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戳穿你的身份,我原是不在意的,但你清楚,我想带你入宫,你的心性自不必多说,但我更看重是你的阅历,这是旁人求不来的”
东雨其实心里明白,从她出生在萧家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穿越这事其实也看缘分,即使现代社会也会有人出生就站在顶端。既然不是自己的运气,那必然需要审时度势。
原本只是想再活的久一点,看来以后也可以活的精彩一些了。
“姑娘手中攥着奴籍,婢子合该俯首帖耳”
长孙从一个小匣子抽出来那张所谓奴籍,直接撕了。
“我不认为假的东西能拴住人,但你既然选择了我,那我定会护你周全。你的故事骤然动听但我也不是全信,却也不会追究,你只有这一次撒谎的机会,往后我希望你,知言言尽,言忠由心”
上了贼船,定是下不去的。
“萧氏远在燕州,你们如何联系?”
“君侧司”
长孙此时的面容,嘴张得极大,似是能吞下一个鸡蛋。
“君侧司有萧家的人?”
君侧司可谓是这旭朝最神奇的地方了,天下多是世家门阀分布在各国,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和财力,寒门子弟是不能出头的,但旭朝成立以后,元祖皇帝就开设了这个君侧司。
并且花了很多年才让所有人默认了存在,说白了这是只属于旭朝皇帝的武器,是间谍组织,是皇帝的私狱,也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它于世间之远,却也在庙堂其中。
即便是长孙桐鸾精心将自己的势力谋划了十几年还接手了原本长兄的私势,也不敢说能渗透进君侧司,这萧氏有这么大能耐?
“太后娘娘”
只是四个字长孙便已了然,太后娘娘不正是萧氏嫡女吗?
这君侧司只效忠于皇座,效忠于每一任皇帝,效忠于旭朝。
不过太后娘娘也是好本事,也对,要不然人家现在做了太后,而曾经宠冠后宫的孟贵妃不过黄土枯骨。
“那你手中可有君侧司的手牌?你这算是吃皇粮吗?你是不是不用我发你月钱了?”
“升你做了一等女使,每个月月钱二十六两呢”
东雨无语.....
“小姐还是不用心疼给婢子那点零碎钱,我是萧家的人,不是君侧司的,只是与我联系的是君侧司的一个明线”
君侧司分为明线、暗线两类,明线就做缉拿朝廷四品及其以下官员的,负责问罪审问,暗线,暗线长孙手上是一点情报都没有,十年里长孙只埋进去一粒暗线的钉子,还害怕暴露从来都没用过。
其实这样很好,至少长孙清楚身边亲近的人都是谁,都吃着几家粮食。
长孙随手拿着手边的茶壶就猛灌了一口凉茶,随即一口喷出,“这茶怎么酸苦酸苦的啊”
东雨大惊,那可是刚才用来威胁自己的那个茶壶。
“小姐,你...你没事吧”
“忘了,没事,我用的孔雀胆,真的那种。毒性不大,我也没喝进去多少,不碍事的”
看东雨表情还是惊讶慌乱
“你是药人百毒不侵,我给你用矿石那种也无济于事,最多你就是有点生不如死的痛苦,还不如用这种,反正孔雀没胆也能活。”
“你不用害怕,说白了我就是抠门,那一块原石价值千金,本来就只是吓唬你,况且我手中明明有更好而且不费钱的筹码”
东雨低头不语,只在心里暗暗吐槽: 知道自己抠门就行,一个月26两的月钱都想省下,我差点没了经济来源。
我又不是你手底下那两个大将,有你母亲贴补,早知道我就也卖你的信息给你娘挣点外快了。我这还每个月得给萧家那个老匹夫20两呢。生了个便宜弟弟,还得我出钱,又不是我的亲兄弟。
长孙没听见东雨的心里话,不过就算她听见也只会笑话萧家抠门。
真是乌鸦站在黑猪上,瞧见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
长孙的眼睛四处看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然后起身站在屏风的前面,伸手摸到一个暗格,打开,里面有些碎银子和十两二十两的银票,还有两块不大的金锭。
她盯着金锭看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抽了两张二十两的银票,转身递给东雨。
见东雨还在跪着便叫她起身。
“四十两,大概够你弟弟上学堂的了,孩子是一定要读书的,只有读书才能明事理,将来也会念你的好”
只是这递钱的手太诚实,东雨拽了一下才松手。
“你别嫌少,灼华管钱比较紧,我只有这么多。以后你若是需要支钱做事可以管她要,但胭脂水粉什么的不在范围内啊,上次买了添香阁的一个香粉都被她念叨好久,我差点凑不齐桃夭的嫁妆”
见她还是迷茫,长孙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这人按照先生说的是掌控欲比较强,所以你们的事我必须都要心里有数,但是呢,你既然入了我的门,那么我们就算是....那个,那个词”
“啊对,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具体以后你会有什么任务,灼华会安排的,你也不用和灼华置气,她不知你底细,只知道你是萧家人自然对你抵触。”
“若她还是对你急色,你就同她说,你是先生的暗棋即可,你若是不喜欢东雨这个名字我也可以给你改”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比萧鱼儿好听的多,重点这个名字不是随口起的,这很重要。婢子以后定当鞍前马后为小姐分忧”
长孙欣慰的收下了她这句话,并且终身不会告诉东雨她的名字不是这首诗,也不会告诉她,灵犀先生其实和东雨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回去睡觉吧,今晚上不用人值夜了,放你们三天假,去解决了你们现在手头上的事,过几日就会有嬷嬷来教你们宫里的规矩”
其实现在距离选秀还有半年,只是将各家女子的生辰八字递了进去,连画像都还没进宫,可是一过了年递了八字的没在京都常住的竟然都赶来了,京都里的姑娘一时间多的出门见不到个男的。
东雨离开后,长孙坐在一层的窗边,看夜雨淅淅沥沥,想着白日里见到的那个人,许久不见确实清瘦了,不过依然光彩照人。
又想着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其实不进宫也可以的,她有青楼,商铺,田产,有经营多年的情报系统,有从兄长那接手的暗卫人脉,有可以称霸武林的武功,有魅惑人心的长相和身段。
她自认除了不会绣花和唱歌跑调她几乎完美了,但是她实在是个特别奇怪的人。
她有一种奇怪的执念,她想搅浑天下这团死水,也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痛快。
可是她活的已经够痛快了,别人是不能摆脱命运所以挣扎,她似乎是自己偏要往泥泞的沼泽里跳,这是她的快感。
原本皇帝根本就想不起来长孙家的小女儿,因为他的后宫现在完全可以控制,有着微妙的平衡,他的朝堂也是一样,三角形的原理被皇帝运用的非常好,可偏偏.....
没错,就是长孙打破了这个该死的平衡,她用了一碟子乳香糕让皇帝想起曾经被寇王踩在脚下的屈辱,想到即使寇王死了长孙门阀还在屹立。
果然长孙桐鸾算准了一个帝王的掌控欲,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什么东西都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好的,长孙如是,君王如是。
看来今夜的雨是不会停了,长孙心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