点茶水鸡蛋养活孩子们!困苦的日子连温饱尚且解决不了,又谈什么对子女的教育培养,更不可能为他们的人生做什么规划,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后来外婆进了当时市里为数不多的一家酒店工作,在后厨打杂,总算整日东躲西藏,害怕被监察大队那帮人追得到处躲,也不用在东西被收后,带着家里的孩子跑去哭哭啼啼,又拜又求只为能拿回那些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对她来说那些就是她的身家性命,没有这些她就没法养大孩子们!
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母亲变得勇敢果断,她要帮着母亲守着小摊,面对来为难他们的人,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在前面,捍卫自己的财产。
外婆去了酒店以后,他们家的日子显然好过了许多,虽然工资还没有摆摊挣得多,但是因为是在后厨工作,所以每天她都可以把那些客人吃剩下的食物打包带回家给家里的四个孩子。
在那个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缺衣少食的年代,这份工作可是让不少人羡慕眼红。
也正是靠着这份工作,母亲姐弟四人才得以在那个特别的年代里得以长大成人。
看上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前进,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寻苦命人!
外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出门上班,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彼时司楠的大姨正响应国家的号召下乡当了一名支教知青,而她的两个舅舅年纪还小,整个家里就只剩下刚刚成年参加工作的母亲里里外外操持着。
这个时候的她无助彷徨,不知所措,没有一个人能帮她拿拿主意搭把手,那无数个不眠之夜不知道年轻的徐芬是怎么撑过来的。
而就在这时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愿意帮她扛下一切的男人——司重山!
他们是在一次工作上认识的,当时司重山还不是采购科的,他只是单位里的一个小司机,因为要购买几个修车零件所以去了徐芬工作的地方,在开票处等待的他,第一眼见到美丽动人的母亲就被深深吸引,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旁边一起来的老师傅看到了,忙用胳膊撞了撞他,司重山收回放肆的目光,两只手恭敬地接过徐芬递来的货单。
徐芬并没有太留意他,毕竟当时在他们单位这种倾慕的目光她早已司空见惯。况且她正在为如何处理母亲的后事而发愁,门口这愣头青她实在是没空去管他。
然而神女无心襄王有梦,从那一天开始,那个五大三粗的愣头青就时常出现在她的窗口,不是买三颗螺丝,就是缺一把扳手,仿佛他的工具箱被一保巨鼠啃食,烂了一个大洞,什么东西都存不住。
徐芬依旧没有太在意,反倒是旁边的人看出了司重山的心思,那个时候的人都异常地热心于帮人撮合姻缘之事。
几个办公室的热心大姐在一起一合计,再一次在司重山又买一盒螺丝钉的时候把他拦了下来。
“小伙子,你是不是看上咱们单位的小徐了呀!”
“是!”
北方小伙的耿直让两位大姐很开心,一人一只手把司重山拉到一旁,一面询问他的个人情况,一边询问他对徐芬的看法,司重山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很快就得到了大姐们的认可。
有了支持者,司重山接近徐芬就更方便了,而被蒙在鼓里的徐芬还只是沉浸在生活对她的不公之上。
大姐们很热情,这是因为她们觉得父亲这样的人,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家庭支柱,无父无母还要抚养两个弟弟的徐芬实在是不可多得人选。
所以她们想办法给他们安排见面的机会,并且在司重山过来时,还会说一些话引起徐芬对他的关注。
终于时机成熟了,在她们的安排下,司楠的父母第一次离开了那方方正正的窗口,坐到了桌旁。
这时候徐芬才发现,原来一直站在窗口外面的竟然是个精神小伙,这里的精神是神清气爽的意思,这个一直都没怎么注意样貌的年轻人,竟然长得膀大腰圆,鼻正口方,虽然说不上俊美,但也是五官端正,而且一开口字正腔圆,中气十足,说话有条有理,不拖泥带水,徐芬一下子就被眼前司重山身上的男子气概给吸引了。
她一直坐办公室里,她身边的男人大多是本地人,南方人个子偏瘦小,偏偏她自己的个子在女生中算是拔尖的,比好多男人还要高上半个头,而且南方男人偏文弱,对比眼前的北方小伙,从外形到内在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徐芬害羞的低下头,那次的相亲最终获得了成功,大姐们自觉做了一件好事,司重山也备了厚礼做为答谢,而徐芬在没有长辈,唯一的姐姐还在乡下当知青的情况下,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对未来的憧憬走向了司重山。
司重山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一手接过了徐芬的重担,不仅重新为自己已经过世的准岳父母找到了合适的风水之地,还把他们迁到一起,完成了父母想要合葬的心愿。
随后,司重山又动用身边的关系帮着徐芬的大姐从乡下回到了城里,并且找到了一个小学老师的工作。
徐芬的两个弟弟也在他的安排下,读书的读书,进厂的进厂,一家人的重担在他的张罗下,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这对于徐家姐弟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没多久,徐家在远房长辈的帮助下,风风光光地将徐芬嫁到了司家,司重山成了徐家姐弟的依靠,成了徐家最有话语权的人,原本一切都这样美好,郎才女貌,可是生活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直到那个叫张惠的女人出现,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