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以血做剑，握在手中向她身后的言澈刺来。
当然，她看到的言澈是假的，只是个幻象。她把面前的幻象扎成了个马蜂窝，鲜血不断从窟窿中冒出，将她的视线染红。刺到最后，已变成了一通毫无章法的乱砍，幻象瘫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赤狐通红着眼睛呢喃。
真正的言澈站在不远处，拧起眉，她看得不错。赤狐即将入魔了。她的心魔太重，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一旦入了魔，以赤狐的心性，必定死在她自己的刀下。但言澈向来不喜欢自己的空间中出现这样血腥的场面。
罢了。
“醒醒！”言澈挥起气剑，气剑产生的气旋十分锋利，只轻拂过她的脸庞便把赤狐的脸划伤。艳红的血从脸上滑落，她的眼睛才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在她清醒的瞬间，地上由心魔产生的幻象也随着消失。
“我……”她的眼中几分茫然，看到自己手中的血剑满脸不解。想必她对刚才入魔的景象已是全然不记得了。
也是，入了魔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疯子。魔界多的是没有意识的混沌妖，不差她一个。
言澈把刚才她差点入魔的事说与她听，当然也略掉了她把自己的幻象砍成血块的事。
“存雪没死，你现在也只是在一个梦境当中，这个梦境你很熟悉吧。”言澈道。
“哼，与你何干。”赤狐扭过头，不愿多说。
见她那么不配合，言澈也不恼，手臂一挥，血雾散尽，出现的是另一座满是灵气的山，这山比起琼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赤狐本该见到的幻境。
本以为这个地方能让她的心平静些。赤狐捂着嘴发出的呜呜哭声却是顺着风传到了言澈耳中。
怎么事儿？怎么到哪都哭？这狐狸是个隐藏的嘤嘤怪啊！怎么办啊，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爱哭的妖怪。
“这里是我和存雪长大的地方。”在言澈还在犹豫要不要安慰时，赤狐道：“你可能不信，我是在狐族长老的教养下长大的，但存雪不是，她是被人类抛弃的宠物狐。”
言澈/空间里偷听的嫣嫣：震惊我全家！
不顾言澈震惊的表情，她继续道：“我那时已经有了一定修为，虽然还不能变成人形，但已经能说话了。
我随我的师父下山历练，看到了差点被人扒皮抽筋的存雪。
白狐在我们狐族明明该是贵族血统，可她却十分瘦弱，看起来一副就要死了的样子。
我和师父救下她，惩罚了那个人类，也让存雪慢慢活了过来。
她那么明艳活泼，笑起来可好看了。人类为什么非要置她与死地呢？”
她说到这，又开始轻声啜泣起来。言澈唏嘘，却也无法反驳。向往狐皮的富商多如牛毛，人类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即使在她原来的现代世界，死在偷猎客手上的野生狐狸也不在少数。
她回想着现代世界，赤狐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时她也很争气，活下来以后跟着师父潜心修炼，很快就有了长进。
她修炼的速度比我快许多，连师父都说她是妖修的奇才。
她本该在狐族努力修炼直至飞升，可她偏要来这个鬼地方，说要报什么恩。人类几乎把她折磨致死，她为什么？”
赤狐的立场十分坚定，就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她是为了存雪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可存雪重新亲近人类的举动让她感觉到了背叛与危机。
“这是她的选择，你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评判她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吗？”言澈并没有被赤狐这番话感动，她只觉得赤狐自私至极还妄想感动自己。
似乎是被戳穿了心事，赤狐的表情不大自然。
她们的眼前闪过无数曾经的两只小狐狸玩耍的画面，直到年少时的存雪一脸正经地对赤狐道：“小红，我要去琼山找我的恩人，我们就此告别吧。”
赤狐那时并不懂这句话，只觉得小白狐一心想要离开自己，离开把她抚养长大的师父，十分狠心。
现在想来，存雪在那时就已经想好要走正道。她们注定会走两条路，可不得告别吗。
“存雪就是一时被你们迷惑了心智，等我把这个至阳至纯之体吃了，我就带她离开！”赤狐面露凶意，扯过身边的孩子就要下口。
可等了许久，既不见言澈有动作，也没听见手中的孩子说一句话。
她向下一看，自己手中撸来的孩子居然是一个纸人！
“你骗我？你们人类的心可真脏！”她啐了口口水大骂道。
言澈冷笑，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带的是真的小年。她不会随便把一个孩子的性命当做赌注，这也是人和妖不同的地方。
她收回了空间，与存雪嫣嫣站在一处——赤狐的对立面。
“存雪你，你当真要和这些人同流合污？”赤狐道，她看着存雪的眼中还有所希冀，只是没了曾经的执念。
见到存雪点头，她也不再有留恋，只是希望自己此生不会有和存雪相杀的那一天。
赤狐离开了这个她和存雪一起哭一起笑一起修炼的地方，再没回头。
“你呢？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言澈看着赤狐离开的方向问道。
许久没听到存雪的声音，疑惑转头。却看到这小白狐通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言澈霎时间感到一丝不妙。
“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我想向你学习更厉害的空间法术！”
存雪的眸子晶亮，让人不忍拒绝她的所有请求，她远远望向存雪费尽心思创建的狐山，眼中不明情绪涌动。
“师徒向来讲究缘分，你我无缘。”言澈道。
“可！”
可我们因许家人相遇，你还帮我疏解了小红的执念，让她不至入魔。难道这样我们也无缘吗……
存雪在心中列了许多她们有缘的理由，却还是抬头看向言澈清冷的眼睛点头。
这是她崇拜的人，是她的目标，她定会努力修行变成和言澈一样的人，将来再相遇时让言澈对她刮目相看！
看到存雪的眼中目光流转，言澈便知她的心思。
她的神情柔和了些，轻轻摸了摸存雪毛茸茸的耳朵，嘱咐道：“你会比我更强，我等着你飞升成神的那天。”
眼瞧着少女即将泪奔，言澈再次慌了阵脚，嘱咐了几句便匆忙离开，她将等候在外的许家夫妻送了回去，才站定了身子。
“系统？”她轻声喊道。
等了许久，直到她的眸光暗了下来，只听她的脑海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